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狂風的掃蕩下,船身傾斜的角度和速度都再不斷加快,逆風而轉,不僅要克服風力還要挨住來自於海水的壓力。


    艙內,除了死寂還是死寂。李秀娥抱著齊銘臉色蒼白,頭昏目眩,對這突如其來的大風大浪恐懼萬分,齊昊天用身體將林未央護在懷裏,內心不斷地盤算著各個數據的差距和比例,臉色也是一片鐵青。


    “船身傾斜百分之七十。”


    “底艙進水百分之九十五。”


    “指南針失效。”


    一句句傳來的報告聲清晰無比,拉扯出所有人的害怕,林未央緊緊咬著下唇,緊緊地抱住齊昊天聽著那快節奏的心跳,她的心也跟著提到嗓子眼上。


    沒有人說多餘的廢話,在這個時候,生命顯得無比的可貴,盡管明白有些操作並不能挽回什麽,但也還是拚了命地去做,去爭取。


    “第一層進水百分之十。”三號船員報告的聲音顯得有些害怕,油輪的一樓就是他們所在的方向,一旦淹沒掉,這茫茫大海便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棄船。”齊昊天突然沉聲吩咐道,轉身打開抽屜翻找救生衣,“穿好救生衣後到二樓去,往高的方向移動,時間一到,抓個木板就往水裏跳。”


    此話一出,船長並沒有太多的猶豫,隨即朝其他三位船員揮了揮手,一行人等立馬從腳下的抽屜裏拿出救生衣,以最快的速度套在身上,係好繩子,熟練的動作中沒有浪費哪怕一秒的時間。


    “記住,就是死都要抓緊我的手。”齊昊天深深地看著林未央說道,隨後又立馬轉過身對李秀娥道:“齊銘就交給你了。”


    李秀娥堅定地點了點頭,一直沒有說話的齊銘這時也突然開口,“爹地,你一定要保護好媽咪,不要擔心我和漂亮阿姨。”


    “乖兒子。”他寵溺地摸了摸齊銘的頭後,抓住林未央就往二樓的樓梯衝上去,李秀娥和齊銘等人尾隨其後,他們緊緊地拽住樓梯的欄杆,借以保持重心,此時,原本豪華的一樓已經被海水淹了近一半,大部分價格不菲的家具和古董被浸透在水中,無聲地承載著巨浪的沉重。


    啪,船身不知道是哪裏斷裂開來,發出了一記清脆的聲音,聳動著人心。


    就在他們爬上二樓的甲板處,船身徹底傾斜在海中,整個遊輪開始下墜,速度不快,但卻有吞噬一切的力量。


    陰藍的天空中沒有一絲星輝,朦朧的月光下,齊昊天一腳踩上木梯,幾塊大約10厘米厚的木板被他輕而易舉地扔在了眾人的麵前,木板不大不小,剛剛好可以承受一個人的體積和重量,靠著鹽分,浮在海麵上應該不成問題。


    海水吞噬著一切,速度也在越發地跟進,原本豪華的遊輪此時看起來就像隻獅子,配合著大海毀滅著一切。


    “準備跳!”


    就在海水蔓延了甲板的同時,齊昊天和林未央胸前抱著木板,齊齊跳入了海中,撲通撲通,李秀娥和船長等人也應聲而跳,油輪也在那一瞬間徹底沉入了海中。


    狂風依舊在吹,卻比剛才減小的勢頭,冰冷的海水襲遍全身,林未央右臂上的傷口接觸到海水後,鑽心的疼痛和涼意衝上頭腦險些讓她窒息,但是左手傳來的力量讓她咬著牙關,那是齊昊天的手。


    大約四秒的時候,身上的救生衣和胸前的木板開始發揮效應,慢慢地將他們往上浮,衝出了海麵,新鮮的空氣與鼻腔接觸到,她連忙大呼了幾口氣,突然身子反身一躍,她已經在齊昊天的幫助下,坐在了木板上。


    不顧身上傳來的疼痛,十指相握,她用力一拉,再加上齊昊天本身的力量,縱身一爬,兩人都安全了。


    而就在離他們幾米處的海麵上,齊銘和李秀娥等人也已經脫離了危險,坐在了木板上,夜間低溫再加上全身濕透,齊銘的小臉顯得異常蒼白。


    風,漸漸平息下來,夜,也越發地深了。


    這時,船長坐在木板上,兩隻手浮動著海水朝齊昊天的方向推進,“齊先生,船沒了,我們就在海中央這麽耗著可不是辦法。”


    已經沙啞的聲音唇齒不清,船長瑟瑟發抖。


    齊昊天沒有回答,隻是將林未央的雙手握得更緊,抬頭望了望天空,沒有繁星,整片海域似乎最多隻能看見百米之內的海水,一片朦朧之態,見此心不由一驚,“大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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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聲,船長渾身一顫,那是來源於心底深處的恐懼,若是沒有大霧,他們還可以放手一搏,找到陸地再說,但是隨著氣溫地不斷降低,再加上大霧,難以辨別方向,若是遊進了死亡航線…


    海麵上,浪花不斷拍打著木板,發出“啪啪”的聲音,霧氣濃重,齊昊天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他想不到其他任何辦法,海上知識他懂得並不多,而眼下,有著二十多年豐富經驗的船長此時也是一臉沮喪。


    ….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們看得見的海域在大霧的加重下已經不超過二十米,海風帶著腥氣吹進了人的骨子裏。


    齊昊天的嘴唇泛著冰冷的色澤,他將兩塊木板拚湊在一起,伸手將林未央攬入懷中。


    “別怕,我在這兒。”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清楚地感覺到了緊箍住自己腰身的兩支手臂傳來的淡淡體溫,心也跟著被猛抽了下。


    鼻子一酸,她忍住眼淚道:“我不怕,你如果沒在我身邊,活著比死亡更痛苦,有你陪我一起,有什麽好怕的呢。”她努力扯出一個微笑,將視線移到了不遠處已經昏睡過去的齊銘身上。


    望著那抹滿足的微笑,齊昊天的心裏充滿了酸楚,“如果有來世,你也一定是我齊昊天的女人。”


    “嗯,如果有來世,我也一定要嫁給你。”


    “妍妍…”他低聲喚道,呼吸越來越微弱。


    “嗯?”


    “抱著我睡一覺好不好,或許醒來就可以見到兒子了。”


    “好….”


    兩行清淚劃過,她靠在他的懷中安心地閉上雙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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