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冬生低下頭。


    兩人都不約而同想起了那件陳年往事。


    當年的楊振,還隻是玄鐵狼族中帶著一個小侍衛,而冬生比他聰明,膽子也大,很輕鬆地就在兵營中混到風生水起。


    兩人那是沒什麽憂愁,每日隻跟著軍營一同訓練,偶爾出去巡邏就行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時光,一直是楊振心中最快樂的日子。


    後來有一天,兩人被安排去城外巡邏。


    就是那時候,冬生遇見了一個女孩子。


    天霜城常年冰天雪地,但他們一族因為有厚厚的毛發,所以從不懼寒。


    可那女子卻在冰天雪地中裸露來半個肩膀,她到手腳都被凍得充血發紫,嘴唇和臉色都快白得跟雪融為一體了。


    “振哥!前麵好像有個!”冬生指著前麵說。


    那時候的楊振性子謹慎,立刻攔住了想上前的冬生,說的:“咱們還是小心點比較好,萬一她是魔族派來的呢?”


    “可你看她的樣子,都快凍死了,怎麽會是魔族派來的呢?”冬生說:“咱們又不是沒見過魔族,他們個個生得凶神惡煞,而且作惡多端,光看麵相就知道不好惹,但這個姑娘明顯不像壞人啊,咱們要是不管她,在這樣的天氣下,她真的會被凍死的!”


    楊振勸說無果,隻能陪著冬生一起將那女子救下。


    但他們沒敢將那女子帶回城去,因為那是軍營有規定,凡是入了軍營的,一概不能娶妻生子,若是別人發現兩人帶了個來曆不明到女子回去,被人一舉報,兩人都沒有好果子吃。


    於是,兩人便帶著女子去了城外的一間茅草屋。


    這屋子是兩人巡邏時偶然發現的,這裏距離天霜城有些遠,幾乎沒有人來過。


    兩人偶爾會在巡邏晚了,來不及回城時,在這裏歇腳。


    這間茅草屋雖然沒人住,但該有的東西都有,再加上兩人偶爾會住在這裏,也有禦寒的棉被和一些食物。


    兩人將那女子抱到床上,又在房裏點燃了炭火。


    冬生從已經衣襟裏摸出來一個小瓷瓶,從裏麵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準備喂給那個女子。


    “這藥很貴重的,你真的要給她嗎?”楊振見後說道。


    “藥還能在買,但人沒了就什麽都沒了。”冬生沒顧楊振的勸阻,將那藥喂進女子嘴裏。


    因為女子遲遲未醒,兩人也就沒有回城去,一起在火爐邊將就了一晚上。


    到了第二日早晨,兩人不得不先回城去,因為早晨軍營會點卯,他們隻能留下一張字條,便匆匆回來軍營。


    因為那段時間,軍營有事脫不開身,等他們再去茅草屋已經是七天之後了。


    那女子已經蘇醒了過來,隻是身子還很虛弱。


    冬生還在城中買了雞湯給她帶過去。


    女子從茅草屋醒來時,便發現了那張紙條,但這段時間一直沒有人來,他便覺得救她的人已經走了。


    這茅草屋忽然進來兩個男人,女子有些慌張。


    “姑娘,你別害怕,我跟振哥就是前幾日給你留字條的人!”冬生見那女子很緊張,趕緊解釋道。


    女子聽後,忙跪下給兩人磕頭致謝。


    “姑娘,不用這麽客氣,我們也隻是舉手之勞。”冬生將那女子扶起來:“姑娘身子可好些了?我帶了雞湯過來,給你補補身子。”


    “多謝恩公,我已經好多了。”女子說道。


    冬生不光帶了雞湯,還帶了些基本的生活用品。


    楊振卻問:“姑娘家在何處,姓甚名誰?為什麽會暈倒在天霜成外?”


    估計是楊振的語氣有些凶,女子有些瑟縮。


    冬生見狀說道:“姑娘不必害怕,振哥的意思是,想知道你家住在哪裏,我們說不定能送你回去找你的家人。”


    女子說:“不是我隱瞞不報,而是我醒來時什麽也不記得了。”


    楊振跟冬生對視一眼,說:“你的意思是,你失憶了?”


    女子點頭。


    見楊振皺著眉頭,冬生又說道:“哎呀,振哥,這姑娘都說自己失憶了,你就別疑神疑鬼的了。”


    楊振看冬生如此熱絡,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私下提醒了冬生,讓他凡事留個心眼。


    冬生卻擺擺手,說他太過小心謹慎了,人家隻是一個弱女子,不還錢有什麽危險的。


    因為女子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冬生便給她取了個名字。


    “我們見到你那天正在下雪,不如就叫你凝雨吧!”冬生說道。


    “好啊,凝雨,我喜歡這個名字。”凝雨很開心。


    從那之後,冬生每次到城外巡邏,都會去茅草屋看一眼凝雨,他們也在日漸相處中,變得越來越親密。


    楊振去的次數不多,因為他直覺,那個女子並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孩兒。


    天霜城周圍雖然都是雪山,但也有天氣稍微暖一些的時候。


    凝雨也換上了稍微輕薄一些的衣服,那天冬生一直拉著楊振,說凝雨做了一桌子菜,特意邀請兩人去。


    楊振推脫不過,便跟著冬生去了。


    在茅草屋內,凝雨穿著簡單樸素的衣裳,楊振卻一眼就看見了他手臂上了黑色圖騰。


    那是獨屬於魔教中人才有的圖騰。


    楊振看著冬生跟她如此熟稔的樣子,覺得有些不妥。


    但他沒有直說,而是等兩人吃了飯,回城的時候才跟冬生提起這件事。


    冬生也有些吃驚,但他轉念一想說道:“振哥,凝雨她都失憶了,根本記不得她是魔族的事情,就算她是魔族的,我們撿到她時,她受了那麽重的傷,說不定是被魔族的人趕出來了呢!”


    “冬生,你實話跟我說,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女人了?”楊振問道。


    冬生趕緊上去捂住楊振的嘴,小聲說:“振哥,這話可不能亂說!被別人知道我就完了!”


    楊振拉下他的手,語重心長道:“冬生,你既然知道,還敢犯禁?若是被人發現了怎麽辦?那女子還是魔族的,如今妖魔本就水火不容,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哎呀,振哥!”冬生也有些不悅:“都說了,不會有問題的,就咱們兩人知道,平時又不會有別的人去,不會有問題的,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我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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