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琛看不慣他這低著頭說話的樣,“做什麽低著頭,說話就看著我說,你這樣,是覺得配不上我?”


    趙屠沒想到她這麽直白,眸色黯了黯,抿著唇,“我……我先去了。”


    說著端著喝掉的藥碗轉身出門了,晴琛側眸看過去,微一蹙眉,他出門時隨手關門,對著這邊,晴琛仿佛在他心口看見一處暗紅。


    隨手綁了頭髮,馮母端著雞湯進門了,臉上帶著笑,“梨兒,快來嚐嚐看,這是女婿特意去淘換的老母雞,裏麵加了他上山找的人參,這可是他找了許久才得的一小根,你得記著人家的情意。”


    說著她看向晴琛的神色,晴琛喝了一口,微微含笑,“娘,您也喝吧,這麽多,我一個人也喝不完。”


    “不了不了,這雞湯能多留一天的,你多喝些,這可是女婿的一番心意,他呀,雖然沒什麽才學,可是對你是沒的說啊,你可不能花了腸子啊,試想想,這世上幾個男子做得到他這樣,唉……”馮母說著嘆了口氣。


    “娘怎麽老是幫著他,倒像是他的娘了。”晴琛一笑。


    馮母眼神複雜的看了晴琛幾眼,“你病了這幾日,他當下就去請了大夫,又找了我來,好吃好喝的沒斷過,可你的病兇險,他急的幾日沒睡不說,那大夫最後說無能為力,堂堂七尺男兒,跪在地上哭求,最後……”


    晴琛沒什麽表情,神色自如的喝著湯水,“最後如何?”


    “最後說看老天,有個土法子,跟沖喜一個道理,便就是要他心上一塊肉做藥引子,讓你喝了,或許能有一線希望。”馮母抹了抹淚。


    晴琛頓住湯勺,垂眸看著鮮亮的湯色,“我吃了?”


    馮母點頭,“他果真拿那尖刀剜下一塊肉來,好在他手法好,沒傷到要緊處,不然真是嚇死了人。大夫給他開了止血藥,要他好好修養。”


    “所以我兒,女婿真是極好的人,女子一生能有這樣的人護著愛著,你且看看,雖然如今日子不比從前,可是你自過門以來,什麽也沒要你做過,衣服首飾,吃的用的,他都是盡量給你添,如今更是連命都給了你了,我這做嶽母的都看著動容,你聽娘一句勸,一定要好好珍惜。”


    【我吃了……人肉?】


    【琛琛,你能不能有點良心啊?這時候這是重點嗎?】煙塵怒了,它早就說過,這公主殿下高高在上,驕縱跋扈慣了,天下的萬物都為她付出一切,生命在她眼中根本不算終止,除非是靈魂的代價,對這樣的她而言,這種付出根本算不得什麽,她就是不會懂,這種付出和行為所代表的根本不是表麵的那些東西,而是深深的情感。


    【我知道,對凡人來說,這是極致的情深,不同的世界的人,所代表的意義是不同的,對他們而言,這已經最深重的表達。但知道不代表能懂,煙塵,我從來沒有失去理智過,從來都清醒的認識到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可娘親說,愛是心甘情願的痛,是甜如玉液的沉迷,是難以抑製的瘋長。】


    【我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感受,我討厭讓我痛的人,讓我沉迷失去自我的人,這樣的人一出現,我是要殺了他的,可到如今,我也沒見過這樣的人。】


    【可聖主娘娘還說了後麵的話,你遇見的那個對的人,他不會讓你痛,不會讓你失去自我。】煙塵輕聲道。


    【而且,是有的。你曾經有過這個人,他在最後讓你痛了,也在朝夕相處中,讓你從未察覺的沉迷,但他一直引導你,告訴你對錯。你對他的喜歡,在你我都未發現的時候瘋長,他是除了萬界長息以外,唯一讓你產生感情,讓你落淚的人。】


    晴琛沒有再問下去,煙塵和她講過過去,但她聽著這些故事卻無法代入,她甚至不明白當初的自己選擇的這個人,他在最後背棄了她,站到了那些生命一邊。


    “梨梨,來看看,都是你愛吃的。”趙屠笑嗬嗬的進門來,已經換了一身衣裳。


    晴琛和馮母同時轉頭看他,見他手上大包小包的,馮母起身一笑,“那成,梨梨既然醒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兒再來看她,有什麽事你盡管來找我。”


    趙屠忙放下東西,“嶽母大人留步,這怎麽的也得吃了飯再走。”


    “不了不了,家裏也有人呢,她大哥在外做工,她弟弟才七歲,一個人在家我也掛心,這就得回去了。”馮母說走就走,就怕趙屠再給塞什麽東西。


    這回晴琛這一病,趙屠幾天生意都沒做,可算是真的家底都掏空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昨天的更新,很抱歉最近真的忙,又是雙開,所以沒法及時更新。


    今晚還有一更,不過 大家都不用等,可能要很晚了,唉,後悔沒存稿啊啊啊啊,太痛苦了。


    感謝不可說寶貝的雷雷,感謝江江寶貝的手榴彈,豆子更新都不及時,還有你們投雷,真的太汗顏了,感謝感謝


    第130章 第四章 屠夫將軍


    晴琛洗漱完畢,在梳妝檯邊坐著卸了釵環,一頭長髮傾瀉而下。


    趙屠在門外站了半晌,看著天上明月,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轉而進門。


    他刻意撇開視線,徑直過去打開櫃子搬了被子,跟著回身就要出門。


    “你做什麽去?”晴琛偏頭過來。


    “我往日在這兒,是想著你有何需求,如今你不需要了,我便出去睡。”趙屠垂眸道。


    晴琛疑惑,“可除了這間,再無其他能睡人的屋子。”


    趙屠並不富裕,一間睡房,一間廚房,一間柴房,並自己接了半間,一半的茅廁,一半的洗浴。


    “柴房還有些地方,我今晚將就一夜,明日便搭個床鋪出來躺著,你且放心便是。”他回道。


    晴琛便不勸了,隻是抬手摸著自己的頭髮,“那你先放下東西,過來與我梳一梳發,我半天也沒扯清楚。”


    趙屠頓了頓,見她一隻珠花纏住了髮絲,忙過來按住她的手,“別別別,把頭髮扯壞了。”


    他湊到近前,小心翼翼的一根一根扒拉,最後取出珠花放下,拿了梳子給她一點一點通了,熟練的用緞帶鬆鬆綁了,晚上也方便。


    他做這事已經十分習慣,晴琛之前都是他照顧,凡事親力親為,他對她所有的習慣喜好都清清楚楚。


    晴琛斂眉,“為何出去?”她本來覺得並不重要,一個凡人罷了,可終究,她還是問出口了。


    趙屠在她身後規規矩矩的站著,“怕你不快。”


    “為何怕我?”


    “愛便會怕。”趙屠神色有些迷茫,張口便道,他不知道自己怎麽說出這樣的話的,他是一個鄉野屠夫,本來粗糙的漢子,怎麽也會這樣說話了。


    晴琛微微回身看他神色,麵上一笑,“胡說。”


    趙屠回神,“不是胡說。”


    “我娘親曾說過,愛是痛,是玉液甜蜜是難以抑製,你怎麽說是怕?”


    “嶽母大人說的不錯,不過我說的,也沒錯。”趙屠喃喃道,恍惚中腦海閃過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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