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康、宗預還活著?”清平子摸了摸下巴,曲幽幽活著,沒想到朱康、宗預也沒死。


    曲、宗二人或存疑,朱康是他親眼目睹被玉阡山刺穿要害拖走,除非神仙下凡,絕沒有生還的可能。


    “是。看起來像是生化人,又有一些機器人的屬性,師叔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對麵傳來宮小夜的聲音。


    “小夜,先不要殺他們,將他們交給京機閣看一看。有人盯上了你,天泰已不安全,讓你師叔送你到彭郡,到雄鷹嶺來。”


    “好的,師父。”想了想,她還是忍不住問一句,“那……師兄呢?”


    “我自有安排,你不用過問。道祖有言,各有機緣,走好自己的路便是。”


    “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清平子吩咐道:“子魚,通知秦大夫,讓他準備一下,回一趟洛郡,看看朱康、宗預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我估計京機閣也可能找他。”陰川,又是陰川,真是越來越有意思。


    “是。”星子魚轉身出去,剛好看到李叔回來,笑著打招呼,“李大人回來了。”


    李叔與她說了兩句話,敲門進去,道:“道長、宮姑娘。”


    “李叔麵露喜意,看來收獲不小。”清平子倒了一杯熱茶給他,請他坐下。


    李叔年前在天泰辦了退休,今年到雄鷹嶺,負責工捕方麵的工作,主管閩喉郡及建安郡新得諸縣。


    剛開始準備邀請李叔的時候,還以為受過刺激的李夫人會反對,沒想到她卻說:“當年他四處跑,不斷與犯律分子作鬥爭,危險時時刻刻都存在,甚至我們母子也可能被連累,但我從來沒有半字怨言。我不怕死,我之所以反對兒子出仕,隻是不想死在自己人手裏。”


    閩喉郡雖劃了西南兩個多縣給楊梓規,加上建安郡所占,仍是一郡有餘,劉藩不甘心失敗,多有使人煽動破壞,擔子比韓箐重很多,商林更不能比。


    權謹順利壓下了竇太後及權武的妄想,未免節外生枝,或者說不想再去招惹竇太後,鎬京朝廷對夜姬之死及那些書函的來曆並沒有再細查,或者說做個樣子,清平子、段凝卻想好好了解一下這個意外之喜。


    李叔當年名動天泰司州,號為神捕,平淡了十多年,在任交州也是大名鼎鼎,天齊卻沒有關注過他這個天泰工捕,對他一無所知,是一個極其合適的人選。


    李叔點了點頭,道:“有些年沒有遇到這麽棘手的事,查起來真不容易。不過,再精密的謀劃,總能找到切入點,這是我幾十年工捕生涯的經驗總結。”


    “李叔,你就別兜圈子,我這心癢得緊。”


    “哈哈……”李叔放下茶杯,神態中也不免有幾分得意,“道長、宮姑娘,你們絕對想不到,夜姬竟是太子權中紀奶娘李媽媽的女兒,十歲左右離開自己的母親,秘密送入雲台,隨之靠近梁王。不得不說,這位太子殿下龍非池中物,竟讓江陵府梁王也栽了一個大跟頭。我已經將可以串聯的不少重要線索抹去,恐怕不會再有人能憑自己的本領查出真相。”


