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元順著喊聲望去,發現對方竟然是在綿竹北門賣桃、杏的張老漢,他有些吃驚。不過他顧不得詢問對方為何在成都,而是立刻說道:“張老丈,我為奸人追殺,可有躲藏之處?”


    張老漢聽到這話也有些愣神,但他很快回過神來說道:“黃郎君,跟我走。”


    黃元點點頭。


    郝昭見狀說道:“明公,此人未必可信。”


    “伯道,咱們需要等到天黑才能趕往安全居處,所以沒有別的選擇。張老丈的為人,我信得過。”


    黃元說著,看了看馬車,又說道:“這馬車太礙眼了,不能再留下。句扶,你帶著幾人前往城南,尋機將馬車全部拋棄,再找機會返回此地。”


    “諾!”


    黃元就要下車,陽群指了指他的衣服。


    黃元看了看自己身上滿是血汙的喪服,立刻扒了下來。而陽群和郝昭也脫了罩袍,棄在馬車上。


    黃元下了馬車,隨之趕來的法正、鄧銅幾人也聚了過來。


    法正聽說城門已經關閉,也是吃驚,這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實在太要命了。


    黃元便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法正。法正一時間也無他法,隻得同意了這個安排。很快句扶等人離去,黃元帶著法正等二十幾人跟著張老漢往一條巷子而去。


    黃元隨行護衛,加上府上原有的近三十名護衛,以及鄧銅六人,約有五十幾人,除了句扶和幾人駕馬車離開,尚有二十幾人或是執行掩護任務,或在城外接應,並未歸隊。


    眾人跟著張老漢走了沒多遠,便進了一處宅子。宅子雖不大,但因有院牆,在外麵也看不到裏麵的情況。


    眾人入內,房中有人端著一盆衣服出來查看,正是張老漢的孫女素素。素素見家中突然來了這麽多生人,有些害怕,連忙躲入房中。


    張老漢見狀便喊道:“素素,給黃郎君倒水。”


    黃元入內之後,打量了一下院子,並不是一個好居處。可條件就是這般,也沒法多在意,他隻得讓郝昭帶著人警戒,他本人和法正則進入屋中。


    屋子裏的陳設雖然簡陋,但收拾的幹幹淨淨。黃元和法正剛坐下,素素便紅著臉給二人各倒了一碗水,她不敢看黃元,嚶嚀著說了一句,黃元都沒聽清,她便逃也似的進入裏屋。


    黃元也不在意,便詢問張老漢如何在成都。


    張老漢聽到此問,頓時麵色有些灰敗,歎了一口氣,這才說道:“老兒本就是成都人,後來逃難到綿竹。前些日子,素素一次給老兒送飯,竟然為杜家的一個郎君看上,要收入房中,小老兒沒有辦法,這才逃回成都。


    此處是我妹妹的宅子,我們祖孫暫時借居於此。”


    張老漢的孫女長得杏臉桃腮,明眸皓齒,雖算不得貌若天仙,可也是小家碧玉。而綿竹多士族,以秦、杜為首族,杜家郎君看上的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尋常人還真拒絕不了。


    若是對方許為妾,隻怕張老漢還會樂意。


    不過張老漢能當機立斷,選擇逃走,還能帶著孫女從綿竹順利逃到成都,可不是尋常老叟能做到,看來也非常人。


    黃元沒再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沒必要細打聽。


    “張老丈,黃元逃難於此,蒙老丈救助,感激不盡。”黃元說著,從腰間摘下一枚玉佩,遞給了張老漢又道,“此刻我身邊沒有什麽錢財,唯有這枚玉佩,還請老丈收下。”


    “黃郎君,使不得,你對小老兒有恩,這是小老兒應該做的。”


    黃元不想跟張老漢掰扯,強行將玉佩放到他的手中。


    張老漢看著玉佩,也不知如何是好。


    黃元見他不知所措,便道:“請老丈給我們燒些水。”


    “好!好!”


    張老漢也顧不得糾結,往廚房而去。


    此時正屋內隻剩下黃元和法正,法正有些歉意地說道:“法正身為謀士,沒有預算到今日的突變,是法正之過,還請明公治罪。”


    “孝直,此乃意外,不必自責,再說咱們也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法正也不是沉湎於過錯自責的人,很快恢複情緒說道:“趙家亂上一夜,到了明日,恢複過來,怕是要全城大搜捕。趙氏沒法封閉各處城門,但肯定派人在各門守著。”


    “從東門殺出城去。”


    法正有些不解黃元的意思。


    黃元說道:“咱們這麽多人,根本藏不住,隻要趙氏開始搜捕,立刻就會露餡。現在趙韙不在城中,趙宣、趙瓌皆死,雖然城中軍隊裏有不少趙氏同黨,但此時並不能輕易調動,所以明天搜捕咱們的,隻能是趙氏的私兵。


    而李氏能動用的人並沒有多少,還多是僮仆,再分到各處,更是少之又少。咱們這群人,完全可以突圍而出。”


    法正聽後,有些疑慮地說道:“城門處可不隻趙氏的人,還有守卒。”


    “這就是我們要解決的。”


    黃元道:“東門守將張任是劉璋的心腹,隻聽劉璋的命令。”


    法正並不如黃元這般樂觀,他擔憂道:“劉璋未必會放了咱們。今日明公殺了趙宣、趙瓌,劉璋可沒法跟趙韙交代。這個時候,主公反倒是一份能平息趙韙怒火的厚禮,劉璋會怎麽選。”


    黃元一時也沒了辦法。


    “我親自去見張任。”


    黃元有些後悔之前沒有第一時間去見張任,當時張任肯定沒有收到劉璋的指使,他或許還能糊弄過去。


    “明公,這太冒險了。”


    “咱們別無他法。”


    黃元平靜地說道:“我其實認識張任。數年前,我有一次在州府做客,而當時的張任是劉璋的護衛,跟其他人一起給我們端烤好的肉。


    張任正巧負責我那一桌,我見他顯露出想吃的神情,便將自己的那一份給了他,後來我才知道他叫張任。”


    法正聽後有些失望,本以為黃元跟張任有交情,可這算什麽交情。


    “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就在這時,在外麵放哨的何平將句扶等人引到院中。句扶見到黃元,立刻說道:“明公,趙家人已經開始連夜排查城中住戶,還有軍隊參與。”


    眾人聽後,皆是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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