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雲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彎唇淺笑:“是雲兒的心意,我又怎能推拒?老四收不收是他的事兒,我卻不能不轉交。”


    馮雲也揚起笑臉兒,把畫上的圖遞給掌櫃:“煩勞了。”


    “這是小的該做的。”掌櫃收下,連帶那三枚翡翠。


    馮雲這才又拿起最先的那枚堪稱帝王綠的玉,鄭重道:“殿下,並非我舍不得,而是這枚是要給父親的,必是要最好的才成。”


    三皇子頷首,也拿起另一枚更好更大的:“我學到了。”


    馮雲看看自己的,又看看三皇子手中那枚。


    嗬嗬,整家店都是人家的。


    回頭再加工之餘,她就去風雲台。


    一文錢都不會教別人掙走。


    ……


    店家端了茶水過來,還沒到近前,淺淺茶香已然縈繞。


    好茶,定非尋常。


    馮雲淺嚐。


    入口微苦,後甜,再醇,入喉潤滑清爽,整個肺腑都似乎洗滌了一遍。


    “好茶。”馮雲讚歎。


    “這可是西山寺中唯一的一棵百年老樹上采摘而來,我也是從母妃那邊偷偷取了些許,雲兒就沒在國公爺那邊嚐嚐?”三皇子道。


    “想來祖父自己喝都不夠。”


    “父皇說公爺更喜飲酒啊,即便是在西山寺也是照飲不誤。”


    “許是年歲大了。”馮雲沉吟。


    “哈哈!”三皇子笑道,“這倒是,年長者善授,也難怪公爺有了教授之意,老五說雖隻是一回,就受益匪淺。”


    馮雲眸光閃動,笑的露出小白牙:“那還是我教的多一些。”


    三皇子頷首:“不錯,聽老五說,騎術,弓箭都有所學,均是雲兒所授,雲兒也毫不藏私,連宮中侍衛都誇老五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那是。我也是很厲害的。”馮雲攥了攥自己的小拳頭,“不止教五殿下,還有另一位郎君呢。”


    “哦?”三皇子似有好奇。


    馮雲道:“那位郎君據說是祭酒大人家的遠親,來西山寺養傷,在祖父那邊我見過幾次,病懨懨的,其是若非是五殿下,我還不想教呢。”


    “現如今仍在寺中?”三皇子問。


    馮雲搖頭:“中秋夜不在,應是往祭酒家去過節了吧~”


    “我又哪裏能問。教授五殿下時,祖父就不喜。殿下可知是為何?”


    嬌俏的小女郎雙眸閃動茫色,既是有趣又是天真。


    三皇子的手指指腹又癢。


    “我也不知為何。”三皇子道,“但或許就如同原本屬你之物,可卻又有旁人覬覦之時的防備之意。”


    馮雲怔神,她是真不明白才問的,原以為是因為五殿下是皇子,祖父不想她和皇家走動太近,結果卻是三皇子說的這個緣由嗎?


    可方子墨那邊……祖父好像更厭惡方子墨。


    對了,方子墨也是皇子。


    這回方子墨還去相迎了父親。


    隻是五皇子認得方子墨,卻是沒跟他的親兄長說?


    不然三皇子又為何問她,那寺中之人是否還在寺中?


    馮雲似有好奇:“殿下為何問寺中那小郎君?是因為那小郎君也是重病纏身?”


    三皇子眼底微暗,嘴角卻是勾起來:“雲兒當真敏銳,不錯,那小郎君與老四一樣,難免有些叫人掛懷。尤其是老五,自從老四能出門之後,老五就死纏著老四,倒是教我都不免拈酸。”


    “哈哈。”馮雲笑道,“所以殿下定然不喜四皇子。”


    三皇子嘴角弧度微凝:“雲兒為何如此說?”


    “殿下不是剛說了嗎?原本屬你之物,可卻又有旁人覬覦之時的防備之意。”


    “哈哈,有理。”


    三皇子笑的溫潤。


    馮雲也笑的越發甜美。


    不喜老四,哪裏是因為疑似老四覬覦老五?是怕老四覬覦更要緊的東西吧~


    隻是越好的東西,覬覦的人就越多呢。


    *****


    近乎日中,馮雲回了鎮國公府。


    剛下車,就有侍婢近前,說是大姐姐二姐姐在等她。


    “原本我們是想要告知家中長輩,但伯父說此事還是不要告知的好,我們才沒有多言。”馮妙道,又是擔心,“怎麽回來的如此之晚?可是遇到了什麽事兒?”


    馮清也是關切之意。


    馮雲抹了把並沒有的汗,道:“原本我也是不想說的,可大姐姐問了,我還是說一些的好,送王小郎君回轉路上真是遇到了歹人——”


    “大膽!”馮妙喝呼,“京郊就罷了,京都之內竟還有如此歹人。”


    馮雲點頭。


    馮清更是驚色。


    彼時她並未聽說秋闈之時有要緊事兒,這回怎麽和她記憶中的大不相同?


    ……而且不止是這件事,似乎不一樣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馮雲看了眼馮清,道:“大姐姐,二姐姐,這些時日再出府可是要小心一些了。”


    馮妙連連點頭,額角都在冒汗。


    她也意識到了,京郊可以說有百姓不識鎮國公府的車標,京都之內幾乎無人不知,可即便如此仍有如此膽大之人,背後必有依仗。


    那依仗又會是誰?


    “我去告知大兄。”


    馮雲轉身直奔長青閣。


    除了給那三位殿下送手戒之事沒說,其他的事情馮雲說的完完全全,還把給父親準備的近乎帝王玉的碧綠玉取了出來。


    “你這是要我開開眼?”馮暮雨瞥馮雲。


    馮雲:“隻是想要大兄看看我的孝心。”


    馮暮雨作勢抬手,馮雲立刻退到三步開外。


    馮暮雨搖頭,心思回轉先前馮雲所言。


    “即便是蠻夷之輩,入京這些時日,也應識得鎮國公府之名,那歹人未必是因鎮國公府,或許是由王家而起。”


    “不過雖有猜測,也要看實證,既有父親在,父親又更深知蠻夷之詭譎,大可不必憂慮。”


    “隻是不要說你大姐姐二姐姐,你也要小心些,畢竟善泳者溺於水。”


    馮雲應諾。


    “好了,你也忙了半日,回去歇著吧。”馮暮雨明顯打發。


    “好,大兄辛苦了。”


    馮雲應聲,退的毫無猶豫。


    而也就是她回到青竹小院剛換了衣裳,就聽馮暮修跟前的小扇子過來傳遞消息,說是大兄更衣出了門。


    隻是出門時臉上並無喜色。


    “是往大理寺方向嗎?”馮雲問。


    小扇子想了想:“是。”


    馮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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