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第三百四十四節昏迷、查案


    卻說張陵,雖然是坐了很長時間衙門,但他的武功可沒有拋下,隻是打熬得不如以前那樣勤快了。然而,他的警覺性確實是下降了,尤其是坐下那騎馬,受驚之後發了瘋似的狂跑,就算張陵身負武功,也不敢從疾馳的馬上跳下來……事實上,他現在狼狽之極,緊抱著馬脖子,雙腿用力夾緊,如果不是還記得以前學過的馬術,他現在早就被拋下來了。


    惶恐中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漫長,張陵將臉緊貼在馬脖子上,隻聽得耳邊呼呼的風響和馬匹沉重的喘息聲,感覺上這匹馬都已經跑出汗來了。


    “應該停了吧?”


    張陵微微抬頭,眯起眼前向前方……前麵是一個陡坡,當張陵看清之後,臉色立即一變,大吼道:“停快停”


    也不知道是跑發性之後清醒了還是怎麽著,這匹先前無論怎麽喊停也不理睬他的馬兒突然間懂事了,如奉綸音般地來了個急停,於是……悲劇了。


    張陵隻覺得一股大力擁著他‘呼’的一下子從馬脖子上邊飛了出去,然後眼前就是一片不停放大的綠色……砰重重的一下撞擊,張陵悶哼一聲,沉入無邊的黑暗中。


    “老爺——”


    “大人——”


    “別駕大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陵模模糊糊地聽到有人喊,雖然他的精神不是很清晰,但在經過簡單的判斷之後,覺得這是在喊他,便弱弱的應了一聲,隻是這聲音太小,連他自己都聽得費勁。不過這喊了一嗓子,倒是挺有振奮作用的,他的精神好多了,思緒也清晰了許多,至少想起自己是因為坐騎受驚,失足落地這回事。


    有時候記性太好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就像現在——剛剛想起墜馬的經過,渾身就開始了難以忍受的劇痛,而且張陵覺得那些痛就像是用針在她的五髒六腑攢刺一般,四肢好像灌了鉛,抬都抬不動。


    “老爺——”


    “大人——”


    聲音越來越近,張陵倒是鬆了口氣,他做了幾次深呼吸之後,開始緩緩運氣,大約三、四個周天之後,髒腑間的那股刺痛感減輕了許多,他這才張嘴喊了一聲:“我在這裏”


    “老爺(大人)”


    喊聲越來越近,隨著沙沙的腳步聲,張陵的視野中出現張鬆、張所的身影,在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個人,卻是看不清麵容。


    “老爺我困了。”張陵嘟囔一聲,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老爺”


    看到張陵又錯了過去,張鬆嚇壞了,還是張所一把將他推開,上上下下的將張陵檢查了一遍,道:“外傷不嚴重,就是有些擦痕和淤傷,骨頭似乎也沒什麽問題,就怕有內傷。張鬆,你去找輛馬車,再多找幾床被褥。”


    “可現在很熱誒。”張鬆訝然道。


    “笨”


    張所恨不能給他一腳:“大人受不得震動。”


    “呃,我知道了。真是糊塗”


    張鬆輕輕扇了自己一下,轉身便跑……侍到他們送張陵回城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滄州城張府。


    小婉很是難得地拿起了針線活,下晌又在粥棚那兒忙活了一陣,現在倒是有幾分乏了,手裏的針線有一下沒一下地穿插,一不留神,就走到手指上了。


    “喲”


    手上一吃痛,針線活奔著門口就飛出去了,倒把剛好進來的紫鵑嚇了一跳:“夫人,你這是怎麽的了?”


    “紮手了。”


    小婉苦惱地舉起食指,瑩白的指尖上冒出一串血珠:“我怎麽覺得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夫人您多想了,能有什麽不好啊?大吉大利,萬事如意”紫鵑張口便是一套吉利話,倒說得小婉笑了。


    “寶兒呢?”小婉問道。


    “雪雁陪小郎君在後院玩呢。”紫鵑將針線活放在床上。


    小婉卻是不願意再做了,隨手收起扔在一旁問道:“老爺還沒回來?”


    “已經讓人上前麵望著了,回來就有人通知了。”紫鵑說道。


    “唔,告訴廚房,整治一些海鮮,這些日子為了丈量田畝的事情,老爺累得不輕,要補一補了。”小婉吩咐道。


    “是的,夫人,已經吩咐下去了。”紫鵑應道。


    主仆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不知不覺,已經是夕陽西下……這時,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便是張有的聲音:“夫人出大事了”


    “慌什麽?進來稟報”小婉心中便是一凜,但臉上的神色卻依然是鎮定。


    張有急匆匆地走進來稟報道:“夫人,剛才門上有人來報,老爺在鄉下遇險,馬驚了,結果老爺從馬上摔下來,昏迷不醒。”


    小婉臉色一變:“人現在哪裏?”