    “哈哈……權武啊權武,原來你真是一個笑話。”清平子拍案叫絕。不得不說,確實是精妙一局,令人茅塞頓開。


    “道長,事情遠沒有這麽簡單。”李叔娓娓道來,“李媽媽夫家姓魏,負責磯頭山行宮的魏立,一力靠向四皇子、傳遞消息、唆使權中兆爭奪太子之位的那個人,正是李媽媽夫家侄子。街坊鄰居說,兩家人原本很和諧,幾年前,李媽媽之夫過世,魏立等家見她無子無女,爭奪財產,與李媽媽吵得很厲害,甚至動了手,自此成為仇人。兩家人後來再沒有回去,關於爭奪財產後續,卻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李媽媽身為太子奶娘,何等身份地位,無依無靠的魏家人竟敢公開爭奪家產,甚至鬧得沸沸揚揚,成為街坊鄰居茶餘飯後的談資,最後卻沒有受到任何懲治,此事之後,魏立投入四皇子門下,以工捕的直覺,這個爭奪財產之論尚早。被陛下喝斥後,四皇子突然疏遠親信魏立,要代父殺太子的話,恐怕就是這個魏立所教,徹底將四皇子送入絕路,被踢出局。這一局不僅打落四皇子,激怒了陛下,還將推他的那些文武大臣背後站著的二皇子與梁王一並擺在了陛下麵前,讓陛下覺得是二皇子、梁王在背後陰謀加害四皇子與太子,加上蔣化擾亂視線更使陛下的想法產生偏移,及太子遭受豆門襲擊這件板上釘釘的事,絕對一局破三子,反敗為勝,令人驚歎。那些文武支持四皇子的呼聲,除了二皇子授意,也是江陵府有意為之,目的恐怕是讓鎬京父子相忌,目標應該也有二皇子。二皇子作繭自縛,江陵府也沒想到黃雀在後。要不是考慮到大局,我真要捉這個魏立回來拷問,現在都還有這種衝動,讓人心癢難耐,迷局就是這麽動人。這是夜姬這條線顯現出來的冰山一角,不知道太子還在什麽地方布了什麽局,很多人都被蒙蔽了,他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簡單。”


    “確實。”清平子讚同的點了點頭,整個事件,蔣化是他做出的幹涉,豆門襲殺應該是權中紀無法預料的意外,光天化日,沒有人會想到江陵府這麽衝動,其他的事都說不清楚,是否與權中紀有關,這個人隱藏得不是一般的深,“夜姬十歲左右時,太子才多大,如果此事是他一手安排,加上這一局的勝負,此人絕非池中物,就算沒有我們,霸氣外露的權中會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不僅他和宮疏雨不可能想到,這個天下恐怕也不會有人想到,最終竟是權中紀悄無聲息破解了鎬京風雲。如果權謹知道自己的這個太子這麽厲害,不知道晚上能不能睡著。


    隻是有些遲了,沒有保住段霆夫與段明節,恐怕也是經過了極其激烈的思想鬥爭,又見君父完全沒有辦法應對,才決定犧牲夜姬這一枚大棋,狠狠給了竇太後、梁王一巴掌。


    如果權中紀早一步落子,保住了段明節,別說竇太後母子,他和段凝都要敗陣,確實是極強的殺招。


    李帝說的對,古往今來,無論什麽妙局,無論軍事還是政治、商業等鬥爭,看起來很複雜,總結起來不外乎兩個字:算和騙,計算和欺騙,隻要你玩的爐火純青,無往而不利。


    江陵府就要敗在一個“騙”字上。


    “如果這位太子真的布局如此深遠,謀劃如此細致,讓人一步步掉入掙脫不開的陷阱,恐怕已經察覺到了我的存在。”李叔歎息一聲。


    “李叔日後盡量不去鎬京,隻要這次調查的結論沒有外傳,應該不會有問題。”宮疏雨看了清平子一眼,“接下來的重點,我們必須要清楚一件事,如果這些都是太子布的局,他是出於自保,還是一開始就是為了算計人,這一點至關重要。”


    “希望朝廷方麵能平穩過度,不然真是一個大麻煩。”清平子也有些迷茫了,如果權中紀是一個比權中會隱藏的更深、更厲害的人物,將來能夠順順利利進入權力中樞,實現讓大齊黎民安居樂業的理想嗎?將袁茹鈺嫁過去做太子妃,是不是在害她?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和段凝、伍修儒等人可能都看走了眼,要是讓權謹知道他有一個這麽優秀的兒子,不知作何感想,是喜是悲。


    蔣執、楊幹死了,發射者也死了,襲擊磯頭山行宮、想殺權謹的到底是何人?


    宮疏雨說得對,必須要確認,權中紀做這些是出於自保,還是為了算計人,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這事還得交給段凝去安排。事情明朗之前,不能再讓李叔去鎬京冒險,他這麽快返回雄鷹嶺,有些事情沒有繼續確認,或許就是因為意識到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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