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是後宮。”沈言川緩緩道,“殺父奪權的事情,烏讚和北朔史上可有不少。”“不是說不好se嗎?”沈言川笑著跟他躺到一處,溫熱的吐息噴在他側臉,“我真要懷疑,那點心裏真的加了那什麽藥了。”“還不是因為你……”小皇帝下意識抱住他的脖子,哼哼唧唧道,“你說的輕鬆,朕下次也……看看你定力是不是……比朕好……啊……!你這不是懲罰!你是挾私報複!”沈言川暗自笑了一聲,不接他的話……看著懷中人在自己胸前扭成一隻小麻花,最後緊緊抱著自己埋了腦袋,不說話了。沈言川忍不住笑出了聲:“皇上這樣,一會兒臣妾要怎麽出去?”小皇帝此刻臉紅得幾乎要滴血,羞憤地抬手在他胸口錘了一拳:“還出去什麽!留在這兒侍寢得了!給朕擦幹淨!”沈言川聞言,脫了外裳,下床打了盆水來,浸濕了毛巾又擠幹,遞給他:“自己擦。”小皇帝氣得跟他瞪眼睛,最後卻在他意味深長的笑容中軟化下來,善罷甘休地垂頭,小聲道:“把小福子叫進來。”沈言川俯下身,把毛巾塞到他手裏,轉手捧起他的臉,在他唇上親出了一聲輕響:“今天沒求饒,獎勵您的。”“哼。”小皇帝佯做不稀罕,根本不笑,口氣中也多了幾分硬氣,“朕是什麽人,刀橫過來也不會求饒的!”“臣妾知道了。”沈言川放下手,虛虛摟住了他,下巴抵在他肩上,輕聲道,“但您記住,您的身體是您的,也是全天下人的,您自己也要懂得照顧。”說完,沈言川不再留戀,拿起疊成一小塊的外裳,徑自出了臥房。小皇帝看他話中有異,等了一陣,小福子果然沒來,隻好拿著毛巾自己擦弄,嘴巴裏嘟囔道:“臭狐狸,就是嫉妒,現在連小福子伺候朕都要說三道四了,還不給朕擦……懲罰朕懲罰朕,朕又不是小孩子,能不知道分寸嘛!還走了!就這麽走了!”氣急敗壞地把自己收拾幹淨,小皇帝一個人悶聲鑽進被窩裏躺了一會兒。一會兒以後,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賬本還沒結清,嚇得爬起來穿上衣服,急急忙忙地回了文華殿。小皇帝這趟挨罰受了冷落,頗有些不高興,後宮不去了,剩下的時間大多用來同沈言川生悶氣。不過這悶氣沒生多久便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頭腦清醒時,他也曾思考沈言川說的話,心裏不得不承認那有道理——至少也算對方表達關心的一種方式;另一方麵,他沒了助力,一心一意紮在案前做學問,費了好多力氣才琢磨出了看賬算賬的訣竅,而沈言川此時又挨過來,很是上道地摟著他獎勵了一番,他摸著對方恢複成光滑緞子似的手臂,親得高高興興,也就徹底忘了先前那一丁點不快。就在小皇帝寬宏大量地原諒了貴妃恃靚行凶,兩人重歸於好之時,科考試卷也統統出爐,在宮外放了榜。最後一輪殿試是小皇帝臨時出的題,留下來的一撥人確有幾分真才實幹,不過小皇帝卻隻是循例給了一些翰林院修撰之類目前無甚要緊的官職,就將人打發了。沈言川看在眼裏,事後問道:“皇上有別的打算?”小皇帝嘿嘿一笑:“那是。這一群人啊,有不少都是其他州府來的,要摸清底細,探花宴上瞧最好,你陪朕去?”看著他興致勃勃的模樣,沈言川冷豔的眉眼有了笑意:“臣妾遵旨。”第41章 不準盯著別的男人窗外,雨聲繁雜。未時還未過,天就暗了下來,小福子一會兒指揮小宮女關窗,一會兒指揮小太監在禦前添燈,是以,養心殿總維持著亮白如晝,安靜清爽。