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悠做了兩年研發部經理後就辭了職,一是因為姥爺年紀實在是大了,管理琴社的事心有餘而力不足,二是她想了很久,覺得比起得到社會的認可,她更想和林懷遠,孩子們,還有古琴在一起。


    有條件的情況下,誰會不想和所愛的人一起虛度光陰。


    她在泰衡商廈這裏開了獨樂琴社分店,原店交給了信任的人打理,她隻隔一段時間過去看一下,閑著沒事,她又考了民族樂表演專業的研究生,專攻古琴方向,今年也畢業了。


    一切都美好而甜蜜,除了父女兩個的關係。


    其實這事在女兒剛出生時就已經有了徵兆,沈悠依然清楚地記得,當林懷遠看到他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閨女居然長得一點都不像沈悠,而是像他時,整個人笑容都凝固了。


    後來他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偏方,往閨女的嬰兒床上、玩具上甚至奶瓶上都貼滿了沈悠的照片,哄著還在吃奶的閨女多看,盡管沈悠多次出言勸阻,但他依然死性不改,倔強地偷偷進行這項工作,


    直到閨女開始懂事,兩人這仇算是結下了。


    沈悠一直都覺得,閨女從小就對空手道、跆拳道這類活動表示出極大的興趣和熱情,大概全因對爸爸的仇恨。


    其實自從閨女開始學習這些後,父女兩個的關係已經在緩和了,畢竟兩人除了長相問題外,又有了別的共同話題,真是讓沈悠鬆了口氣。


    周六,沈悠要去海大音樂學院代姥爺做場古琴講座,為了讓兩個看起來沒點音樂天賦的孩子感受一下藝術薰陶,她還是強行把他們拉上了。


    一家四口開車到了海大,剛進入音樂學院小禮堂,就有一群人圍上來打招呼,都是過來捧場的沈悠的師兄妹們。


    沈悠年紀不大,輩分挺高,叫她“師姐”“小師姐”的明顯多於叫師妹的,林懷遠看著她嘚瑟的不行的樣子覺得好笑,恨不得把人摟到懷裏親一口。


    旁邊的大哥顯然誤會了林懷遠笑的意思,以為是在笑他叫沈悠“小師姐”,倒沒生氣,反而開玩笑般的解釋:“叫‘小師姐’叫的不是年齡,那是江湖地位。”


    旁邊聽了,一陣鬧笑,可把沈悠給神氣得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這種場合,周笑天自然也來了,四年時間,他成熟穩重了很多,見到林懷遠也不再一副見仇人的樣子,甚至還貼心的給孩子們帶了零食,要孩子們叫叔叔。


    林懷遠見他卻沒什麽好臉色,他可是直到現在都還清楚地記得,他和沈悠結婚那天,周笑天對他說:“沈悠是我最重要的過去,不管娶她的是誰,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也改變不了我們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可見男人記起仇來真是不得了。


    講座開始,不大的禮堂坐滿了大學生,講台上的沈悠不再嘻嘻哈哈,講起古琴,講起喜歡的東西,不止眼睛裏,甚至連臉上都閃著光。


    林懷遠特別喜歡看這時候的沈悠,聽她講“士無故不徹琴瑟”,講“千年來的傳承、詩禮樂的國度、華夏特有的留白之美”,講琴曲背後或悽美或動人的故事。


    那種專業領域的自信,那種對喜歡東西的熱情,感染著禮堂裏的每個人,讓他不由為她驕傲——這是他要共度一生的人,這是他孩子的媽媽,這是他的愛潔。


    兩個孩子顯然沒有像爸爸一樣險些被打動到熱淚盈眶,也沒能get到講台上閃閃發光的媽媽,希希滿腦子都是新買的無人機,而妹妹,明顯都要坐不住了,心心念念著下午的空手道課程。


    可見藝術天賦這種事,真是勉強不得。


    沈悠講完理論部分,學生們開始起鬧,要聽《永歸》潔。


    這不是沈悠第一次過來講座,之前有一次講座跟林懷遠琴簫合奏過《永歸》,之後,每次過來,學生們都要聽《永歸》,這都成她必備曲目了。


    沈悠無奈,拿起話筒調侃:“行吧,那就讓他上來配合我一下,幸好是我老公,不用給工資。”


    學生們哄堂大笑。


    林懷遠笑著從台下座椅上站起來,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緊不慢地走向講台,盡管已經見過不知道多少次,但每次見他向她走來,沈悠的心跳還是一如結婚那天,動心得不行。


    跟林懷遠琴簫合奏了首《永歸》,配合十足默契的琴簫和鳴,分外動人,連剛才都要坐不住的兩小隻都伸長了脖子,聽得入神。


    合奏完《永歸》,林懷遠剛要下講台,學生們卻又起鬧來首《擊鼓》潔。


    《邶風.擊鼓》是沈悠和姥爺一起打譜出來的,之前也演奏過一次,這是一首純古琴曲,有唱詞,學生們的意思顯然是要兩人邊彈琴邊合唱。


    沈悠和林懷遠對視,視線交.纏,難分難捨。


    琴弦撥動曲音起,高.潮處兩人相視一笑,唱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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