韓過竟然要娶寧家四姑娘!


    六娘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兒沒把桌子給掀了!


    到底在別人家裏,六娘沒辦法折騰韓過,而且她知道就算自己折騰也不管用,韓過一臉意氣風發的笑容,告訴她這個要和寧家做親的消息以後就翩然而去,絲毫沒發現她收到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六娘隻覺得自己的腦袋裏一片空白,想要跟韓過分辨,卻是不知道該從何分辨起,韓過做這件事自有他的道理,可是,如今這亂七八糟的關係到底算什麽?


    他告訴她這個要做親的消息,她以後又該以什麽樣的態度來麵對寧家人以及趙家人?


    她的臉皮薄,做不出厚顏無恥沒事兒人的樣子,可日後的相處已成了定局,這事兒原本她不虧理,自然可以理直氣壯,偏偏韓過的決定讓她坐蠟,她倒成了翻臉不認人的典範了。


    她還沒處說理去!


    六娘好容易理清了頭緒,卻是越想越是生氣,咬緊牙關,坐在凳子上,拳頭拽的死死的,恨不得將韓過拽過來揍成豬頭,當日旺叔的舍命相救,當日海棠上門來一心為她著想的一幕幕浮上心頭,趙家為她做了許多,韓過卻是輕輕飄飄一句日後相處尷尬便將這麽多的事揭過了,她為了不讓他難做人,便是在寧家大老爺麵前替趙家辯駁一句也不敢,做人做到她這地步,真是失敗的可以!


    不行!


    若是不給她一個合適的理由,這事兒就不能成!


    這件事既然影響到了她,那她就有資格知道前因後果,否則,結親不容易。結仇還不容易麽!


    管他打的什麽算盤,管他有多麽宏遠的計劃,這事兒讓她難做人了。還有可能將五郎置於危險的境地,她就非得給他攪合了!


    拽著拳頭,六娘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就要往外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姑娘。您這是要上哪兒去?您不認識路,奴婢領您過去吧?”在一邊被六娘陰晴不定的臉色嚇的不敢說話的丫頭見狀連忙湊了上來問道。


    這是韓過的一位師弟的家。就是上次上門來與六娘報信的那位年輕書生,這戶人家姓高,顯然也是高門大戶,到底是什麽來曆六娘也沒鬧明白,左右韓過就這麽領著她進來住下了,隻等城門開啟之後再回家。


    這樣高門大戶的宅院其實都差不多,六娘在侯府和國公府都見識過了。哪裏需要丫頭帶路,不過,這丫頭倒是提醒她了,她這是在人家家裏做客呢,哪裏能讓她亂闖?


    深吸了一口氣,將上來的性子壓了下去,六娘輕聲對那丫頭道,“我想見我二哥,你能領我過去嗎?”


    “韓公子此刻怕是在我家公子的書房說話呢,”丫頭聞言麵露難色。“吩咐了人不要打擾。”


    六娘好容易下定決心,要跟韓過辯一個是非曲直,哪裏那麽容易放棄,誰知道這會兒韓過在跟人商量些什麽。在那丫頭一臉這位姑娘很不懂事很難伺候的表情中,堅定的道,“還要勞煩你替我跑一趟,就說我有要事要與我二哥說,片刻也耽誤不得的,他若不來見我,那我就去找他!”


    韓過與人議事到了緊要之處,便被那丫頭給拽了過來,滿臉的不解,方才與六娘相處的時候她不說,這會兒倒是急急忙忙的要人尋他過來,一進門就看見六娘臉色鐵青的坐在凳子上,顯然是遇上了什麽為難之事,不由得有些焦急的問道,


    “六娘,你有什麽事?”


    六娘抬起頭來望著韓過開門見山的道,“我不希望你娶寧家四姑娘!”


    “呃?”韓過聞言一愣,不知道六娘怎麽想起了這一出,隨即道,“還有呢?”


    “沒有了!”六娘道,“就隻有這一件!”


    “就為了這事兒,你十萬火急的把我叫過來?”韓過微微皺眉,有些不悅,外麵還有許多的事等著他處理,幾個同窗都撇下自己手中的事過來幫他,六娘卻是為了這麽點兒小事打斷了他們的會議,六娘不該是這麽不懂事的人啊?


    六娘聞言抿了抿嘴,想與他分說這件事的重要性,韓過卻是點了點頭道,“行了,我知道了,這事兒咱們晚點兒再說,若是沒別的事兒,書房還有人在等我,你今天累了,先休息一會兒吧。”


    說完,韓過便往外走,六娘見狀連忙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疾步跟了上去,韓過的反應都在她意料之中,她既下定了決心,總要快速的解決掉這一樁才行,韓過在和他的同門商議未來的計劃,少不得會將事情的基礎建立在和侯府結親一事上,她這會兒不爭取,等他們商量好了,將事情都布置妥當了,哪裏還有機會爭取?


