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見狀,隻好收回了堅持,將銀兩收入袖中,同時認真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但往後的報酬,請沈姑娘萬勿再辭。”


    沈冰凝心中暗忖,如果不是擔心欠債過多難以償還,這筆銀兩她是斷不會拒絕的。


    受到物質激勵的推動,她閉門謝客,夜以繼日地沉浸在創作的世界中,除了基本的生活需求,幾乎不曾離開書桌半步。


    這種廢寢忘食的勤奮,仿佛讓她回到了高考備戰時的那段日子,俗語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若非經濟所迫,她也不會這般執著於筆耕不輟。


    夢想著用積攢的錢財在小鎮上開設一家書店,一邊維持生計,一邊尋找回歸心靈家園的道路,沈冰凝再次沉浸在文字的海洋中。


    時光荏苒,轉眼間三天過去,沈冰凝提交了第一部分故事的剩餘篇章以及第二篇新作。


    傅雲閱罷第二篇,眉頭微皺,語氣中帶著幾分遺憾:“難道他們真的無法再相見了嗎?”


    沈冰凝輕輕抿了一口茶,嘴角泛起一抹神秘的笑意:“或許,在晝夜交替的邊緣,還隱藏著一線重逢的契機。”


    傅雲聞言,歎了口氣,“相愛卻不能相守,這是何等悲哀!這篇故事定能賺足讀者的眼淚。”


    打動人心,才能真正贏得人心,這正是沈冰凝想要達到的效果。


    “前篇已經拓印了多少?市場的反應怎麽樣?”


    沈冰凝關心地詢問。


    傅雲暫時放下心中的感慨,回答道:“最初隻在書閣發行了一百冊,沒想到僅僅一天便銷售一空,需求者眾多,所以決定增印到三百冊。讀者們熱切期盼著續集,還有不少人好奇‘異客’究竟是何方神聖。”


    “異客”,正是沈冰凝用以隱喻自己異鄉漂泊、孤獨無依的筆名,它像一把鑰匙,開啟了讀者對未知世界的好奇心。


    “還請傅公子替我保密,別讓旁人知曉我的真實身份。”


    沈冰凝懇求道。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筆名逐漸名聲大噪,故事吸引了越來越多的讀者,財富也如泉水般湧來,但她更願意保持神秘,讓真實的自己隱匿於文字背後。


    “那是自然。”


    傅雲沒有再多猶豫,立即將屬於沈冰凝的那份報酬交給了她,隨後急匆匆地帶著新故事的手稿,去尋找印刷工坊,以便盡早麵世。


    沈冰凝手中清點著銀兩,總共五十兩,按照約定,每篇故事十兩,兩篇共計二十兩,扣除先前借的款項,這五十兩是對她辛勤筆耕的直接回報。


    隨著故事影響力的擴大,未來的收益無疑會更加豐厚。


    雖然這些錢可以暫時緩解她的經濟壓力,但她已經開始為長遠打算,夢想著積累更多財富,為將來鋪路。


    正當她提起筆,準備繼續創作新篇章,剛落下第一筆,前院突然傳來了驚心動魄的哭喊和激烈的爭吵聲,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寧靜的夜空,將她剛剛聚集的思緒一下子打散,取而代之的是難以遏製的好奇心,驅使她想去一探究竟。


    僅僅一盞茶的時間,沈冰凝便敏捷地搬來一隻小巧的木凳,輕輕倚靠在斑駁的牆壁旁,她腳尖輕踮,如同一隻靈巧的貓,悄然趴在了牆頭之上,目光穿越青磚灰瓦,探向了前院的喧囂與紛擾之中。


    那位兩日前在命運的巧妙安排下偶遇的老鴇,此刻正以一種不可侵犯的姿態,雙手叉在腰間,嗓音尖銳而嚴厲,對著跪伏在冰冷地麵上的女子發出責難之詞:“我這裏的規定你莫非一無所知?居然敢私下懷有身孕,還想妄圖誕下孩子,也不看看自己是否有那份能力去養育他!”


    言畢,她端起一碗色澤烏黑、透著幾分詭異的湯藥,準備強行灌進那驚恐萬分的女子口中。


    女子眼含淚光,用盡全身力氣掙紮著擺脫束縛,雙手緊緊抱住老鴇粗壯的大腿,聲淚俱下地哀求道:“媽媽,求您慈悲為懷,讓我留下這個無辜的生命吧,裴郎曾對我許諾,他會回來娶我的。”


    此話一出,老鴇的臉色更加陰沉,怒意仿佛能點燃周圍的空氣:“你還真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承諾?不過是他在情迷意亂之時的幾句甜言蜜語,哪個正經人家會願意接納一個出身青樓的女子入門,那是要被世人恥笑的啊!”


    女子聞言,麵容上浮現出一抹難以掩飾的黯淡,心中的堅持似乎也出現了裂痕:“不會的,裴郎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我們共同經曆過生死,他承諾過愛我一生一世。”


    老鴇不再與她多費唇舌,隻輕輕一抬眸,對身邊的手下使了一個微妙的眼色。


    隨即,一名身形肥胖的龜奴應聲上前,毫不留情地再次鉗製住了女子。


    趁著這個機會,老鴇狠心地掰開女子緊閉的雙唇,強行將那碗滿含苦澀的藥水灌了進去。


    盡管女子拚命地反抗,那瘦弱的身軀終究敵不過眾人的力量,絕望之中,她不得不咽下了這劑足以毀滅新生命的打胎藥。


    老鴇則在一旁冷漠地擦拭著手上的藥漬,裝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媽媽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你雖然剛來不久,但樣貌出眾,身姿曼妙,已有多位達官顯貴對你頗為青睞。可你偏偏要和那個裴郎糾纏不清,拒絕接客,現在更是有了身孕。”


    隨著藥效發作,女子無力地癱軟在地上,淚水如決堤般洶湧而出。


    老鴇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冷硬的現實:“實話告訴你,你說的那位裴郎,隻付了一個月的包養費用,一旦他離開,你就要麵對接客的命運。懷著孩子,你怎麽可能繼續下去?客人是不會接受的,認為那是不祥的預兆。”


    她繼續說道:“聽我的話,好好調理身體,安分守己地接客,過幾年找個有能力的老爺贖身,做個側室,總比苦等那個無情的男人要強。”


    女子趴伏在地,眼神空洞無神,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希望:“不,他答應過會來找我……”


    老鴇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望著地麵上緩緩蔓延的血跡,轉而對身邊的龜奴下達指令:“把她送回屋裏,熬些滋補的湯藥,別讓她身子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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