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眾巡捕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八嘎丫路,秋田君為什麽會在這時候死掉。’


    ‘那封信又在這時候丟掉。’


    ‘這兩件事難道有什麽聯係?’


    昨天高柳秀吉回到家後,裏裏外外都被他翻了一遍,依舊是一無所獲。


    確定自己真弄丟那封密信後,高柳秀吉一夜都沒睡好,心裏不停地想著,信究竟會丟在哪。


    難不成是陳永仁?


    不可能…


    自己是親眼看著他離開,陳永仁全程都沒有彎腰撿東西。


    如果是偷,那更不可能了。


    先不說他從哪知道密信這件事,如此短的時間,他又是如何偷到這封密信,又將密信藏哪裏?


    密信莫名其妙丟失,再加上劉建明的意外身亡,高柳秀吉愈發頭疼。


    今天本是劉建明匯報工作的日子,但這一次他卻遲到幾個小時,


    直到高柳秀吉派人去找,他才知道劉建明已經被人殺害。


    臨來巡捕房之前,高柳秀吉親自檢查過現場,劉建明家裏被翻得一團亂,配發的手槍也消失不見。


    從表麵上來看。


    這就是一起正宗的入室搶劫殺人案。


    但高柳秀吉卻不相信事情有這麽簡單。


    劉建明可是經過訓練的特工,身上又帶著槍,怎麽會被一個普通的劫犯給殺死?


    “就在剛剛,我得到一個消息。”高柳秀吉環視巡捕房一圈。


    “你們的警長,劉建明意外死在了家中。”


    此話一出,巡捕房內一片嘩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他們沒想到,劉建明會突然斃命?


    說出這話的時候,高柳秀吉認真看著那些巡捕的表情,試圖找出什麽疑點,最終將目光鎖定在陳永仁身上。


    畢竟。


    劉建明一直懷疑陳永仁是國府的臥底,並且在試圖找尋找證據。


    他在昨天剛調查完那小姑娘的事,就突然意外身亡。


    莫不是劉建明查出什麽端倪?


    陳永仁又或者是那個叫花蕾的姑娘,為了秘密不被泄露,所以將劉建明殺死?


    關於這一點,陳永仁早就考慮到,被高柳秀吉觀察時,也悄然用掃描眼看了一下他。


    前麵的數據沒有任何變化。


    倒是‘近況’這一欄。


    因為密信的丟失,高柳秀吉無法判斷信件在誰手中,加之劉建明的突然死亡,更是讓高柳秀吉膽戰心驚。


    難受?


    你舒服了,小爺我可就不好受了。


    話雖如此,但陳永仁還是擺出一副很震驚的模樣,起身道。


    “高柳長官,劉警官他怎麽會死?”


    “前幾天他不還好好的?”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誰幹的?”


    “目前來看,是入室搶劫,被匪徒用菜刀砍死。”高柳秀吉仔細觀察陳永仁的表情。


    “入室搶劫?”陳永仁表情迷茫:“高柳長官,這件事會不會有什麽疑點,誰吃錯藥了去搶一個警長?”


    “沒錯,我也是這個想法,劉建明的死太可疑了。”高柳秀吉點頭道:“他淞滬巡捕房的警長,負責這片區域的安全。”


    “如今他卻被人殺了,無論做這件事的是誰,都是對我們淞滬安全的挑釁!”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要老實交代,你們昨天晚上去了哪,又有誰能為你們作證。”


    隨著高柳秀吉一聲令下,兩個鬼子少尉抱著文件夾走出過來,眾巡捕擔心引火燒身,果斷交代排成兩列。


    陳永仁則是被高柳秀吉親自問話。


    “陳桑,別緊張,你放心,蝗軍還是相信你的,這隻是例行詢問。”見陳永仁有些緊張,高柳秀吉安慰道。


    “是,高柳長官,你問吧。”陳永仁點頭。


    “姓名。”高柳秀吉微笑道:“雖然我知道你叫什麽,但這是例行的審問工作,不止是你,所有人都要回答這些問題。”


    “明白,明白。”陳永仁點頭道:“陳永仁。”


    “年齡。”


    “20。”


    “職位。”


    “淞滬巡捕房副警長。”


    每當陳永仁回答一個問題,高柳秀吉就會在紙上記錄。


    “你最後一次見他什麽時候?”高柳秀吉又問。


    “幾天吧?”陳永仁想了一會後道:“哦,對了,就是有個抗日分子,闖入我家裏那一天!”


    “因為宰了一個抗日分子,所以我記得清楚一些。”


    聞言,高柳秀吉嘴角抽抽兩下,佯裝鎮定又來回問了幾個問題。


    無非就是變著花樣問,昨天去做了什麽,又有什麽人可以作證。


    陳永仁全都從容應對。


    因為花蕾也見過劉建明,所以她也被喊來了巡捕房問話。


    為了防止他們臨時串供,高柳秀吉派了兩個日本兵,將花蕾帶到了巡捕房。


    “仁哥。”花蕾下意識地往陳永仁身邊湊:“怎麽回事,為什麽會突然讓我來巡捕房?”


    “沒關係,隻是一些小事,太君怎麽問,你照實說就好。”陳永仁安慰幾句,隨後為了避嫌,遠離了房間。


    高柳秀吉認真打量著花蕾。


    “別緊張。”高柳秀吉端來一杯水,微笑道:“就是一些簡單的詢問,你隻要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趁著花蕾伸手接水杯的空檔,高柳秀吉假裝不經意的瞥了眼她的手指。


    兩根手食指上都沒有老繭,說明她的確沒受過什麽軍事訓練。


    當高柳秀吉故意透露劉建明死的時候。


    花蕾緊張害怕的表情,放大的瞳孔,微微顫抖的身姿,也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


    一切都表明,她是今天才知道此事。


    況且花蕾似乎看起來很單純,很多問題都不避諱。


    她的年齡和外在表現,也不像是一個受過訓練的特工。


    更別說拎著一把菜刀,在劉建明身上留下幾十道傷口。


    “你的問話已經結束,可以回家了。”高柳秀吉對著花蕾,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花蕾如釋重負,快步逃離房間。


    其餘兩個問話的少尉,也抱著記錄走進來。


    看他們無奈的表情,高柳秀吉就知道,他們沒有什麽收獲。


    難不成秋田君的死,真是一個意外?


    高柳秀吉絕不相信,事情有這麽簡單。


    明麵上查不出什麽結果,現在也隻有讓人在暗處調查了。


    相較於劉建明之死,高柳秀吉現在更想知道,雨宮和人送來的那封密信究竟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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