    “張鬆和張所已經尋了馬車將老爺送回來,很快就能夠到家。”張有稟報道。


    “紫鵑,你立即安排房間,床不要太軟,然後準備熱水,嗯,不要驚動了寶兒。”


    小婉先讓紫鵑前去準備,然後吩咐張有立即去城裏請最好的跌打大夫,“請他帶最好的藥,立即過來,付雙倍的診金。”


    “是,夫人。”張有應了一聲,也立即跑了出去。


    “阿陵,不要有事”


    吩咐完之後,小婉換了一套衣服,帶了兩個丫環,匆匆來到門口……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左右,街口轉來碌碌的車輪聲,一輛簡陋的鄉下平板馬車慢騰騰地駛過來,趕車的正是張所。


    沒等馬車停穩,小婉已經快步迎上去:“老爺怎麽樣了?”


    張所停下馬車,從上麵跳下來,垂首道:“夫人,老爺還在昏迷之中,張所護衛不力,請夫人責罰”


    “夫人,小的照顧不周,請夫人責罰”張鬆也從車上下來,垂頭喪氣地說道。


    “別添亂了,快將老爺抬進屋。”


    小婉向身後招招手,立即有兩個人抬著擔架過來,小婉指揮著眾人將張陵抬下來……這麽大的動靜,張陵楞是沒有醒過來,隻是在移動的時候,眉頭不經意地皺了一皺。


    “大夫,怎麽樣了?”


    等那名大夫給張陵診治完出來,小婉連忙問道。


    “沒有大事。”


    老大夫撚著銀須道:“別駕大人隻是身體受到了震蕩,波及內腑,多休息幾天,吃兩付藥便可無事,這藥方我已經寫好,請夫人按方抓藥,將五碗水熬成一碗服用即可。”說完,老大夫告辭離去,小婉這邊便忙著安排人抓藥、熬藥,她自己則搬了個小凳坐在床前……不知不覺中,已經沉沉地睡去。


    滄洲縣令吳守正前幾天正為難民的事情焦頭亂額,幸好城裏的商戶們都被組織起來捐衣物、放粥,而且還為難民蓋了窩棚,如今安民有功,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隻要明年任滿,就可以升調了。


    可是,就在下午,堂堂的滄州別駕竟然在城外遇襲,至今還昏迷不醒,吳守正現在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惶惶不可終日,如果真有個好歹,上麵追究起來……別說升職了,一擼到底也是可能的。


    他已經是年過半百,升遷的機會很難得,錯過這次機會,恐怕連平安告老那一天都等不到了。想一想那些刁民,他就來氣,這些人哪裏是襲擊四品大員,分明是跟他吳太尊的官帽子過不去,傳到上麵,一個治下不靖的罪名是跑不掉的,先別說那位爺是刺史大人的心腹麵愛將,而且還做過當今太子的伴讀,如果真出現意外……吳守正打了一個寒噤,他甚至不能肯定自己的腦袋能不能保住。


    正在患得患失之間,就聽到門外有人道:“大人,大人”


    “進來吧。”


    吳守正揉了揉頭,讓來人進屋。


    一名師爺打扮的人匆匆進來:“大人,有消息了。”


    “哦,張大人怎麽樣了?”吳守正連忙問道。


    “張大人迄今昏迷未醒,已經請滄州最好的大夫看過了,小的去打聽了一下,據說隻是內腑受到震蕩,休息幾天應該沒事。”師爺回道。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吳守正也顧不得孔聖人會不會從地下爬出來罵他離經叛道,先念了一句佛號後,整個人如同虛脫般的坐在了椅子上。


    “大人,您沒事吧?”


    師爺擔心地看著他。


    “我沒事,有人要有事了”


    吳守正咬牙切齒地道:“那幾個凶徒可曾抓獲?”


    “回稟大人,那幾個行凶的人都是秦府一個管事雇請的幫閑,秦老大已經將那個管事綁了來,那些幫閑卻已經跑掉了,而且……”師爺有些遲疑。


    “而且什麽?”吳守正的臉色頓時一變,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那個管事在來的時候,自己撞石自盡了。”師爺答道。


    “自盡?是誰押送的?”吳守正臉色一正,冷聲問道。


    “是衙裏的二個差役和秦府的四名下人,他們都可以作證,確實是自殺的。”師爺低聲說道。


    “作證?”


    吳守正冷冷一笑:“那秦老大是不是還說這件事情是那個管事擅做主張,他完全不知情,對不對?”


    “大人明鑒”師爺恭聲道。


    “哼他真的以為交出一個凶手就可以了事了嗎?到底是鄉下的土財主,還真的以為別人跟他一樣的蠢,這次……本官就要讓他變得聰明一些”


    “大人,您是要抓他?”師爺小心地問道。


    “不,不,無憑無據怎可拿人?”


    吳守正陰陰一笑:“我要認認真真的調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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