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媳婦


    第三百二十節二入滄州


    “楊大人,你可是來追捕逃犯的?”張陵含笑問道。


    “這個……”


    楊廣廷遲疑起來,對付那些平民、商人,他這一套官服就足夠了,可對於官府中人,這套官服就不太信服了,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張陵的身份——那是欽差,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張陵要管,他是絲毫推脫不得。


    張陵卻似沒有看到他為難的神上,繼續問道:“不知道楊大人追捕的是什麽逃犯?可有文書?”


    “這個……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楊廣廷低聲說道。


    張陵微微一笑,也壓低了聲音道:“楊大人,事無不可對人言,如果真是怕人之語,那你就不要說,也不要做,我也權當是沒看見,不管這件事的後台是什麽人,咱們兩安,我不為難你”


    楊廣廷隻能苦笑,張陵這也算是給他保留了顏麵,今兒個有這位爺在此,抓捕林天南的事情就不必考慮了,他向張陵拱手行了一禮,回頭便吩咐走人。


    “楊大人,這件事情小的如何向主人交待?”一名大漢急忙來到楊廣廷身前,言語間頗有質問之意。


    “你想怎麽交待就怎麽交待。”


    楊廣廷沉著臉,一揮袍子,逕自向船下走去。


    那名大漢憤然看了一眼楊廣廷的背影,又橫目向張陵掃了一眼,‘騰’地一跺腳,喝道:“走”帶著那些便裝大漢氣衝衝地跟在楊廣廷後麵離開。


    “多謝張大人出手相助”


    一俟楊廣廷等人離開,魯山連忙上前致謝,楊廣廷剛才執禮甚恭,比見了上官還要尊敬,魯山也是個老走江湖的,如何不知道張陵的身份非同一般,而同船的另外一些人也是大為吃驚,雖然覺得這個年輕書生看上去和煦溫文,卻被想到會有如此威風,將一府判官也哧得惶惶而退,幾個精明的商人已經第一時間跑上來寒喧,試圖拉近關係。


    張陵好不容易打發走那些突然熱情起來的商人,和海貓子返回艙內,去尋找林天南一家人。


    “房門虛掩,難道是還沒有回來?”


    二人站在艙前,發現艙門半掩,裏麵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動靜,二人心中一驚,相互看了一眼,連忙推門進去,隻見船艙裏收拾的幹淨利落,什麽東西也沒有,顯然已經是人去房空。


    “這林天南,搞什麽烏龍”海貓子搖頭道。


    張陵笑了笑:“那個林天南倒是好心,大概是不想連累我們才這麽一走了之吧。”


    “這不是糊塗嗎?有你照顧他們一家,有什麽麻煩能夠找上來?真是糊塗”海貓子不以為然道。


    跟在後麵進來的魯山說道:“剛才有人見到他們從船頭偷偷下船,沿江而逃,那段路很不好走,不過那些追他們的人正往回走,倒是沒有發現他們。”


    張陵也是有些無奈,他本來想來個比較徹底的解決方法,現在看來是沒辦法了,想到洛兒那天真可愛的笑容,他現在隻能助他們全家吉人天相了。


    滄州。鹿鳴春分店.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五代以來,世人甚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一名英姿颯爽的青年書生朗聲誦讀鐫刻在一塊石碑上的文章,轉頭向同伴道:“長孫,你覺得這文章如何?”


    “好一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他的同伴也是書生打扮,看著文章,一臉的激賞,欣賞著眼前的荷花池:“好文章,好池,好樓,若有好酒,當浮一大白”


    這兩個人卻正是李道玄和長孫玨。


    河北經濟緩慢複蘇,地區也日益穩定,現在各府縣的匪患已經基本滅絕,李道玄的壓力也大為減輕。在民政方麵,有長孫玨協助監察地方,他便得已全力整頓軍備。這一次來滄州,卻是為了滄州要興建碼頭的事情。


    由於各種原因,朝廷上下都在竭力縮減大興土木的工程,李世民更是以身作則,連宮殿都不修繕,就是為了保持充盈國庫,而滄州要在這個時候大興土木,而且還言之鑿鑿,他有些不解,也有些好奇,所以便帶著長孫玨二入滄州……說白了就是實地考察,看看滄州官府是否有勞民傷財之舉。


    入城之後,在二人眼中的滄州又自不同,又聽待巷傳說城中新開的鹿鳴春如何如何,二人大為好奇,時值晌午,李道玄和長孫玨索性前來鹿鳴春,準備用過了午膳再去找王守拙。


    來到這裏,二人看到滿池荷花,掩映著中間的樓閣,已是大為驚歎,又看到池畔這篇《愛蓮說》,二人都深喜這篇文章。


    長孫玨想要找人問詢,一轉頭,卻看到池畔垂柳下,一名中年書生正自帶著一名小僮垂釣,便走過來含笑問道:“兄台,在下有事相詢,不知可否賜教?”


