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成了四個巨佬的心頭痣 作者:二月三日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那放糧的官兵們竟然說是糧庫裏的糧食被蟲子蛀完了,有些百姓們實在是餓的受不了,把那些石子煮成湯塞入肚子裏,不久便因排不出石子便死去了。”“下官隻是區區一介郡守,在朝中人望微輕,左相惡行雖怒在心中卻也無法阻止,隻能盡量容納旁郡的災民來我郡。”“夏江並非富饒之地,郡守大人能力所能及,便是一份為百姓們解難的心意。”沈玉藍道。“下官那點心意不足掛齒,倒是多謝你們點醒了陛下,終於將此惡貫滿盈之人下獄,為朝廷鏟除了一個大害蟲。”老人激動的再拜一禮道。沈玉藍趕緊扶起了他。等老人顫巍巍的起身後,仿佛如夢初醒般:“三位貴人一路趕來,下官卻把貴人們晾在門口受寒風吹拂,實在是欠妥考慮,快請進喝杯熱茶。”老人說完便把眾人迎接了進去。沈玉藍走在廊下,見郡守府上除了宅子寬敞,庭院卻是荒蕪一片,隻有寂寥幾筆的花卉草木,都不足以觀。眾人進了正堂入席而坐,擺在他麵前的四方矮桌桌角,都缺了個鮮豔的口子。老人喚幾個仆人端上熱茶,放在三人案上,這幾個仆人瞧著也是頭發花白,趔趔趄趄端著茶杯,似乎快要拿不穩了,差點潑到沈玉藍身上。幸好沈玉藍眼疾手快的接下了,心有餘悸的說了句多謝。老人坐在主位歎道:“夏江今年難得一見的大患,冬日裏洪水泛濫成災,凍死了不少人,而京城糧倉裏糧食運過來最少也要一周時日。”“幸陛下有先見之明,派人頒了一筆賑災款子,下官便即可令人在商行裏買了糧食救急,在兩個城門口分發糧食。”沈玉藍頷首道:“方才在進城時,我們都看見了。”老人往前探了探身子問向沈玉藍道:“下官身孱體弱,還未曾去救濟的鋪子上瞧上幾眼,敢問太傅步粥的官員們可有欺壓百姓的現象,或者敲打辱罵百姓的?”沈玉藍見老人眼中關切不似作偽,心中想著這天底下的官若是能做到這位郡守一般,隨時心係百姓,便是大圭國泰民安,天下太平的日子了。於是沈玉藍語氣裏攜了幾分尊敬道:“郡守手下的官員盡職盡責,也沒有出現辱打百姓的情況。”老人這才放心,緩緩坐回去道:“那便好,那便好。”姚瀲此刻出聲提問道:“敢問太守大人,聽聞過那聖源教否,本殿一路南下可是聽了這聖源教的事情。”老人凝思片刻道:“說來慚愧,這聖源教便是源自夏江,夏江人淳樸卻也是頑固迷信,一時間被那聖源教蠱惑參教者不占少數。”“那聖源教信奉的是這掌管這片江水的河神冰夷,入教者需交五鬥米,教中自上而下分管。下官本有心一網打擊,可惜這聖源教行蹤不定,且入教百姓們有心隱瞞作偽者多,再加上今年水災大患,導致此事一直未曾得到進展。”“那一路流傳的歌謠,便是從聖源教中傳出來的吧。”姚瀲望著老太守,眸中漆光盡黯,神情很是奇怪。老人目光看向姚瀲片刻,陳詞道:“太子殿下,您的父親品行正直,端正仁義,若是再世必定受千萬百姓愛戴,大圭國力也不會淪落到如斯地步,而他絕對不是因為這些鬼話連篇的詩詞而死的。”姚瀲卻不接郡守的話,隻是轉過臉去,漠然喝了一口熱茶,臉上無悲無喜。老人雖然年過古稀,但當日的事情卻是曆曆在目,他也知道姚瀲沒辦從仇恨中放下,於是起身跪在地上道:“殿下,您的父親母親是在夏江而死,可害了他們卻不是夏江的百姓,而是另有歹人,請勿要用彼時的怨念恨對此時正在飽受饑勞的人民。”說完便俯身於地上。沈玉藍瞧這樣一位老太守,雙膝跪地,將頭深深的磕在地上,仿佛整個身子骨都搖搖欲墜,快要散架似的。他上前想要讓老人起身,道:“老太守快起來,地上涼若是凍壞了身子骨該是如何?”一時間卻還拉不起老人,生怕用力過猛把老人孱弱的身子骨扯壞了,忍不住回頭怒斥道:“殿下。”姚瀲一雙眼波瀾不起,就如一汪凝滯的水,甚至連眉梢都藏於那水麵之下,瞧不出半分的喜怒哀樂。兩相僵持了片刻,姚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才道:“既然是太傅的意思,老太守便起來吧。”老太守一聽,激動的磕了一個頭道:“太子殿下厚德,下官替夏江受苦受難的百姓向您道謝。”姚瀲被他一番高歌讚頌,隻是眨了眨眼看著茶麵上的茶滓,不知在想些什麽。沈玉藍卻見姚瀲今日舉止奇怪,又聞老太守所說的姚瀲生父身葬於此地,其中定有隱情,略加思索總覺得這一切都與那歌謠中詩詞有關。眾人在老太守府上用過了粗茶淡飯,便由幾個老仆引領著到了自己的客房處。沈玉藍打開房門,發現這間屋子竟然如此簡陋,除了一張床榻,和一張桌子便無其他陳設了。老太守清瘦,看得是兩袖清風,卻沒想到偌大的太守府的客房竟是也是這般清風過門,看來這老太守的確是愛民清廉。沈玉藍突然回想起方才姚瀲在正堂時的,說話舉止都不似平常端莊文雅,似乎在刻意收斂隱忍著什麽。他打開窗戶仰望著夜幕,卻發現夏江夜幕竟是如濃墨般的漆黑,透不出一點星光,沉悶在雲層之下,不願泄露半點清輝。沈玉藍想到在京城時為姚瀲夜觀天象卜算的那一卦,乃是凶險至極,他心中總有些不安。他出了房門來到姚瀲的住處,瞧見姚瀲獨自坐於遊廊下,目不轉睛地盯著庭院草木叢生中,形狀獨特的怪石堆。沈玉藍掀袍坐於他身旁,緩緩道:“成璧認為夏江太守如何?”姚瀲眼睛不眨,不假思索道:“清貧、頑固不堪。”沈玉藍道:“瞧這太守府裏的院落秋風掃落葉的,且隻有寥寥幾個老仆,的確是擔的上清貧二字,不過頑固又是從何而來?”姚瀲道:“父親母親是因夏江人而死,老太守卻妄想我原諒他們,豈不是古板頑固?”沈玉藍覺得茲事體大,猶豫問道:“成璧可願將此事與太傅詳說?”姚瀲看著沈玉藍的眼眸不似在正堂時那般平淡灰敗,仿佛置著春雨綿綿。道:“既然是太傅有惑,成璧自然是願意傾訴的。”“當年父親被任命為巡撫察,替皇祖父南下江南十四洲六年,母親與父親恩愛不願忍受分別之苦,父親便向皇祖父求了個恩賜,帶著我和母親一同南下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