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去往內府院的專車裏,清仁源氏思考著今天要攻克誰,聽說了昨天去大仙祖墳前,善平源氏還去了一趟他外祖家,對於時不時就要給自己添亂,找不痛快的藤原氏一族,清仁源氏隻想等自己做君主時,把藤原家都擼掉。


    今早用膳,他父皇可是半句也沒問他那好皇兄人去了哪裏,善平源氏他學來學去終究是無用功,徒增笑話而已。


    想著自己即將解決掉扶桑國內這些雞毛瑣碎的問題,很快就可以回到大秦去做正事,這段時間一直心緒不暢的清仁源氏,今天難得心情尚可。


    然而這種尚可的心情隻維持到他看見善平源氏前。


    清仁源氏發現,昨天身體還好好的善平源氏,今天再見卻是生病了,還是典型的傷風感冒那樣的寒症,且病得不輕,不光噴嚏連連,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徹底變了,人看起來也極其沒精神。


    昨天一天時間,善平源氏總共就三個行程,一是來內府院,二是去藤原家,三便是去大仙祖墳。


    前兩者,如今都已經是四月末了,天氣在逐漸變暖,扶桑的晝夜溫差也不大,不容易生病感冒,且出門在外善平源氏都是坐車,到了內府院和藤原家也有取暖設施,幾乎不存在因為去了這兩個地方,善平源氏一夜之間就病得這樣嚴重的可能!


    自己和善平源氏的舅舅藤原氏健健康康一個噴嚏沒有就是最好的證明,更別說還有那麽多同樣沒生病的其他官員在。


    那導致善平源氏一夜間患重度感冒的地方,就隻有大仙祖墳了。


    大仙祖墳就建在山邊,比起內府院和藤原家,溫度確實要低一些,春季,山裏還有涼風,且山風很硬,若是保暖不到位,被涼風吹了,確實會感冒。


    可眾所周知,大仙祖墳裏,供皇室和貴族休息的屋舍保暖設施非常齊全,住在那裏根本不存在會挨凍受涼的可能。


    善平源氏又不是紙吹的,能脆弱到下車進屋舍那麽一小段路程就重感冒,一直跟在善平源氏身邊那兩個衛兵不也好好的,沒見生病麽!


    除非,善平源氏去了一個溫度不高,會讓他一夜之間患上重度感冒的地方!


    而整個大仙祖墳,隻有一個地方符合能讓善平源氏生病的這些條件!


    想到了某種可能,清仁源氏尚可的心緒瞬間煩躁起來。


    善平源氏去了神社?


    他待了多長時間?


    他在裏麵做了什麽?


    以他的性子,為何會想到去神社跪拜?


    看出來清仁源氏的心情貌似很不好,整個人周身氣壓很低,覺得是昨晚自己去了大仙祖墳的緣故,怕是清仁源氏認為他不能再在父皇那裏獨享恭敬先祖的誇獎,說不定今早父皇也誇了他,才會如此,善平源氏的心情倒是蠻愉悅的,甚至在考慮,要不要今天晚上頂著病體再去大仙祖墳一天!


    因為發覺善平源氏很有可能在神社待了不短時間,清仁源氏這一天和內府不同意更改對外招商政策的人員拉鋸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傍晚內府院下班。


    善平源氏想的好,覺得今晚再去一趟大仙祖墳,明天說不定清仁源氏更得生氣,他的身體卻不允許他今晚再去了。


    經受了一夜溫度也就十一、二度,地麵寒涼刺骨,還時不時有山風侵入的摧殘,開了一天會的善平源氏倒下了,都沒等到內府下班,他就以高燒38度8的溫度,被送去了扶桑皇家醫院。


    今天一天也都在內府院附近,並且又捕捉到了雨生秀吉的身影,聽清仁源氏說,去一名負責國土資源的官員家中,然後去大仙祖墳,季末知道,怕是善平源氏的感冒發燒引起了清仁源氏的警覺。


    不過也是,自己費盡心力想要隱藏的秘密,很有可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和別人在同一個空間中不知待了多久,但凡是人都會生出不安感來。


