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詹星若坐起來,整理整理衣服,道“我要去找陳江。”“找他做什麽?”“我懷疑顧情就是鬼麵。我要他幫我確定一下。”詹星若道。“如果真的是那樣,顧情這麽急著趕回去,可能是為了打仗。叫人備馬。”詹星若道。無爭挑了挑眉毛,點了下頭,就出去安排了,感覺自己堂堂一個太子,落得好像一個仆人一樣。不過這些年來,他也習慣這樣了,每次詹星若對他恭敬了,他反倒不舒服。中午剛過,詹星若便找到了陳江。“臣陳江參見太子軍師。”陳江道。無爭剛伸出手,就聽見詹星若幹淨利落的一句,“不必多禮。”然後就把陳江扶了起來。無爭歎了口氣,就跟著詹星若在一旁坐下了。“陳將軍,詹某這次來,是為了跟你確認一個人的身份。”“軍師所謂何人?”陳江問道。“和你交戰的鬼麵將軍。”詹星若道。“鬼麵?”陳江一聽鬼麵,蹙起了眉。“對,鬼麵。”“軍師知道他是何人?”陳江急切地問道。詹星若搖搖頭,“沒有證據我不可多語。”陳江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點了點頭,“軍師可懷疑他是乘風侯?”陳江問道。無爭看了看詹星若,詹星若麵無表情,隻是頓了頓,道,“不是,但是有關係。如果你想知道,就按我說的做。”陳江的眼眸中那一點點燃起來的希望忽然落下去。“陳將軍,乘風侯已經死了。”詹星若道。那強忍著的悲傷要是被看見了,更加讓看客心疼,無爭看著陳江,不由得有點替他難過。“但是這世界上,還存在著和他血脈相連的人。”詹星若又道。陳江的眼睛裏好像恢複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光彩。“軍師想讓我怎麽做?”陳江問。“如果不出我所料,那鬼麵定是快來了。這一戰,你隻要傷到他就可以。”“傷他?隻怕我……”陳江有些猶豫,畢竟上一次交手,他被鬼麵死死地壓製住了。“你能傷到他,隻要你敢。上一次交戰,鬼麵槍槍避開了你的要害,自己還差點從馬上摔下去,這證明他根本不想殺你。”詹星若道,“戰場上怎麽可以有惻隱之心,他一定另有所謀,他不殺你,你就有機會傷他。最好傷在四肢上。”“四肢?”陳江有點不解。“那樣我好方便確定,他是不是我懷疑的那個人。”“我明白了。”陳江應道。詹星若來之前,陳江正一個人在軍帳裏對著杏花酒發呆,往事不斷向他追逼而來。詹星若突然進來,陳江慌亂之下把杏花酒往槍堆裏一插,等詹星若走了,再回頭看杏花酒。好多年歲,好多傷痕,好多戰爭留下的痕跡。杏花酒已經不如從前那麽閃耀了,坑坑窪窪的,和那些不知名的槍很融洽的待在了一起,回想多年以前,杏花酒是那麽的耀眼,那麽與眾不同。陳江走過去,把杏花酒□□,他小的時候,這把槍一直握在乘風侯的手裏,他想摸一下,乘風侯卻怎麽都不願意給他,唯獨一次。“小子,還活著呢嗎?活著喘口氣。”陳江有生以來第一次受那麽重的傷,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好像都碎了,在戰場上,眼前一下亂成了一片黑紅色,他想說話,口腔卻被一股一股湧上來的鮮血給占滿了,目光所及之處,唯有乘風侯那一點白色,模模糊糊晃晃悠悠。陳江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刻倒下去的,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聽見乘風侯在他身邊叫他。一睜開眼睛,就是乘風侯的臉。“嗬,行啊,沒死啊。”乘風侯見他睜開眼睛,不由得笑了一聲。“我……沒死……”陳江也覺得意外,無論乘風侯說的是什麽,隻要聽見他的聲音,一下就安心了。“啊,回來了。贏了。”乘風侯應道,“跟著我什麽時候吃過敗仗。”乘風侯邊說邊用嘴咬開酒壺的塞子,喝了一口。陳江側過頭看乘風侯,唯一一個能躺人的地方乘風侯讓給了他。乘風侯的肩膀纏著布,血已經透了出來。“其他兄弟呢?”陳江虛弱地問。乘風侯沒看他,一口烈酒咽下去,辣得心窩疼,才借著一股勁道,“沒了,就你命大。”陳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肺裏好像要炸了一般,他把那氣緩緩的呼出去,肺裏的疼痛減弱了,心中的絕望卻使勁地翻騰起來。“今年多大了?”乘風侯突然問。“十六。”陳江道。“十六啊,太小了,沒娶媳婦呢吧。”乘風侯問道。“嗯。”陳江應了一聲。“等你好點了,就回去吧。”“為什麽?”陳江問。“不為什麽。”乘風侯又喝了一口酒。“你不也是十六歲出來打仗的。”陳江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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