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街走巷到了李府,李府的正門雖大,卻有些歲月痕跡了,任平生和煙雨下了車,就有個小廝打扮的笑著迎了上來,


    “煙雨先生請”


    說著就要往前麵帶路


    煙雨說道


    “不麻煩你了,你隻管接待別的客人吧,我們自己進去就是了”


    那小廝說道


    “那就多謝煙雨先生體恤了,今老爺在牡丹園設宴”


    煙雨點點頭,就帶著任平生進了大門了,小六拎著禮品在後麵跟著


    這李府的院子雖比不上任府的穿宅過院的華麗,卻也是彎彎繞繞,幾步就是一個樓閣,青瓦素牆,書卷氣深濃,又有那疊山池水,花木橋廊,十分的雅秀,任平生看了也是忍不住的稱讚。


    煙雨說道


    “這南方的宅院比不上北方的恢宏,不過最擅長的就是以小見大,你看這園子不大,確是各種奇珍異草小橋流水都有的”


    任平生笑道


    “你這口氣,倒像是有底氣對著這園子說三道四似的,也不想想咱們如今住著個多小的院子”


    煙雨嬉笑道


    “如今雖不能比了,想著從前,無論是我還是平生都是有資格品評一兩句的”


    任平生不剩唏噓的搖搖頭沒有說話。


    煙雨指著一處拱門說道


    “那便是牡丹園了,說起來,李公子家這園子,外麵看著雖有些破敗了,裏麵卻是別有洞天的,單這花園子就有幾處,牡丹園,芍藥園,梅園,哪個花期到了,就往哪裏擺酒,也恰好這些花次地開落,總能用上,再不濟,那邊還有個竹園,真說起來一年四季都是有去處的”


    煙雨說著就帶著任平生進了拱門,如今正是牡丹花開最盛的時候,一條香徑兩側都栽滿了牡丹,任平生看了看,認出了趙粉,洛陽紅,二喬,魏紫,姚黃這幾個品種,還有許多不認識的,想必也是很名貴的,奼紫嫣紅煞是好看。


    任平生不禁說道


    “惟有這牡丹是真國色,它一開把別的都比下去了”


    然後問煙雨


    “咱們院子裏那幾株可是這李公子送的”


    煙雨回道


    “是”


    任平生搖頭說道


    “還是在這園子裏好看,移在盆裏擺在咱們那個院子裏當真是委屈了“


    煙雨說道


    “也算不得委屈,這院子裏有這許多,哪裏看的盡,悄悄開了又落了的也是不勝數,倒不如咱們院子裏那幾株,隻要開了,誰見了都要瞄上幾眼,也不虧了它”


    兩個邊聊邊走,遠遠看見香徑盡頭是一片圓形空地,周圍都是竹柵欄,把牡丹圈在外圍,中間已經擺好了幾副桌椅幾案,已有幾個文人四處賞花閑聊,還有丫鬟小廝擺弄筆墨紙硯茶展酒器,


    剛剛走到香徑盡頭,那李公子就迎了上來,先是與煙雨打了招呼,又見了任平生直說榮幸,任平生與之寒暄了幾句,


    煙雨就叫小六把禮品送上,李公子叫小廝接了,然後吩咐小廝帶小六下去吃酒去,然後又與煙雨說了幾句家常話才叫他們隨意了。


    任平生也有幾個熟麵孔,都是因著與煙雨相交經常去他們鋪子走動的,也一一見過,然後就隨意坐了,煙雨也在旁邊陪著坐下了,有丫鬟來倒了茶,後來謝宴也來了,與主人家見過禮,直直走到他們這桌來。


    “今真不知吹的什麽風,掌櫃的也來了”


    任平生笑道


    “趕巧了今天沒事就來走動走動”


    兩人寒暄幾句,謝宴就來要煙雨手裏的扇子,嘴裏說道


    “以前沒見先生拿過扇子,若知道先生喜歡,我送先生一把有古人真跡的”


    煙雨把扇子給了他說道


    “快算了吧,有古人真跡的,我拿著倒有千斤重,反不敢用了”


    謝宴笑笑,隻打開扇子看扇麵,說道


    “這竹子不是先生的手筆,先生偏柔,這竹子的筆觸有些硬氣”


    煙雨笑著說


    “這是平生畫的”


    謝宴贊道


    “我竟不知道掌櫃的也會作畫,今開了眼了”


    任平生說道


    “隻是我隨手畫的拙作,也就自己人拿著玩玩罷了”


    謝宴說道


    “掌櫃的過謙了”


    煙雨說道


    “平生就是太謙虛,平生把這竹子的風骨都畫出來了”


    謝宴點頭附和,任平生由著他們兩個說這些奉承話,心裏也不當真,他什麽斤兩他自己還是清楚的,比普通人強些,與他們還是比不得的。


    後來人漸漸齊了,主人家也請了歌妓來彈琴吟唱,酒席開了,也是珍饈佳肴,開始的時候,還都坐著推杯換盞,隻一會功夫,賞花的賞花,閑聊的閑聊,這些文人就四處走動了起來。


    後來還是主人家用端陽節並這牡丹園出題限韻,才把這些人攏了來,開始提筆作詩,也有互相看的,也有獨一個站在一旁苦思冥想的,也有一揮而就的。


    謝宴拿著筆也在想,


    煙雨問任平生


    “你可有了?”


    任平生搖頭,這宴席比任府的可清雅的多,他還算適應,正吃菜品酒,哪知他們突然就要作詩,還要評比,竟是誰都不能躲了,任平生心裏想著若硬他要做也能鄒上幾句,但是在這些慣於寫詩作樂的文人麵前他的詩可不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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