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楓痛心:“我在心裏找你就隻能是借錢?”趙玹認真道:“要不然?還是你在外麵招惹了什麽女孩子讓我給你善後順便幫你瞞著聞人姑娘?”“滾吧。”唐楓無力,“我就當二十年的情誼喂了狗。”“狗也嫌,別委屈了狗。”趙玹說罷也收起了玩笑的意思,道,“跟我說什麽悄悄話呢。”“還能有什麽,自然是關於你和林小書生的。”唐楓難得正經了起來,“先說好,我之前可隻是拿你們打趣而已,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林二公子對你不一般我看得出,可是我從未想過你也……”唐楓打住,換了個說法;“你可是認真的?”趙玹反問:“要不然呢?”“他可是青麟!”“我知道,我又不傻。”“青麟你都下得去手。”對方承認地這麽爽快,唐楓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好咂咂嘴,“沒想到你好這口。”林二公子儀表堂堂,若是沒有往日裝出來的書生氣,也是一個英氣俊美的人。唐楓承認那張臉的確很好,但他的身份擺在那裏,注定會惹得一身麻煩,甚至不得善終。“你有沒有想過以後?青麟權利太大,注定在史書上不光彩,加之哪有帝王疑心不重,這次他背著皇帝站在你這一邊,三皇子之後怎又不會猜忌他?待皇帝駕崩三皇子撤了青麟衛,林家徹徹底底就是個普通的落寞世家,身後沒有倚仗。除非林世子參政,但那時,他林朝餘又豈能置身事外?你又是什麽身份?青城教又是什麽身份?”趙玹看起來竟是一臉輕鬆,“你說的我都明白,但那又怎樣?”唐楓被問住了。那又怎樣呢?他趙玹從小到大就沒有怕過什麽。仔細想想,那些確實都不會成為阻礙他趙玹的理由。“大不了以後離朝堂遠遠的,我帶他一起走,再也不回來了。”趙玹故作輕鬆,“那些宮牆哪有大江大河好看。”“我不管你了。”唐楓苦著臉,“隨你瞎搞吧,到時候看夫人和爺爺奶奶們不得折騰你們。”“都拜過堂了,這得作數。”趙玹之前提起這件事都是咬牙切齒覺得這是奇恥大辱,現在心境變了,竟有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意味,看的唐楓牙酸。趙玹接著又不忘往唐楓心口上戳上一刀:“你光棍,你不會懂的。”唐楓:“……”白擔心了!兄弟情還是喂狗去吧!趙玹剛在樓下還對著唐楓展露自己帶著青麟私奔的荒唐想法,這會兒站在林朝餘房門前站定,調整了麵部表情,準備裝得一副生氣模樣讓林朝餘長長記性,但一想到他肩頭的傷,壓根就不需要裝了,氣自然不打一處來。誰料趙玹剛推門進去,就看到林朝餘露出上半身,正捯飭著剛大夫換上去的藥。見到趙玹,林朝餘停下手裏的動作,帶了點窘迫,甚至還能瞧出些可憐兮兮來:“沒綁好,怪難受的。”趙玹盯著他那張臉,明知道他是裝的,但是什麽火氣全都自個兒跑完了,拉都拉不住。“完了。”趙玹想著,“我就這點出息,栽在林朝餘手裏了。”“我來吧。”趙玹上前接過林朝餘的動作,幫他細細包紮好,正要說話,就被林朝餘挑起下巴,下一秒對方的唇便貼了過來。趙玹:“喂,你……”林朝餘貼得更近,這是他們第一次唇齒相依,也是第一次越了界。原來讓人聞風喪膽的青麟,那一塊還是溫熱的,會留給心上的那個人。林朝餘本是想消一消趙玹的火氣,但日思夜想多年的那個人此時就在眼前,親著親著呼吸粗重了起來,那個吻也變味兒了。趙玹一把握住林朝餘探進他衣襟裏的手,穩住自己的呼吸:“先交代交代?嗯?”林朝餘歎氣,泄憤似地順勢輕輕咬了一口對方的脖子:“玹兒,你這就很掃興了。”趙玹挑眉,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仿佛剛剛什麽也沒發生。見林朝餘一時沒回答,趙玹捏過他的手攥手心裏,道:“我隻是想你以後若是有事,能讓我與你一起擔著,莫要再這樣亂來,難不成你真的要給她償命嗎?我有私心,我不同意。”“我自私自利,償命這種事我向來做不出來 ,玹兒大可放心。”林朝餘將趙玹的手反握住,“這件事我心有愧疚,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恐怕還是會那樣做。”麵對趙玹詢問的眼神,林朝餘低聲道:“當年聖上想要修建大壩,一旦成功就是大殷最大的大壩,可造福萬民,但是工程浩大,過程勞民傷財,當地百姓苦不堪言,不知你遠在西北,有沒有聽說過當年江南百姓暴/亂一事。戶部尚書劉大人清正廉潔心係百姓,聯合其他官員上奏,想要讓聖上打消這個念頭。也有讚同修大壩者,兩方開始拉鋸。”“立場不同,目光長遠也不同罷了。建,勞民傷財,但是那一帶永無水患,不建,現在過得安穩,可一旦爆發水患,又是難事。”林朝餘接著道,“這個時候就輪到青麟衛動手了,皇上選擇哪一邊,我們身為皇權的刀,就要砍向對麵。就算劉大人無罪,我也必須得讓他有罪。”“畢竟兩家曾有來往,劉興算是我的……朋友,他很聰明,因為太聰明,在猜到皇上要拿他們開刀時,他不顧劉大人選擇向右相求援。終歸是少年人心氣高,缺曆練,考慮事情不周全,這些哪能瞞得過青麟衛。他的出現對右相來說可是燙手山芋,為了自保,將自己摘了出來,劉興的小心思自然也被添油加醋了一番呈到了皇帝的麵前。”“世家公子,結黨營私,在皇上看來,劉興的意思就是劉大人的意思,一怒之下命我前去將他們抓捕。劉興不服氣,想要逃出去找右相對峙……但這就是抗旨不遵。”林朝餘那時成為新的青麟不久,也並不能一手遮天,旁邊還有個宣旨的大總管。在青麟衛的包圍下劉興逃不出去,若乖乖入獄,其餘人聯名上奏或許還有機會,但抗旨不遵,就是死罪,累及家人。但他此時已經失去理智,根本想不到這些。最後是林朝餘一刀了結的他。心性尚未成熟的青麟第一次動手時手抖了。劉興在倒下的那一刻,透過麵具下林朝餘複雜的眼神認出了少年時的好友。“林朝……朝餘……”林朝餘拔出了刀,劉夫人哭昏了過去,劉大人深深地看了林朝餘一眼:“犬子莽撞,臣,無地自容。”說罷,在所有人麵前撞牆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