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灰意冷的李霍山,選擇離開天師府,加入滅垢司。


    但身為同門師兄弟的烏青齋,卻不能理解李霍山的選擇。


    烏青齋選擇繼續留在戒律堂,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改變腐朽的天師府。


    因此烏青齋對李霍山的“逃避”感到格外憤怒,認為李霍山是一個懦夫。


    後來烏青齋帶著餘鬥元來到建州,便打算趁此機會好好欺負一下李霍山——烏青齋本身不是什麽壞人,隻是他心裏還恨著李霍山。


    “難怪烏青齋那時對我們百般針對。”我感慨道。


    李霍山無奈一笑:“他無法理解我的選擇,也從那時開始,他便瞧不起我了。”


    “霍山叔,您的選擇沒有錯,烏青齋的選擇也沒錯,”我歎氣道,“更何況烏青齋最終不是也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人嗎?咱們滅垢司有難,他卻出於私人恩怨,百般刁難。”


    “但最後他還是留下了餘鬥元他們,並且積極調查厭惑的來曆,”李霍山道,“他隻是刀子嘴豆腐心罷了。”


    說的也沒錯。


    不過烏青齋最近可沒那麽好過了,他在戒律堂努力了那麽久,結果卻被調到沒什麽權利的科儀堂去了。


    聽了李霍山的故事,我才對天師的為人有一定的了解。


    原來堂堂道統之首,竟是這種小人。


    難怪師父他寧願住在破破爛爛的玄機觀,也不願意回天師府看一眼。


    難怪我在嘲諷天師府的時候,玄悟師叔竟然沒有反對。


    有這樣的天師,天師府吃棗藥丸。


    等等……


    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當初我和師父分開時,約定明年春暖花開時再回龍虎山。


    到那時候,師父要讓我去爭奪天師之位!


    難不成從一開始師父收我為徒,就是看中我是鬼神轉世,前途無限,想要把我培養成天師,取代現在的那位?


    如果真是這樣,我身上背負的東西可就太多了。


    可現在種種線索表明,師父可能真是這個打算。


    否則玄悟師叔為何給我那麽多便利?


    我滴個乖乖……


    “小安,叔說完了叔的故事,便想要求你兩件事,”李霍山喝醉了,他扶著額頭說道,“這第一件事,現在說起來有點兒遠,叔知道你來曆不凡,以後回到天師府,必定擔任要職,希望到那時候,你能記住叔的故事,對天師府產生一點小小的改變……讓當年那樣的悲劇,不要再發生了。”


    我苦笑一聲:“霍山叔,您太看得起我了。說不定五年之後,我也還在這建州滅垢司呢?”


    “不會的……”李霍山卻非常篤定。


    我隻能無奈答應:“行,這第一件事我先答應你,反正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您想求我的第二件事是什麽?”


    “第二件事,讓德隆參加明天討伐厭惑的行動吧,”李霍山有些難為情地說道,“德隆想要將功補過,為滅垢司盡最後一份力。”


    這件事我有所遲疑,但滅垢司的人手確實不足。


    我皺著眉詢問李霍山:“霍山叔,我隻問您一句,您信齊德隆嗎?”


    “信!”李霍山斬釘截鐵地說道,“他若是明天再犯錯,你也不用給他麵子,叔親自出手廢了他!”


    “好!”


    我拿來新酒杯,給李霍山滿上,認真地說道:“有霍山叔做擔保,我也願意再給德隆哥一個機會!”


    “小安,你是個好人……”李霍山接過酒杯,感動地說道。


    靠,把你的好人卡拿走!滾!


    我和李霍山連喝好幾杯,號稱能一直喝的李霍山,今天居然很快就敗下陣來。


    他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嘴裏含糊地說道:


    “其實天師府每個月給齊家兄弟發好幾萬塊,但他們把錢全都捐給孤兒院了,這還不夠,他們兄弟倆沒事還出去送外賣,賺來的錢除了吃喝以外一分不留……德隆是個好孩子……他們都是好孩子……”


    說到最後,李霍山直接呼呼大睡。


    我則是暗自感慨,原來齊家兄弟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


    從小在龍虎山上長大的齊家兄弟,不像蘭心水那樣有本事開美容醫院,隻能賣賣體力,去送送外賣,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善事。


    難怪,霍山叔會這樣相信齊德隆。


    我拍了拍李霍山的肩膀,笑著說道:“霍山叔,我可不知道您住在哪兒,待會兒我找家洗浴中心,您將就著過夜吧!”


    結果李霍山居然直接椅子上滑落,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嘴裏哼哼道:“先捏腳……”


    哦豁,還的是你啊,霍山叔!


    ……


    辛癸之日,到了!


    昨天還萬裏無雲,今日卻是烏雲密布。


    厚厚的烏雲看著沉甸甸的,仿佛用針紮一下,那懸在天上的河流就會傾倒而下。


    傍晚時分,我乘坐著慕容巧顏的車,抵達火葬場。


    “這辛癸之日的陰氣可真重啊,都快趕上七月半了,”我感慨道,“公墓那邊,大白天都有鬼飄出來打鬥地主了,真是囂張。”


    慕容巧顏白了我一眼:“你要不要去教育教育他們?陰差大人?”


    “陰差大人也是你喊的?叫我房東大人!”我嘿嘿笑道。


    要不是坐在車上,慕容巧顏怕是要直接動手了。


    車子開進火葬場,我倆一眼就瞧見坐在會議室門口,無精打采像是透支了生命的李霍山。


    慕容巧顏沒好氣地說道:“知道今晚要抓厭惑,你昨天還把霍山叔灌成那樣子,你看看他現在的狀態,風一吹就倒了!”


    我尷尬地說道:“霍山叔的酒量你還不了解嗎?隻有他自己想不想醉,沒有我灌醉這一說。”


    我們倆下了車,李霍山手裏捧著保溫杯,虛弱地向我們打招呼。


    慕容巧顏無奈道:“霍山叔,您身體還行嗎?”


    “還……還行,就是腰有點酸……”李霍山強顏歡笑。


    我鬱悶地在心裏吐槽:媽的老色批,難怪我早上去結賬的時候一看價格998呢,我還尋思著捏什麽腳這麽貴,原來捏的不是腳啊!


    慕容巧顏環顧四周:“大家都到齊了嗎?”


    “所有人都在裏頭,大家早就準備好了。”李霍山指了指身後的會議室。


    慕容巧顏推門而入,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齊德隆。


    她冷冷地說道:“大家做好準備,十分鍾後我們從後山悄悄出發。”


    “今晚……厭惑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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