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李明舉說定安城也有人患病,平叔的臉色立刻凝重了三分。好在李家時代懸壺,對於應對疫病多少也有些心得教授子弟,李家二郎自知不好,也不敢回家,直接便去了城外的莊子隔離居住。“我也一起吧。”寧鋸子想了想,轉頭對環娘吩咐道。“把注射用的東西給我收拾一套,再把最近製備的注射液都給我帶著,我要去牛虻村看看情況。”如果李明舉外甥的描述沒有差錯,寧非覺得這一波疫病應該是痢疾。進入小冰河期氣候就開始變得反複無常,異常氣溫和雨水最容易滋生傳染病,是以一直吊著根心弦的寧鋸子一早就做了準備,積存了不少可用的酒精、鹽水、葡萄糖和大蒜素。他現在很慶幸這次來的是痢疾,是乙類傳染病中相對比較好應對的,若是換成流行性出血熱等一些難對付的,他這點東西根本派不上用場。“疫病危險,你一個小娘子過去不方便,東西準備好給我裝上車就回學房去吧。”寧非是好意,但熊銀環卻是搖了搖頭。“寧先生,讓我跟你們一同去吧。”她頓了頓,大著膽子看了寧非一眼,輕聲說道。“我會打針,我也學了調配藥液,這個我都練得很熟了。”“我不怕危險,我也想親手醫治個病人。”這番話,聽在那仨郎中的耳中有些異想天開,但寧鋸子卻是覺得十分欣慰。醫學坊雖說是收了一批女生員,但也並不是隻有女生原在裏麵學習,封愷那邊也送了邊軍過來,主要學習外傷和急救的知識。男邊軍有力氣,但靈巧性和手法卻比不得女生員,使用注射針的時候經常用力過猛,將練習用的蘿卜紮個透心。而同一進度下,女生員的表現就出色多了。幾個小姑娘不但聰慧,而且刻苦,每日下學回宿舍,她們都會抓緊一切時間聯係,還會用彼此做試驗,鍛煉手感。若不是寧非偶然發現幾人的手臂都有淤青,還不知道她們為了功課竟然如此拚命!汗水不是白流的,邊軍的小夥子們其實也很努力,無奈有些事真的是要看天賦,幾個月以來天天同班上課,差距依舊有點明顯。為此,寧鋸子還覺得十分對不起暮野兄。不久之後,暮野兄的黑甲軍就要出征,原本的計劃是帶一部分軍醫上戰場的。結果原本要急用的邊軍郎中不能成型,反倒是他未來醫院的員工異軍突起,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應該懊惱。天地良心!他真是的一視同仁,沒有給任何人開小灶!想了想,寧非點頭。“那這樣,你回去問問還有人要去麽?一會兒都在城門口集合。”“好嘞!”環娘笑眯了眼,忙不迭地去找人了。看到三位郎中不讚同的眼神,寧鋸子抓了抓頭,幹笑一聲。“學醫總要實習的嘛,實踐出真知。”最後的結果還是全員到齊,一個掉隊的都沒有,浩浩蕩蕩回了定安城。平叔聽說寧非帶著新的治療器具,便也沒有急著回大都護府複命,而是和眾人一起先去城外的莊子看了李明舉的二兒子。說來也是巧了,馬車剛跑到莊子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尖叫聲。李明舉臉色大變,忙不迭地跳車進門查看,結果正撞上兒子倒在榻上,兩眼翻白,渾身抽筋,眼見著就要不好。他連忙上前,翻出銀針在幾個大穴輪番紮了好幾下,李家二郎這才緩過一口氣。“爹,你來了……”李二郎麵如金紙,氣若遊絲。“兒……兒怕是……”“你先別說話。”李明舉皺眉,手按著兒子脈動凝神片刻。“脈沉細尺,氣促息微,怕是大瘕泄之症。”哦,大瘕泄,果然是痢疾啊。寧鋸子鬆了一口氣。是痢疾就好。李二郎是在下鄉看病的時候被傳染的,多半是細菌性痢疾,傳染途徑是糞便和汙染的水源,隻要搞好水、糞和飲食管理,避免食物被蒼蠅汙染,傳染源還是很容易被控製的。剛好大蒜對痢疾有效,大蒜注射液的初登場也算是老天成全,徹底對症了。李二郎這痢疾發的急重,兩日不到已然起不了身,說李明舉不著急是假的。隻是痢有數種,誤治則生死立判。自家兒子平日便不算結實,這病又來得凶猛,完全沒有試錯的機會,李明舉竟然有些畏手了。他向另外兩位同行求助。三人中,李明舉長於針灸,方勝擅慢病。最年輕的郎中名叫顧冶,對於急症反倒在另外兩人之上,是以一看李二郎的症狀,李明舉第一個就看向他。顧郎中用藥大膽,開方如軍將某局,擅長以毒攻毒。然而痢疾分類甚多,顧冶的打法過於激進,李明舉擔心兒子的身體扛不住,始終下不了決心。三人討論了一會兒,並未打成共識。寧非在一旁看著著急,忍不住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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