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沒有影響!”裴璟微微睜圓了眼睛看他振振有詞道:“師父不在,我就會時不時想念,吃不香睡不好,就一直盼著你回來,就算有藥泉可以泡,效果也會受到影響,身體恢複也就沒那麽快了。”薑初亭還是第一次從徒弟口中聽到如此直白的話語,雖知其中有誇大的嫌疑,但還是不由自主的耳根熱了熱,略有點不自在的避開他那雙黑亮灼然的眼睛,看了看別處,才溫言道:“還過九天下山,不出意外,兩日就會回來。”“兩日……”裴璟勉強點點頭,“那好吧,我等你回來。”時間過得很快,薑初亭下山前一天,裴璟好像收到了什麽消息,把幾名親衛派遣出去辦事了,包括墨林。晚上裴璟趴在榻上,目光幽幽地望向薑初亭,“師父你放心處理你的事情吧,不需要掛念我,真的,你去吧。”他很明顯就是一副明顯言不由衷的樣子,就隻差說“師父你留下來幫助我,別下山了”。可已經跟林知承諾了,斷然不能失約,薑初亭勸他道:“這兩天盡量不要運功不要練功,就不會有事,等我回來,或者等墨林回來再說。”“練功怎能荒廢。”裴璟翻身躺下,不再看他了,低低的嗓音在房間裏回蕩,“我自己小心便是了,你如果能按時回來,我應該不會有問題的。”薑初亭低歎:“以防萬一,我會讓我三師兄過來。如果我耽擱了趕不回來,墨林又不在,你可以請他幫忙。”隔了許久,裴璟咬牙哼了一聲。第二天一早,薑初亭戴了麵具下山了,找地方服了易容丹,換好衣服之後,他不由抬手輕觸了一下自己的麵頰,又緩緩滑下。再怎麽易容,他終究還是他,變不了。隻希望今天過後,林知永遠都不要發現“楚然”的真實麵目。薑初亭前去赴約,還未到約定的酒樓,突見前方有黑影從高處迅速墜落,重重砸在了街上,地麵濺開殷紅。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是有個人跳下來了。四周的人被這動靜驚得尖叫四散,有膽子大些的漸漸圍攏,卻沒靠太近。薑初亭疾步奔去,蹲下身來探他氣息,發現已經氣絕了。死的是個年輕男人,或許是死前承受了很多痛苦,臉上還維持著扭曲猙獰的神情,眼睛也還大睜著,看起來有幾分可怖。周遭的人漸漸多起來,唏噓議論聲不斷。薑初亭起身抬頭一看,入目的是建造風格浮華的三層高樓,經十幾級階梯延伸到大門口,大門口掛著匾額——暢歡園。這是家規模還不錯的青樓。三樓有一處窗子是開的,他剛才應該就是從那兒跳下來。此情此景,薑初亭初步揣測,這人許是被逼迫了,以死明誌。可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否決。聽身後人群裏有人議論,他才知道此人是暢歡園的一名小倌兒,而且已經呆了很多年了。其中一個約莫是常來光顧的,對這裏知道頗多,大著嗓門開始給旁人講解,薑初亭也豎著耳朵聽。“他得了一種怪病,幾個月不曾出來見客了。聽我那相好的說,好像是肚子裏長什麽東西,經常疼得嚎叫一整天,八成是沒錢治,又太受罪,索性死了幹淨。什麽病?那誰知道呢?我又不是大夫。”薑初亭目光一轉,發現他腹部那兒果然有些怪異的凸起,不似長肉長胖,也不似女子懷孕那般圓潤自然,就好像裏麵有什麽畸形的硬塊。這麽一會兒工夫,暢歡園裏麵匆匆來人了,官府的人也到了,將看熱鬧的人都驅散。薑初亭也起身緩步離開,他耳力好,走出一段距離後,聽到其中一名官兵正跟同行的人說起,原來,一年多前另外一家青樓也發生過類似的事,也是一個小倌兒得了這種怪病,肚子裏長東西,大夫治不好,他受不了疼痛折磨,吞毒自盡了。薑初亭走已經走遠了,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有人將那具屍體給運走了,地上的血紅得紮眼。看似沒問題,可又總覺得哪裏有問題。薑初亭正沉思,身後有很輕的足音緩緩靠近,在聽到那聲若無所無的低笑聲之後,將已經微微出鞘幾分的劍壓回。