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初亭勉力道:“我跟你爹在一起時,並不知他跟你娘有婚約。當年去找你爹時的情形,也不是傳言中說的那般不堪,你不要聽信……”“不要聽信別人的話,難不成要信你的話?”林知冷笑著打斷了他。薑初亭定了定神,望著他道:“林知,非親眼所見、非親身經曆的事,不要輕易下定論。”林知提劍重新指向他,惱怒道:“誰讓你叫我名字?”目光中閃著譏嘲,又道:“依你的意思,是我爹騙了你?你是無辜的?”這個人當真把自己摘得幹淨。林知很小的時候就從祖父祖母,還有外祖母口中聽說過這人的無恥行徑,在他爹娘大婚前跑來勾引他爹,被眾人當場捉奸,鬧得沸沸揚揚,害得他娘差點流產。祖母還告訴他,他爹其實根本不愛那個男人,不過受到了勾引蠱/惑罷了。家裏人,外麵的人都這樣說。難不成大家大費周章,眾口鑠金,就是為了來汙蔑這個人?方才他之所以在看到薑初亭的臉時愣了愣,是因為這人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此時,就算胸口有傷,仍舊站得挺拔,眸光清亮,一身青衫,立如鬆竹,微風吹過,發絲衣帶飄然,氣質纖塵不染。不嫵媚也不風情,怎麽看,都不太像是四處勾搭蠱/惑的男狐狸精。原本還有點意外,可聽得薑初亭這番狡辯推脫的話一出口,林知像是被觸怒了一般,對他心頭憎惡更甚。他還沒出生,他爹就自盡了,他娘這些年一直都鬱鬱寡歡,時常望著他爹的畫像發怔。他爹的死,他娘受到的傷害,全都是因為這個男人!他以前沒見過薑初亭,但已對他厭惡反感多年,一直都想來找他不痛快,可他娘嚴令禁止他靠近九重天的地界,不允許他來尋人。他隻道娘親心慈手軟,不願意為難那個人,他卻在心中一直記恨著。終於離家找了機會,買通了下山來的九重天小弟子,弄清了薑初亭的形容裝扮,派人在回山的必經之路盯著,一得到消息就趕過來了,對他出手。可他竟全數不認,果真是如同傳言中的厚顏無恥。他不懂他娘還有外祖母為何會放任這人活到現在。麵對他的質問,薑初亭頓了頓,隻道:“你爹有他的無奈之處。”雲子闕當年確實隱瞞了他,可事到如今,他不願當著這孩子的麵說一些怪罪的話。而且這孩子對他的看法先入為主,根深蒂固,他如果說子闕當年完全被迫娶親,便要被視為挑撥離間,顛倒黑白了。林知果然不耐再聽他的解釋,再次出手,薑初亭就算不想動手,也隻能拔劍。林知出手明顯較剛才要狠,他的劍法已經很不錯,奈何比起薑初亭還是差了火候,最終被製服。林知察覺剛才薑初亭其實已經讓他了。他自知狂傲,低估了這人,略感丟人,十分懊惱,麵上卻不顯。先瞥了眼架在自己脖子旁邊的劍,又看向薑初亭,卻發現薑初亭那雙溫潤澄澈的黑眸正盯著他。仿佛他的臉隻是一層薄薄的煙雲,目光穿透了過去。林知頓時明白了什麽,說不上是怒氣更多,還是惡寒更多,低吼道:“死斷袖!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睛挖掉!”任性冒失,果然還是個孩子。薑初亭被他罵也不生氣,對他包容心格外強,不著痕跡的彎了彎嘴角,略加思索之後,收劍閃近,點了他的穴道。“過去的恩怨已經過去了,你找我無益。穴道很快就會自己解開,到時候自行離去吧。”薑初亭拾起麵具,也不再多停留,轉身走了。林知隻得僵立不動,咬牙衝著他離去的背影道:“薑初亭,以後別讓我遇到你,否則,我見你一次教訓你一次!”林知餘光瞥見薑初亭搖了搖頭,似乎在笑他不自量力。他氣得臉頰鼓起,眼神逐漸陰沉下來。薑初亭衣服上沾了血,瞞不過眾人,更瞞不過他的掌門師兄重華。他回到後山還不到一炷香時間,重華便領著大夫匆匆而來,其他六位師兄也都陸續趕來,本來還算寬敞的木屋一下顯得局促起來。在弟子們麵前眼裏肅然端方的的師父師叔師伯們七嘴八舌地問他這傷怎麽來的,是誰傷了他。薑初亭褪了上衣,坐在那兒任由大夫清理包紮,眼睛看看這個師兄,又看看那個師兄,最後還是決定不要說實話。當年因為林家的事,鬧得九重天很不愉快,特別是重華師兄對子闕意見很大,如果被他們知道傷他的是子闕的兒子,必定又得勃然大怒一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隻道是跟人比劍,誤傷了。重華多看了他兩眼,似是知道他說假話,一甩袖負手在背後,移開目光,也沒多言。他們走後,仆人送藥來,薑初亭喝下之後不多時,隱隱有些困意,便準備到榻上歇一歇。魏加得知薑初亭給他帶的好吃的掉在路上了,本來有點不高興,但師父受傷,他還是擔心更多一點,畢竟薑初亭是九重天上對他最好的人了。見他要睡,就打算在榻邊守著。可守著守著他都快睡著了,薑初亭卻還沒睡。他下床去,從匣子裏拿了一根木簪過來,躺在床上拿著一直瞧。魏加撐著下巴好奇道:“師父,這簪子有這麽好看麽?給我也看看。”薑初亭笑了一笑,將簪子遞給他。這木簪是雲子闕親手雕刻給他的,兩人分開後,他幾乎每天用來束發,時間久了,他怕用壞了,便收在匣子裏。好歹是個念想。他之前也常在睡前拿出來摩挲,魏加每次睡得比他還早,自然是不會知道這簪子的存在。“哎呀,是挺好看的,不過你別再看了,好好睡覺,傷口才好得快。”魏加把它遞還給薑初亭。結果還沒等他來接,手一抖簪子掉了,好巧不巧就砸在了他傷處上。疼不疼就不提了,簪子沾到了點從紗布裏洇出來的血。魏加忙拿去用布巾擦幹淨了,還給他。薑初亭接過,就這樣握在手中睡了。大概是今天碰到了林知的原因,有段時間沒夢到雲子闕的他,居然在夢裏看到他了。而且畫麵是那樣真實連貫,就像是真的發生過一樣。他在夜色下急奔,仿佛身後有什麽可怕的的東西在追趕著他,他臉色蒼白,額頭都是汗。薑初亭心焦,就算隱約知道是在夢裏,還是想助他,保護他,可是自己動不了。他看到子闕藏匿到了假山石後。林宣和兩名目露精光的侍女很快出現在了附近,林宣目光搜尋了一圈,驀地定在那塊假山石上,蒼白的臉上浮起陰狠,眼神示意身後兩人過去。子闕抿著唇,大氣都不敢出。薑初亭看到那兩人漸漸逼近,心猛地提起來。“子闕!”他驚醒了,緩了會兒神才發覺自己早已衣衫濕透。緩緩坐起身來,小徒弟已經在床邊睡得口水直流,他將孩子抱到自己榻躺著,披了件外衫,坐在榻邊端詳了會兒手裏的木簪,手指按了按自己漲痛的眉心。怎麽會突然做這種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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