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吃了藥,無力的躺在床上。金一萬握著夜的手指,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額頭,“閉眼睡會。”


    夜依言閉上眼,又睜開,“你還是去晚會吧。那種場合,你不去太失禮了。”


    “我陪你一會。”


    “你去吧,我沒事。”


    “我不放心。”


    “真沒事。騙你是狗!”夜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


    ………………………


    金一萬慢慢朝夜總會走去,在後門碰到了出來的竹清。


    “怎麽不玩了?”


    竹清:“太鬧了,我想走走。”


    金一萬“哦”了一聲,進門。


    “陪我走走吧。”竹清在後麵……


    金一萬和竹清漫步在夜涼如水的街頭。兩人一時都沒有話。金一萬看著身邊的美女,暗暗比較。在他見過的女孩中,卉是陽光溫柔的美,夜是冷峻不可侵犯的美,冰雪兒是天真純潔的美,而竹清,則是豐姿綽約的成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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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沒事吧?”


    “吃了藥,好些了。”


    “你剛才….有有出人意料哦。”竹清斟酌了半天,道。


    “剛才?哦,剛才我也是太急了。不過那些人太可惡了,沒看夜當時臉色那麽差嗎?還要簽名!這些菜鳥真是神經病!”


    竹清臉色變了變,她看了金一萬一會,帶著嘲諷的,“是啊。你們是天才!菜鳥原不該這麽熱情的。”


    金一萬沒有聽出弦外之音,“哪裏,你過獎了。我們跟別人沒什麽不同呀,運氣好罷了。”


    竹清盯著她,沉默良久,“我給你個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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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男朋友,是一個普通的cser,他的水平很差。他從2000年開始一直打到2006年。他沒有你們這樣的天賦,他的反應很慢,意識也很差,他欠缺成為一個cs高手的所有條件,所以他成不了高手。但他始終堅持著,從2000年一直到2006年,他和他的隊員們一直堅持著。他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誰勸也不聽。後來我明白無法改變他,於是就陪著他,一起出沒於網吧,一起機械的打機器人,一起跟別的隊伍打比賽。”


    “有一次,他們5個人被另外一隻隊伍欺負了,被打成了16:0,對手嘲笑著他們的槍法,嘲笑他們的意識,嘲笑他們的一切。然後兩邊就打了起來。第二天,我從派出所把他領出來。他精神很差,回去睡了兩天,醒來以後沉默了很久,問我,“我是不是真的該放棄?”


    他希望我給他答案。我給不出。我抱緊他,告訴他:不管你怎麽選擇,我都在你身邊。我很認真的著,眼淚從他微白的發上流下,流過他憔悴的麵容。”


    “他落寞的笑了笑,不再話。從那天開始,他練的更加刻苦,每天幾乎隻睡不到6個時。他就這樣練啊練,連夢裏都念叨著戰術。他告訴我,總有一天他會成功的。”


    竹清頓了一會,繼續,“我們的戀愛從18歲談到24歲,幾乎所有在一起的日子都在網吧度過。別的女孩擁著玫瑰吃著巧克力的時候,我在網吧裏呼吸著渾濁的空氣忍受著悶熱;別的女孩看電影逛馬路的時候我在那裏看著他殺人埋包。7年啊,一個女孩子的黃金年華。”


    “但我沒有後悔,我愛他!我喜歡看他開心的笑,看他痛苦的皺眉,看他輕輕的歎息,看這個男人跟他的隊員一起奮鬥著,看三維世界下那一個個絢爛的瞬間,我默默的陪著他,即使所有的人包括他都我傻。”


    竹清笑了笑,繼續,“他們的站隊一直是個3流站隊,雖然他們的練習量可能比世界上所有站隊都多。他們被蹂躪的次數有增無減。但無論怎麽樣的打擊,他都會挺過去,第二天,依然滿臉笑容的帶著隊友訓練、比賽!”


    “全國成千上萬的Cser中,真正成功、成名的永遠隻有那麽幾個。但無怨無悔投身在其中的卻有那麽多人。在他那裏,我漸漸明白了,cs的魅力,不僅僅是名利和歡呼,還有那些奮鬥和痛苦,那些失望和執著,那些生死不渝的友情和我們這樣的愛情!”


    竹清很嚴肅的看著金一萬,“一個cser,不管他的水平多麽差,隻要他是真心熱愛這項運動,他就值得尊敬,誰也沒有權利去歧視和嘲笑他。”


    金一萬頭,他的臉通紅,為自己剛才的舉動深深慚愧。


    竹清停了一會,繼續,“他的天賦實在很差,他注定不會成為高手。後來漸漸的我都超過了他。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沒有男人能忍受這種失落,他也不能。他更加辛苦的練習,已經是一種病態的練習了。但是,我們的差距還是漸漸拉大。”


    “後來?”


    “後來他出國去了芬蘭。他要去cs更加先進的歐洲好好練,他還是深信他能成功。送別的時候,他在機場輕輕跟我對不起,他我們分手吧。我忍住了,沒有流淚,一滴都沒有。我跟他,“你聽好!我在這個城市等著你,我等你從歐洲回來,我等你的成功!我會一直在這裏等下去,等著你回來見我!”他張了張嘴,卻終於沒有話,慢慢的,拖著行李,轉身走了。等到飛機看不見了,我才流下眼淚,我流了一輩子能流的所有淚水。”


    “後來再沒聯係?”


    竹清頭,過了一會,歎氣,“他在那邊過的並不好。我能感覺到。”


    ……………………….


    金一萬突然覺得心裏堵的慌。他放慢腳步,喘著氣。那個男孩與自己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上天給了自己光速的反映,超常的敏感,使自己能輕鬆成為一流高手,輕鬆殺入決賽,輕鬆的享受著遊戲帶來的樂趣和名利。而另外那邊,成千上萬象那個男孩一樣的cser們,卻因為天賦,而不得不進行比自己辛苦百倍的練習。他們流著汗水和淚水,把黃金年華投入其中,收獲的卻是一個個的失望。他們就這樣無怨無悔的練習著,傷心著,奮鬥著…金一萬終於明白,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麽了解cs,這項運動的很多方麵,自己還完全陌生。


    金一萬突然停住腳步,“我們回去吧。”


    “??”


    “我聽過亡羊補牢的故事。現在還不晚,希望那些朋友能接受我的道歉。”


    竹清詫異的看著他,慢慢的,綻開了笑容,“他們會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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