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道自古帝王家的權術之爭?”詹星若又問,話語裏隱隱地透露出一些讓無爭難以置信的信息,“如果你願意,我一定陪你走到底。”詹星若望著無爭,並沒有聽他的答複,目光卻很堅定。“阿離,不會有那麽一天。”無爭轉過頭來。“就算有,我也不會讓你淌這趟渾水。”緊接著無爭又說道。“可是,”詹星若剛要反駁,被無爭擺擺手製止了,“忙眼下。”無爭說,“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什麽問題?”詹星若應道。“你有沒有覺得,顧成淵對月渚的幫助,有些過頭了?”詹星若微微抬起頭,隻是看著無爭,若有所思的樣子,“你有什麽想法?”他問道。無爭想了想,又轉過頭眺望山河,輕聲的說,“我覺得顧成淵像一個人,我之前打聽他,年紀輕輕,一個人帶著弟弟去天關,世人皆知顧成淵,但是他的名什麽?你知道嗎?”詹星若微微側過頭,想到顧情在他耳邊帶著氣聲,笑道,“顧某單名一個情字。”“不知。”詹星若還是搖了搖頭。“顧成淵對外從不提名,而且滿天關到處都是顧府,隻有總府的貼身下人知道顧成淵的名,一個個嘴嚴實得很,什麽都打聽不到。另外,他弟弟姓陸,兩兄弟不同姓”詹星若皺起眉,“你是說?”無爭點了點頭,“你覺不覺得,他很像當年的乘風侯,顧懷風?”詹星若皺起了眉。“當年太傅告老還鄉,他隻有一個孫子,但是卻和父皇要了三人份的田,那一份就是留給顧懷風的兒子的,當年是你給太傅寫的信,應該更清楚。”無爭見詹星若愣在原地,又道,“如果我記得沒錯,根據當時太傅和我們說的,顧成淵,應該單名一個情字,顧情顧成淵。”“但是太傅不姓陸。他帶著的弟弟難道不是太傅當年的孫子?太傅可跟你提過他孫子?”“從來沒有。”無爭說,“讓我遲疑的地方就在這裏。弄清楚這個孩子的來曆,就能確定顧成淵到底是不是乘風侯的兒子。”“想弄清楚也簡單,去太傅故居問一問,一下就水落石出了。如果真是那樣,顧成淵為什麽幫我們,就有待推敲了。”無爭說。一陣風吹起來,茶水被帶起了漣漪。陸忘遙跟著飄搖也走了小半天,飄搖背著一籮筐的藥,還得替陸忘遙牽著馬,穿過那片樹林,便到了一個偏僻的小村莊裏,村子雖然偏僻,但是人卻很多。“槍王就在這兒啊?”陸忘遙不禁問。“嗯。”飄搖點點頭,自打進了村子以後,就變成飄搖牽著馬在前麵走,陸忘遙跟在最後麵了,看著村子裏的人,穿衣服的風格和漢人也不太一樣,胸前帶著兩個大大的銀環,衣服主要是紅色黃色和黑色,尤其是小姑娘,看起來還別有一番風味,陸忘遙好奇之餘,也越來越緊張,不知不覺地就走在飄搖後麵了。到了一座小木屋前麵,同樣是木屋,但是這一座顯然比飄揚那座體麵多了,門口掛著畫滿不明符號的旗。飄搖栓好馬,敲了敲門,裏麵應了一聲,他就撩開簾子帶著陸忘遙進去了。一進屋,裏麵的陳設很簡單,滿牆掛的都是各種兵器,卻獨獨沒有槍,一扇小窗戶把陽光透進來,屋裏一點都不冷,灰塵在光束裏麵漂浮著,和角落裏打鐵的主人互不幹擾。陸忘遙一進去,自覺地跟著安靜下來。“師父,”還是飄搖先開了口,“有客人,想見您。”陸忘遙緩過神來,用胳膊懟了懟飄搖,“跟你師父說,我很有誠意。”飄搖忽然露出一個很無奈的表情,剛要說什麽,就被槍王的笑聲打斷了。那老人身材矮小,落地的長發編成辮子托在地上。槍王轉過身,看了看陸忘遙,問道,“有什麽誠意?還要飄搖轉達?”陸忘遙臉一紅,竟然被槍王給聽懂了,來的時候顧情明明告訴他,槍王不會說漢人的話。飄搖也有點不好意思,笑了笑,“師父隱居在此多年,早些年為了拒絕那些求槍的人,才撒播了那樣的謠言。”飄搖低下頭,“是騙人的。”陸忘遙點了點頭,根本不在乎什麽騙不騙人,目光快速地掃了一圈,看見了把幹淨的椅子,趕緊拿過去給槍王坐著。“那個,槍王,我想,求您點事兒。”槍王和飄搖的性格到是截然相反,欣然坐在陸忘遙給拿的椅子上。“你是我徒弟領來的人,我聽聽你的意思。”陸忘遙激動的一拍手,“對對對,我跟飄搖,過命的交情。”邊說還邊豎起大拇指。飄搖別過臉,知道陸忘遙說的肯定是那天晚上的狼,臉微微發紅。槍王看了飄搖一眼,放聲笑起來。“如何,找我想求一把什麽兵器?兵家百器,沒有我做不了的。”陸忘遙連著點頭,“對對對,您是槍王,要麽我也不能大老遠過來,我專程就來找你您的。我想跟您求把槍。”還沒等槍王作答,陸忘遙拍了拍膝蓋,麻利的跪下來,“我先給您磕三個。”剛一蹲下,老頭忙給了飄搖一個手勢,陸忘遙腦門還沒碰到地,就被飄搖給拉住了。“起來說話。”槍王一臉嫌棄的說。陸忘遙看看他,馬上一笑,應道“好嘞。”然後搬了張小凳子過來在槍王麵前坐下來。“你可知道,我已經十幾年不再做槍。其他兵器,你可以隨便選擇,槍,免談。”槍王淡淡道。“槍王,您,這,這是為何啊?”陸忘遙不明就裏,槍王冷哼一聲,“世上難有真君子。”飄搖在後麵彎下腰,輕聲和陸忘遙說,“師父的槍,不賣隻贈,隻贈給他認為的真君子,打一把槍,師父三天不休不眠。”陸忘遙睜大眼睛,飄搖又說道,“上一次,已經是十幾年前了,送的人就是乘風侯,那把槍,就是誅神。”陸忘遙吸了口氣,合著“杏花酒”這麽有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