沈言川暗中留意了窗台上那一抹沒被擦幹的濕跡,一點點燈光照在窗旁,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那道濕跡最為明顯,長長的一條,像一把細細的bi首,像一條沒有氣息的銀龍魚苗。他轉過頭,小皇帝還在伏案專心批著折子,眼睛映出兩點溫暖柔和的光,好久才眨一下,神情認真,看起來已絲毫沒有初見時那分懶散氣了,是個溫和又有靈氣的好少年。“好啦。”片刻後,小皇帝放下最後一本批完的折子,甩甩手伸了個懶腰,“小福子,給朕倒點茶去……哈啊……哎。”他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轉身朝沈言川走去,懶懶靠到他身側,剛要說些什麽,沈言川先開了口:“皇上,最近各州府的晴雨表可有什麽異常?”“沒呢。”皇帝抱住他蹭了蹭,“跟以往沒什麽不同啊。”沈言川點點頭,抱住他柔韌的身軀:“那就好,您看到時多留意就行。”“唔嗯。”小皇帝膩在他懷裏,聞到了一丁點竹葉的清香,心猿意馬地吸了兩口,口中含混地抱怨了幾聲,“一會兒最好別下雨了,不然宴席還要擺到殿裏來,怪沒意思的,一個殿坐幾十個人,悶。”“嗯,最好是不要下。”沈言川眼神黯然地重複了一句,說完回過神,發覺懷裏的小皇帝很像匹清秀的小騾子,四肢修長,溫熱潔淨的氣息在他身上亂噴,不斷哼出一點撒嬌的聲音,那帝王的樣子又脫了相。沈言川朝遠處一瞄,拍了拍小皇帝的腰:“茶來了,皇上。”如兩人所期望的,沒過多久這場雨真的停了,天上陰雲拂開些,天地間反倒比先前亮堂幾分。於是探花宴的舉辦地點依舊是勸學亭——一座赤柱青頂的精致涼亭,連著四通八達的長廊,周圍假山碧潭,處處繁花,滿樹氤氳,是一個探花賞景的好地方,。涼亭四周原本垂著半透明的淡色紗幔,如今為了賞花,全部被挽到了柱邊。小皇帝站在離涼亭有些距離的戲台上,從屏風後偷偷望過去,就見一群及第進士早早來到亭中候駕,正在互相作揖行禮,親近些的某兄某弟地喊,有的還帶了官職稱呼對方,而後哈哈大笑挨著坐,或是立馬分開離得老遠。小皇帝抱著胳膊,嘖了一聲:“這幫人才認識幾天,就已經開始拉幫結派了。”沈言川冷靜道:“有些是同鄉人,親熱些也在情理之中。再細看看。”小皇帝無聲點頭,腦袋又往前湊了一些。沒過一會兒,幾位高官大儒陸陸續續到場了。等到人來得差不多了,小福子按計劃登場,宣布皇上今天忙於政務,恐怕要遲來,探花宴不必等候皇上,其他人到齊即可正式開。小福子讓人放下了禦賜的酒與果品,不多做停留便離開了。他前腳剛走沒多久,亭中就熱鬧起來。按照以往的慣例,先選了一位年齡最小最俊俏的出來做探花郎,選園中花賦詩一首。同樣的試卷,探花郎們年紀輕輕就已成績不菲,鯉躍龍門,自然是極端慧黠的人物,輕輕鬆鬆便成了一首好詩:“不學梅欺雪,青紅照bi池……”詩成,他便得到了眾人的讚賞,於叫好聲中飲下美酒,將酒壺遞到下一人手中。“香屬登龍客,煙籠宿蛛枝……”“綺席促時皆國器,羽砒飛處盡王孫……”不少年輕人興致高昂,爭相展露才學,頗想得到幾位大儒的欣賞,事實上有幾人也確實被讚賞了,其中一人嗓音嘹亮,語聲頗為動聽,吸引了不少人的耳朵,做完詩之後,便有許多人同他說話,其中,還有兩位高官。此時一直默然不語的沈言川忽然開口道:“此人或可一用。”小皇帝把亭子當戲台,將那邊邊角角的人事盡收眼底,聞言問道:“你說的是誰?”沈言川報了姓名,還伸手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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