    一把拽住韓過的衣角,就這麽跟著他走,韓過見狀停下了腳步,盯著六娘,不知道她到底是要鬧哪一出,六娘道,


    “你走你的,我說我的,我這麽做自然是有緣故的。”


    韓過見狀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倔強的六娘,歎息了一聲道,“好吧,你說吧,我聽著。”


    六娘看了那丫頭一眼,那丫頭見狀連忙躲開了去,六娘這才道,


    “我反對的緣故有很多,最大的一個莫過於如今的侯府風雨飄搖,咱們沾上了落不到好,還要反受其累。他們為聖上所厭,但凡與他們沾邊兒的,哪裏能有什麽好下場?二哥是明白人,有些事情想的比我通透才對!”


    韓過聞言失笑,揉了揉六娘的腦袋道,“傻丫頭,你想的太多了,便是結親,也隻當尋常親戚往來,誰告訴你我要與他們站到一處了?若是侯府的親戚便要遭殃,這侯府樹大根深,東京城十有八九都要受牽連,那豈不是人人自危了?如今的寧家想再替你請旨已是不可能,而我也做不到立時讓他們失勢,纏鬥下去,他們是魚死網破,咱們也休想有個好下場,自然隻能達成諒解。想必你也知道這位四姑娘是四房嫡長女,外家是朱家,有了這份兒婚約在,寧家也放心,咱們也放心,自是再好不過。”


    六娘在刹那間突然明白了為什麽有人會說玩政治的人是最沒底線的人,在合理的利益麵前,一條人命算什麽?在合理的利益麵前,他韓過坐幾天牢又算什麽?


    寧家通過和親的方式換來了韓過對此事的不追究,他們得以全力應對皇帝的刁難,而韓過則是通過這件事,得到了一個有滿門官員的外家做助力的女人。


    僅僅是表麵上的利益交換已經呈現一種雙贏的姿態了,應該還有她所不知道的協議,讓這一樁交易的雙方都達到利益的最大化。


    聽到這裏,六娘就知道要想叫韓過放棄這一樁婚事絕不可能,並非韓過想不出別的法子,而是既然有省時省力的法子,自然不必再幹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憑心而論,韓過這個法子真的是再好也不過了,前提是,這件事的結果真如韓過所預料的那般好!


    她無顏麵對趙家人這種小事兒自然是不值一提的,五郎的事兒卻是無法告訴韓過,而韓過與侯府達成協議的事兒也無法通知五郎,也不知道五郎在宮中會是個什麽情形?


    對此事,她總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不論如何,六娘還是決定做最後的努力,望著韓過道,


    “先皇到底是因寧家三老爺而死,當今聖上到底會做到什麽程度,咱們誰也不清楚,二哥,不說如今就在上麵雷霆震怒的時候,就說今日先皇駕崩不過兩日,咱們就議定了親事,若是這個消息傳了出去,侯府的其他親戚會不會有事我不知道,咱們一定是會有事的!這件事真的不能這麽做!”


    韓過聞言凝眉望著六娘,隻覺得今天她的態度太不正常,像是為了反對而反對,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


    “你昨日進城到底去了哪裏?”


    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原以為六娘是進城去求趙家人幫忙,可仔細想想才覺得有些不對,他一入獄,趙家便裝作不知道此事,以六娘的聰明怎麽可能看不出對方的態度?何況,這件事兒,趙家還真沒什麽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就算是死馬當活馬醫,她一尋到趙家,趙家人尷尬的身份必然隻可能有兩種態度,一種是偷偷的將六娘送走,另一種則是隨意的敷衍一下將她打發走,若是送走,趙家絕不會冒這樣大的風險將六娘留在城內,而六娘若是被敷衍失望而歸,也該及時出城,除非六娘後來又去了什麽地方!


    從六娘將小喜縱的無法無天就能瞧得出她是個心軟了,和海棠鬧翻就很能說明一些問題,至少可以看出,六娘和趙家的衝突不小,今兒個為著身上的傷也沒替趙家人辯白,竟真像是要老死不相往來了。


    老侯爺的命令昨日就傳下去了,就算昨日街上兵荒馬亂,可今天一早就平靜了下來,為何人到了黃昏時分才被送過來?由此可以推斷,六娘這段時間根本不在趙家,一定去了什麽別的地方!


    一個可以讓她掌握不少消息的地方!


    一個可以讓她準確判斷局勢的地方!


    韓過以為自己很了解這個妹子,突然間發現,對於六娘他有些看不懂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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