    中年書生聞言,轉頭看了他一眼,卻笑道:“賜教不敢,且到那邊說話,免得驚擾了魚。”說著,他又低聲吩咐了那僮子幾句,起身和長孫玨來到那篇碑文旁。


    長孫玨簡單地介紹道:“這位是李兄,在下姓常,請教兄台如何稱呼?”


    中年書生微一拱手:“原來是李兄和常兄,在下姓梅,不知二位欲詢何事?”


    “梅兄可知道這篇《愛蓮說》出自何人手筆?”李道玄問道。


    梅姓書生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李兄英氣逼人,如去從軍,必為大將,做一書生卻是可惜了。”


    微微一頓,才繼續道:“這篇文章乃是出自本州張別駕夫人之手,這鹿鳴春開業之際,便著人做碑刻於荷花池畔。”


    “原來如此。”二人微微點頭,卻也為這中年人的眼力所驚,李道玄長年軍伍,身上自然帶著殺伐之氣,隻是這兩年整治地方,尊李世民之命讀書養性,這才去了幾分煞氣而已。


    “梅兄,為何在這荷花池畔垂釣?”長孫玨又問起一個不解的問題。


    那梅姓書生淡然笑道:“二位有所不知,這是鹿鳴春新推出的一個娛樂性的服務項目。”


    “娛樂性服務項目?”二人有些不解。


    梅姓書生解釋道:“此地原本是一片窪地,冬日積雪,夏日積雨,為貧民所居,髒汙不堪,那張府出資買下這片地,遷其民另居它片,在這裏掘池築樓,並在池內栽種了大量荷花,移植了數千尾魚苗。並推出了一項服務:酒樓備有釣竿、魚餌,客人可租竿、買餌,自行在這池邊垂釣,所釣得的魚就歸客人所有,可以托酒樓處理,也可以將魚賣於酒樓。”


    “好靈巧的心思。”


    李道玄和長孫玨相視一笑,才孫玨問道:“那沒有釣到魚的客人豈不是虧了?”


    梅姓書生微微蹙眉,道:“漁之樂,不在魚,而在釣”


    “嗬嗬,常某失言了”


    長孫玨連忙告罪,謝過對方。那梅姓書生也連忙返回垂釣的地方,又開始目不轉睛地盯著水麵的浮子,目標是魚還是釣就不得而知了。


    二人相視一笑,舉步上橋,向鹿鳴春走去,橋頭自有夥計殷勤接待引領進去。


    一進門,引起二人注意的不是那些正在就餐的客人,而是左邊半個廳裏擱置的一些玻璃缸,裏麵俱裝著魚蝦之屬,一個個活蹦亂跳的。


    “夥計,這是怎麽回事?”李道玄問道。


    “客官,這是本店推出的海鮮係列,這裏麵裝的都是海水,定期更換,裏麵都是從海裏打撈出來的新鮮海鮮,客人可自行選取,由本店給您撈出來烹製。”店夥計熱情地講解。


    竟然還有這種服務?


    李道玄來到那幾口大玻璃魚缸跟前,饒有興致地看著那些海產,然後轉頭問道:“店夥計,你有什麽好菜式介紹嗎?”


    店夥計嘻嘻一笑,道:“二位客官一看就知道是來自大地方,這飛禽走獸吃得多了。本店也不缺這些貨色,不過要依我介紹呢,還是吃本店特色推出的海味菜肴為佳,就像這焗蠣黃、牡蠣湯、香烤魷魚……”


    “好啦”


    見那店夥計口若懸河,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模樣,李道玄連忙止住:“你先別介紹那麽多,我二人也吃不下,就撿那味道好的來它三、四樣便可。”


    “好嘞”


    店夥計想了一下問道:“二位客官,四菜一湯可夠?”


    “夠了。再來兩壺酒和六個饅頭。”李道玄說道。


    “那您二位是在廳裏用還是去包廂?”店夥計又問道。


    “那就包廂吧。”二人都是喜歡清靜之這,長孫玨又補了一句:“要能夠據窗看到荷花的。”


    店夥計笑了:“本店就建於池中,任何一個窗子打開都看得到荷花。二位客官樓上請”


    長孫玨也啞然失笑,和李道玄跟著那店夥計向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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