薑初亭繼續往前行,肅然思考,是該自然而然轉過頭去同他打招呼的好,還是該裝作不知道被他嚇一跳的好?容不得他想這麽多了,腰上已經圈上了一雙結實有力的雙臂。他被人從身後擁住了。林知開心的聲音響起,“楚然,你終於來了!”這動作太過於親密,薑初亭身體幾乎是本能的顫了一下,就像是被嚇到的樣子。他不排斥林知,卻為林知感到別扭,於是不動聲色將他的手給解開,轉身和他麵對麵,笑問:“我來遲了麽?”“沒有沒有,是我來太早了,望眼欲穿總算把你給盼來了。”林知身形靈秀挺拔,一身紫色窄袖衣衫,不長的黑發用發帶束著,膚色瑩白無暇,笑顏燦爛,虎牙尖尖,眉眼間俱是瀟灑的少年意氣。他說話間,光華流溢的黑眸一直眨也不眨盯著薑初亭的臉,目光有種說不出的專注和真切。仿佛看著的不是一張臉,而是什麽特別珍貴的寶貝,他道:“不過楚然,你的警惕心要提高一些了,就算想事情,也該注意四周,我方才故意加重腳步,你都沒察覺到,還被我嚇一跳。若是換成有不軌之心的人,你就危險了。”薑初亭露出些許受教的表情,點頭道:“多謝,剛才確實有些走神,我以後會注意的。”林知又望他片刻,突然噗地一聲笑了,薑初亭不明白他為何笑,目光微露不解,“怎麽了?”林知原本含笑的眸裏卻添了幾分傷感,對他道:“你跟我道什麽謝,還一本正經的。你別再跟我這麽客氣生疏好不好?就像我小時候一樣相處,不好麽?”他說著突然將臉湊近了,薑初亭都能他清澈的瞳眸裏清楚看到自己,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嘴角略微緊繃,麵上去還是一派平靜之色。林知牽起他的雙手,讓他摸自己的臉,端詳著他問道:“我這個樣子不好麽?還是說,你更喜歡我小時候那張長滿毒瘡的臉?如果是這樣,那麽我再去當年摔跤的地方滾一圈兒好了,準能夠跟那時候一樣,我……”他越說越離譜,薑初亭蹙眉打斷他:“胡鬧!”“我沒有胡鬧,我是認真的。”就是看出來他居然是認真的,薑初亭才生氣,更無法理解,嚴肅地說道:“不可如此任性。”“好,我聽你的,可是……”林知將臉貼在他溫熱掌心蹭了蹭,眼神裏的依戀深切濃烈到幾乎讓人不敢去直視,“楚然,我一直都沒法忘記你。如今好不容易重新見到你,你別再對我這麽冷淡,好不好?”眼前的這個林知,和當初惡狠狠罵他死斷袖的林知交織在一起,薑初亭再度感到混亂了。與他那雙真摯的黑眸靜靜對視,胸膛起伏一陣,薑初亭最終還是敗下陣來,緩慢抬高了一隻手,在他頭上揉了揉,低歎道:“傻孩子。”想來也是最後一次見他了,便如他所願吧。第8章 一起到了吃飯的酒樓,林知雀躍無比的領著薑初亭去定好的雅間,嘴角翹起的弧度就沒有落下去過。兩人在桌邊坐下,薑初亭坐在林知的右邊,等他轉眸打量了下屋內雅致的環境,一回頭就發現林知已經將凳子拖到了他的身側,正撲閃撲閃眼睛看他,兩人之間差不多就隻隔半個拳頭的空隙,與貼在一起也並無甚分別了。對於他各種自然而然親密的表現,薑初亭心中還是略微不適應,不過來這兒就是為了讓他高興,一切隨他了。薑初亭不由笑道:“你總看我做什麽呢?”重逢後,林知好像很喜歡盯著他的臉看,他都不知道自己這張臉有什麽好看的。“就是覺得很神奇。”林知歪頭衝著他笑得十分好看,“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都長大了,你卻沒怎麽變,跟我記憶中的模樣差不多。楚然,你是會駐顏術嗎?還是神仙偷偷下凡來了?”易容丹的效用是會隨著年齡增大有相應改變的,都快十年了,薑初亭本身多少是有些改變的,隻是可能跟九重天內功心法有關係,又或者是自身的原因,他本人容貌變化確實不算大,所以易容出來的楚然跟當年也不會有太大的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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