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給他看眼睛的大夫說了什麽他都沒怎麽聽進去。隻知道,自己的眼睛好像確實還有點救。隻是腦中噩夢的畫麵總是揮之不去,他也高興不起來。第二天,元桑說帶他們出去逛逛,陸照手頭有點事要處理,沒有和他們同行。島上的市集和外界有些許不同,許多攤子前都沒有人照看,直接把貨物標明了價格,放一個木盒子,全憑人自覺。街上行人不少,但不吵鬧,大多都穿著淺色的衣物,整個氛圍透出一種靜謐與祥和,倒真的符合世外仙境的脫俗之感。蓬萊島上是不用銀子金子的,他們的通行貨幣是明珠珍珠寶石之類的,還有的直接是以物換物。元桑給了魏加一袋子寶石,魏加兩眼放光,帶著星兒在街頭飛奔逛吃的,最先買了好多鮮花餅。星兒一手一個,噠噠噠跑回來,一個遞給薑初亭,一個遞給林知。林知蹲下身來,掰了一點餅往前送,星兒自己就著他的手吃下去。“好吃好吃,爹爹你快吃。”林知終於展露出一點淺笑,應道:“好。”島上的建築都不高,薑初亭朝著右邊放眼望去,能清楚看到不遠處有一顆格外高大的樹,高聳入雲,給人一種莫名的神秘之感。元桑開始為他們講解:“那就是我們蓬萊島的神樹,我們族人的信仰,你們應該都聽過吧?島民們會經常過去祭拜,要過去看看嗎?”一行人前往,靠近了看,這棵樹更震撼,樹葉蔥蔥鬱鬱,遮天蔽日,抬眼望不到頭。四周有不少島民在唱誦跪拜,無比虔誠。星兒沒有亂跑,牽著林知的手引他走路。薑初亭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座白牆圍起的小屋子,門窗緊閉,這是神樹附近唯一存在房子,不由感到好奇:“這裏有人住嗎?”元桑道:“有啊,裏麵住著的人我們都叫他白大夫,他今年怕是已經一百二十多歲了。”魏加聽了張大嘴驚歎。元桑接著道:“他醫術高超,不管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在他手裏都絕不是問題。聽起來很玄乎是不?但我們可都是親眼見證過的,本來都已經斷了氣的人都被他給救回來了。”林知手指尖不由顫動兩下,微微側頭,認真聽他說。“不過呢,你們也是知道的,這樣的神醫脾氣都挺古怪,尊主的命令都奈何不了他。想要他救人的話,必須有一個人真心實意把自己的命獻祭給天神,相當於是一命換一命。”元桑又向他們解釋,獻祭給天神的意思,就是在神樹麵前自盡。這樣死後,靈魂也是聖潔的。果然是有獻祭這一說,薑初亭正朝白牆那邊望,感覺林知忽然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由問他:“怎麽了?”林知隻是抿著唇搖頭,也不說話。“還好林知的眼睛用不著來找白大夫,不然你們可慘咯。”元桑笑了笑,領著他們離開逛別的地方去了。又過了兩天,負責治療林知眼睛的那位元大夫把藥配好了,一早就過來給他敷上,然後用蒙上白紗布。元大夫是個女大夫,見林知臉都皺起來了,嗓音溫溫柔柔道:“前幾日肯定會有點疼,疼才有效果,你忍著點。”林知強忍著那股刺痛,點點頭,道:“多謝。”星兒坐在林知懷裏,嘟起小嘴對著他的眼睛呼呼,林知心頭不由一陣軟乎乎。雖然看不到,但還是下意識裏轉頭朝旁邊感受了一下,低聲問星兒道:“星兒,你爹呢?”星兒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呀。”林知悶悶地,抱著他不說話了。薑初亭陪陸照逛書屋去了,書屋沒有老板在,一排排書籍絹帛擺放整整齊齊,一塵不染,任拿任看,也不用付錢,隻需要看完還回去。陸照拿了幾本書,薑初亭也選了兩本話本,翻了翻,好像還挺有意思。薑初亭瞥見陸照手中的都是些鬼神誌異類的,心中一動,道:“你也愛看這類的書?”陸照目光直直看他:“也?”薑初亭莞爾:“我一個朋友和你一樣,特別喜歡而且相信這些。”不過蓬萊島本來就是信奉這些的,陸照看這種也沒什麽奇怪。陸照眸含淡淡笑意,輕聲道:“是嗎?”頓了頓,又道:“我看這些其實……是想尋求一些東西。”“尋求什麽?”“尋求……一個獲得來生的機會,我這一生,遺憾實在太深了。”薑初亭清潤明澈的黑眸靜靜注視著他的臉。陸照和他對望片刻,喉間澀然滾動了一下,才哂然一笑,偏開頭繼續在書架上找書,低聲道:“也說不準,或許我的來生遺憾會更深呢,人的欲/望總是無止境的。”選完書,兩人回去。行走在街頭的島民看到陸照都會停在路邊虔誠地把右手豎在胸前,躬身行禮。薑初亭一直沒開口說話,陸照餘光瞥他,忽然問道:“很擔心他嗎?”薑初亭回神,側眸看他:“什麽?”陸照停下腳步,目視前方道:“我讓你上島後每天陪我至少四個時辰,是不是太為難你了?”薑初亭搖了搖頭:“沒有。”陸照攥緊了手中的書卷負在身後,也沒看他,靜了靜,隻道:“我去別的地方逛逛,你先自己回去吧。”“陸兄,我……”薑初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輕聲一歎。回到住處,林知正坐在木屋前的階梯上托腮發呆,星兒陪在旁邊,和他的動作神態如出一轍,完全就是縮小的林知。薑初亭才進院子,星兒率先站起來,一臉雀躍:“爹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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