    東西會不會被發現?那人有沒有看過?若是發現了,看過了,東西還在不在?這些都是秘密擁有者在得知自己極力隱藏的秘密有可能被別人知道時,會產生的想法。


    比起可以利用當助攻背黑鍋的善平源氏,季末更期待今天晚上清仁源氏的表現。


    她想看看,發現自己隱藏的東西被動過的清仁源氏,會不會自動將剩下那些可能存在隻是她尚未尋到的秘密暴露出來。


    相比昨天,今天季末去大仙祖墳可積極多了,晚飯都是隨便找的一家小吃攤解決的,天沒徹底黑,她就到了大仙祖墳附近,蹲在無人注意到角落,聽著那些守門人員瞎侃。


    季末這一蹲就是三個小時,晚上九點鍾,清仁源氏的車,才劃過夜空,飛馳而來,停到了大仙祖墳內的停車場裏。


    大仙祖墳內,聽說昨晚大殿下才在這大仙祖墳的神社跪拜了一宿,沒想到今晚二殿下也來了,六名看守人員,分出了四個人過來迎接清仁源氏,剩餘兩個繼續堅守崗位,看著大門。


    一下車,清仁源氏的目光直接落到四人為首的那人身上,語氣和煦地問道。


    \"我兄長昨日可是去山上祭拜了先祖,被風吹到了,他今日在內府院議事,會都沒結束,就發了高燒,去了醫院。\"


    大仙祖墳裏發生的事情,沒有誰能比這些常年工作在這邊的守陵人更清楚的了,就想知道昨天那一夜善平源氏都做了什麽,清仁源氏把自己的好弟弟角色扮演得入木三分,不知道他問此話目的的人,任誰也猜不到他並不是關心自己兄長的身體,而是旁敲側擊的想知道他兄長昨天都做了什麽。


    一聽善平源氏感冒發燒了,還進了醫院,這些守門的守墓人哪裏敢不講實話,他們生怕皇室將善平源氏的生病,怪在他們頭上,認為是他們沒有伺候好。


    而且大殿下如此心誠的跪拜先祖,都給自己跪出病了,也該讓人知道。


    想了下,被問話的這班班長回答清仁源氏道:


    \"回清仁二殿下,昨晚善平大殿下並沒有上山祭拜,而是虔誠的在神社跪拜了一整夜,神社內溫度不如屋舍,怕是這樣才導致了大殿下生病。\"


    在神社跪拜了一整夜麽?


    聞言,黑暗下,清仁源氏的雙眸幽深陰鷙了幾分。


    這是他想到了,卻不想聽到的答案。


    \"看來今晚,我要多穿一些才好,以免生病。\"


    言下之意便是,他今天晚上也會在神社裏麵跪拜先祖,無事不要來打擾他。


    都不知道是第幾次接待清仁源氏了,幾乎每個班的人,都遇到過清仁殿下前來參拜的情況,這些守陵人對清仁源氏不喜人打擾的習慣門清。


    \"小的這就去將殿下的屋舍整理出來,好方便殿下累時休息。\"這班班長應道。


    清仁殿下可以選擇有屋舍不住,去神社跪拜,他們這些人卻不能真不給王子殿下準備休息的地方,要是半夜殿下真的太累想休息,難不成還讓人睡在一個涼颼颼,連被褥都沒有的屋子裏麽?


    默認了守陵人給自己準備屋舍的做法,清仁源氏並沒有急著進入神社。


    收拾屋舍還要一段時間,有人來回走動並不方便他行動。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清仁源氏來了這件事上,沒人發現,眾人視覺盲區的位置,有一道身影已經早平時好幾個小時進入了陵區。


    原本季末是隻想聽聽清仁源氏會不會發現他的秘密被人動了的,她昨晚可沒留意那些竹簡的擺放順序有沒有什麽講究,畢竟有一個那麽好的背鍋俠在,多餘去浪費那個心思,也就沒想那麽早進入陵區。


    但一想到這大仙祖墳裏還有好多房間她都沒進過,尤其是那個貌似放了不少藏書的書閣,與其隻是離遠聽,不如就近,說不定還能有意外收獲,她也就沒等到半夜時分,趁著所有人都忙的時候進來了。


    選擇了一處視線非常好又能隱蔽的樹下當做掩護點,季末瞧著守陵人忙前忙後給清仁源氏準備休息的屋舍,那雙漂亮的耳朵動了動。


    真沒想到,跟著清仁源氏來的不止有季長衍派來的兵,雨生秀吉竟是單槍匹馬的也跟來了。


    不曉得這兩批人知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雨生秀吉這兩天都是一個人行動,也沒見有什麽幫手,他想發現季長衍的人估計困難,關鍵是季長衍的人有沒有發現雨生秀吉,他們可不像雨生秀吉,隻是一個人,勢單力薄。


