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完人後的黃元依舊笑語盈盈,仿佛剛才發生之事,不過是鴻毛飛過一般,全不在意。


    看著底下如驚弓之鳥一般的眾人,黃元知道今日之事,至少已經鎮住大部分人,便說道:“既然隻有魏延一人要離開,諸位且各自散了,安心回營吧。”


    黃元的聲音一時如天籟一般,可大多數人還是不敢相信,唯恐黃元再有其他算計,竟沒人敢挪動腳步。


    黃元也不管,徑直穿過眾人,走出了大帳,其他人這才戰戰兢兢地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後。


    此時大營之中的士兵,各自大快朵頤,尚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黃元走在營中,與眾人打著招呼。


    “兄弟們,這肉吃得如何?”


    “多謝校尉!”


    幾個聰明的已經開始回答,剩下的也稀稀落落跟著喊起來。


    “這才哪跟哪?你們想不想以後天天吃肉,再討上一個漂亮婦人,蓋上幾間房,買上幾畝田,再生幾個大胖小子?”


    眾人全都為黃元聲音吸引,聽著黃元說的話,一時皆露出期盼的目光。


    “想,做夢都想!”


    “那就好好幹吧!”


    黃元大聲喊道:“難道回到家裏,整日圍著破屋、貧地轉圈,就能過上這種日子?我告訴你們,做夢。你們見過有幾個在家裏種田就能過上好日子的?


    這是朝不保夕的亂世,想活命,想過好日子,就得拿起手中的刀去拚命。


    我這個人沒別的優點,就是賞罰分明,不看你的出身,隻看你的本事,誰有本事,誰忠心,誰就能過好日子,享受榮華富貴。”


    “跟著校尉,過好日子!”


    有人回應,但是仍是稀稀落落。


    黃元明白,這是正常反應。若是真的因為他喊了幾句空話,這群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反倒是不正常。


    這時一個護衛上前,扛了兩個袋子過來,黃元讓人打開,裏麵皆是銅錢。


    眾人看了,眼睛都直了。


    “看來大家都不信我說的,你們有誰覺得自己擅長射箭的,可以站出來。真有本事,就能得賞。”


    眾人畏畏縮縮,皆不出頭,過了很久,才有一個年輕人站了出來。


    “校尉,小人會射箭。”


    “你叫什麽名字,小人叫謝旌,陳郡人。”


    黃元見此人膽氣不俗,頓生好感,於是指著遠處百步外的一個燈籠說道:“那燈籠能射中嗎?”


    “能!”


    “試一試!”


    謝旌張弓搭箭,對準遠處的燈籠,隻見箭如流星,一閃而過,正中燈籠。


    “好”


    黃元大聲喝彩,謝旌立時挺直了胸膛。


    “謝旌勇武,一箭正中,為了表彰他的本事,特賞錢五千。這兩袋錢,每袋都是五千錢,謝旌,自己上去挑一袋。”


    謝旌大喜,他萬沒想到能得如此厚賞。


    至於其他人,早就看傻了,誰也沒有想到,隻是一箭,竟是五千錢。早知如此,他們搶著也要上。百步外射個燈籠,並非多困難的事,不少射手都能做到。


    很多人後悔不已,卻是晚了。


    “兄弟們,我說過,好好跟著我,婦人會有的,房子會有的,土地也會有的。隻要你能立功,我就不怕封賞。”


    “校尉!”


    “校尉!”


    眾人紛紛高呼,氣氛遠比剛才熱烈。


    黃元知道,其他人也想做第二個謝旌,可物以稀為貴,所以謝旌這樣的模範隻能有一個,才會更加讓眾人後悔。他止住眾人,又問道:“你們中有沒有膽子大的?”


    “我!”


    “我!”


    有謝旌的例子,眾人紛紛毛遂自薦。


    黃元拿過一張弓,又讓人拿來一個李子,對著眾人說道:“若是有膽子大的,就拿著這個李子到百步外,將李子放在頭上,讓我對著李子射上一箭。”


    眾人頓時一驚,猶豫起來,誰也不知道黃元的射術如何,一旦有偏差,就要喪命了。


    正當眾人猶豫間,一人突然上前,拿起了李子,跑向了遠處。


    等那人站好,將李子放在頭頂,黃元喊道:“我這射術一般,若是不小心將你給射死了,你可莫要埋怨。”


    “校尉,小人不怕!”


    黃元張弓搭箭,亦是正中李子。


    “好!”


    眾人齊齊喝彩,燈籠大,李子小,射中李子的難度係數遠大於燈籠。能射中百步外李子的,絕對是射手中的佼佼者,黃元這一手,頓時讓人折服。


    黃元要的便是如此。


    “多時不練箭,倒是有些生疏了。”


    “校尉神射。”


    黃元招手讓那人過來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氏?”


    “小人嚴圭,江夏平春(治今河南省信陽市區西北)人。”


    “還是我的老鄉。”


    黃元看向眾人道:“嚴圭為人忠勇,為主分憂,為表彰他的這份忠誠與膽識,特賞錢五千。”


    “多謝校尉!”


    嚴圭鄭重地行了一禮, 方才拿起另一袋銅錢。


    “從今天開始,謝旌、嚴圭二人授屯長銜,擔任我的親衛。諸位弟兄們,請你們相信,隻要你們夠勇武,夠忠誠,我就會毫不吝嗇,謝旌、嚴圭,就是你們的榜樣。”


    若說之前眾人還對黃元的許諾有懷疑,可此時看著謝、嚴的封賞,所有人都確信,黃元能夠說到做到。


    眾人真的相信,緊緊跟隨黃元,便有未來。


    “校尉萬歲!”


    “誓死忠於校尉!”


    不知是誰帶頭,其他人亦是一呼百應,紛紛呐喊,這聲音響徹雲霄,如石破天驚一般,讓人熱血沸騰。


    黃元看著嘶吼的眾人,滿是笑容。


    黃元做過底層人,所以他很清楚底層人要的是什麽,什麽家國情懷、理想信念對他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生存,是前途,是利益。


    馭下之道,以利驅之,以義結之,以恩推之,以法威之,黃元做的越來越嫻熟。


    眾人的呐喊聲聽後,黃元向一旁的魏延說道:“魏延,一日未離開,你就還是我軍中屯長,今夜你帶領你部,護衛我的中軍大帳。”


    魏延沒想到黃元會下這個命令,一時遲疑。


    黃元立刻嗬道:“有問題嗎?”


    “末將領命!”


    魏延神色有些複雜,可黃元根本不管他,而是衝著身後的一眾屯長說道:“各回各部!”然後轉身便回了中軍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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