    季末這兩天聽到了不少那些探兵談論自己,討論清仁源氏,就是沒聽他們提雨生秀吉的名字,雨生秀吉有沒有被發現她還真不清楚。


    來大仙祖墳前,季長衍派來的這些探兵是沒發現雨生秀吉的,畢竟,兩批人雖然都是跟著清仁源氏,可在空間上沒有重合,再加上雨生秀吉也才跟蹤清仁源氏兩天時間,這兩天,他幾乎就沒出現在大秦探兵的視線裏,大秦探兵們也不會無緣無故去關注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自然沒被發現。


    今天卻不同,大仙祖墳這邊能藏身的地方不多,雨生秀吉的車子還真有人注意到了,甚至因為覺得車子貌似有些眼熟,有人已經開始回憶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雨生秀吉的車了。


    清仁源氏這邊,他等著守墓人收拾了近半個小時,屋舍裏才隻剩他一個人。


    跟來的衛兵也已經去了休息間,除非清仁源氏要走,他們才會出來,要不然這一晚上,熟知清仁源氏習慣的兩人,是不會再出現在清仁源氏麵前的。


    終於可以沒有顧慮的去神社了,片刻都沒耽誤,清仁源氏看都沒看一眼守墓人給他收拾出來的屋舍,直奔神社而去。


    這段時間已經不是第一次跟著清仁源氏來這大仙祖墳了,季長衍派來的探兵實在想不通,清仁源氏為何屢次三番的來這葬著扶桑曆代大君的先祖墳。


    就算是想表示對先祖的敬重,立好名聲,也沒必要一個星期來兩三次,有的時候甚至天天都來。


    哪怕是他們大秦那些為了爭奪皇位鬥得你死我活的公子,也沒聽說誰沒事兒就總上皇陵表現敬重先祖呀!還是這種頻繁的程度。


    搞不懂清仁源氏如此做是為何,又有什麽目的,大秦的探兵們,隻能將他的行為記錄在日誌上。


    尚不知自己已然被不少人發現,雨生秀吉瞧著清仁源氏的身影進入到神社內,秀氣的眉眼皺成了山川。


    難不成,東西在這大仙祖墳?


    如果是,那他想拿到那些東西就幾乎完全沒可能了,據說這些守墓人手上都配有熱武器,圍牆也是高壓防護網。


    進入神社,清仁源氏直奔擺放著他大江氏靈牌的一側供台,在六個靈牌中拿出了一個內有夾層的牌位。


    快速打開機關,看著裏麵沒少,卻與自己之前擺放位置完全不一樣的竹簡,清仁源氏眸中一片冰冷,臉上也是陰暗一片,像極了黑夜中奪人性命的惡鬼。


    他的竹簡有人碰了!


    善平源氏!


    渾身散發著濃重的殺意,此刻的清仁源氏,哪怕是知道他性情不似外麵說的那樣翩翩如玉的貼身下屬們,看到也會很吃驚,他身上所散發的危險氣息。


    那是想要殺掉一個人的氣息!


    確定自己的東西被動了,清仁源氏又去查看其他放了竹簡的靈牌,在發現所有的靈牌都有被動痕跡後,清仁源氏身上的殺意又濃烈了幾分,已經要壓製不住了。


    安靜將靈牌還原,他又仿若像想到了什麽一般,轉身出了神社。


    因為陵墓裏來人了,守陵人又不能偷懶摸魚,幾個今晚值班的守陵人也像昨晚他們的同事一樣,盯著神社討論今天清仁源氏什麽時候會出來。


    結果這個話題還沒說上幾句,他們就見清仁殿下從神社裏出來了。


    因著距離有些遠,門衛這邊也有燈,六人沒看清清仁源氏的臉色,隻看到他的人影步履匆匆的離開,往藏書閣那邊去了。


    \"我還以為,清仁殿下會跟善平殿下一樣,也在神社跪上一夜呢?沒想到今天隻是簡單的拜一下。\"


    聽之前清仁源殿下說多穿衣服那話的意思,確實像是打算待一夜的樣子,不曾想不是,一名守陵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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