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雙眼渾濁至極,整個人泛著濃烈的死氣、暮氣,撐著一根手杖,似乎很疲憊,聲音極為沙啞。


    “你您.”


    王木魚悚然一驚,感覺到老人的眉眼依稀有些熟悉,心頭泛起很不可思議的猜測:


    “是您?”


    “是我。”


    老人劇烈咳嗽,胸膛起伏間,發出破風箱般的呼呼聲,擺了擺手:


    “一些小意外,我變成這副模樣陸桑豆?”


    老人看見咳血的陸桑豆,明顯有些詫異,而後者還處於懵逼中,遲疑開口:


    “我認識您嗎?”


    陸桑豆顯然沒有認出陳象,隻是能感受到這個幹枯的像是屍骸的老者身上,那種淡淡的壓迫感


    又是一位強大者!


    “你這丫頭,怎麽跑這兒來了?”


    幹枯老人撐著手杖上前,淡淡笑道:


    “怎麽,認不出我了?你再好好看看?”


    陸桑豆錯愕,再度打量,猛然瞪大了眼睛,又驚又喜:


    “是您??您怎麽變成這副模樣了?”


    “說了是個小意外,你們怎麽回事?”


    陳象掃了眼警惕的拾荒者還有那個所謂長老,複又環顧這座雙子島,微微有些出神、感慨。


    他自然認識這座島嶼——當初,陳象在完成純白儀式後,就是在這座島嶼上實驗離開,導致大島一分為二,後來甚至沉沒——如今卻又浮出水麵。


    王木魚連忙將當下的情況簡要介紹了一番,陳象默默聆聽,而此時,一旁的長老也認出了陳象:


    “是你?”


    長老極為忌憚的看了眼王木魚,旋即凝重開口:


    “你身上的命運紡線.為何不見了??”


    “在,一直在,隻是你看不到。”


    陳象隨口回答,也懶得再多說什麽,知道長老不懷好意,朝著他揮了揮手。


    下一刹。


    在獨眼青年和許多拾荒者驚悚的目光中,長老快速腐敗、衰老,他愕然,旋即爆發自身蘊藏的、接近巨頭級數的力量,整個人都燦爛!


    而那燦爛又旋即枯敗,長老大口咳血,想要說些什麽,但什麽也說不出來了,皮肉消融,五髒龜裂,頃刻間化作枯骨,坍碎成粉末,迎風飄散


    “長老!!”獨眼青年發出近乎哭嚎的嘶聲,捧著一灘粉末,絕望的跪在了地上,旋即紅著眼睛,死死的盯向陳象,淒聲嘶鳴:


    “為什麽,為什麽.”


    “他心懷惡念。”陳象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句:“你不必仇恨我,大可不必,我知你心頭不解,但我不會向你解釋。”


    說著,陳象再度揮了揮手,空間扭曲,滿臉憤恨的獨眼青年與上百拾荒者身形亦隨之扭曲,驟然消失。


    “您殺了他們?”王木魚好奇發問,陳象搖頭道:“我也沒那麽嗜殺,一些小家夥罷了,懶得糾纏,送去大洋彼岸了.”


    如今他沒有那麽多閑興娛樂人間,對於一些小麻煩,也懶得拖著看後續,直接解決掉,幹脆利落。


    沒必要。


    話沒說完。


    陳象忽有所覺,朝著偉大城的方向看去,正瞧見有幾方烈陽正在橫空而來!


    那幾方烈陽的強大氣機橫壓的海麵泛起波瀾,雙子島劇烈震顫,大浪驚天!!


    “追來了?”陸桑豆眉頭一擰:“應該是感知到剛才那老頭的洶湧氣機.”


    她並不再擔憂,深切知道自己身旁站著的是誰,也就無所畏懼。


    幾個呼吸的功夫,幾輪烈陽已然橫亙在雙子島的上空,四位九環霸主,都是神降者,


    不弱於在登神長階走到上三階的神靈,還有一位雖非神降者,但氣息很盛,赫然也是一位第八階的高位神靈!


    “真他媽的看的起我。”陸桑豆翻了個白眼嘟囔著,天穹上的五方烈陽俯瞰著他們,


    為首的是來自內三環的高位神靈,目光鎖定在王木魚身上,訝異道:


    “一位巨頭?有點意思,閣下是?”


    麵對一位來曆不明的巨頭,這位神靈收斂了暴虐,態度也明顯溫和,笑著道:


    “沒想到咱們這位陸主教還結識有巨頭,早早說出,哪裏還會有後續的事情?唔,好好談談吧。”


    另外四位神降者的神色也緩和了起來,陸桑豆雖然也踏上登神長階,但本身隻是偽神,且還被深淵教會所放棄,可以隨意對待、視為螻蟻也無礙,


    但一位未知的巨頭卻必須謹慎,誰知道對方來自哪方勢力?


    且巨頭級人物,不管在哪個勢力都屬於絕對的高層,能不得罪自然是不得罪的好。


    五團烈陽收斂了燦爛光,從天而落,依舊以那位來自內三環的高位神靈為首,


    祂瞥了一眼血肉枯盡、肉身殘破的老人,略微有些詫異,這個老者氣息衰敗到了極點,如果躺在地上不動彈,幾乎與死屍無異,卻明顯還維持著生命


    神靈並未多想,到底隻是略微詫異,並不太在意,隻是微笑著看向王木魚:


    “吾名黎震,添為偉大城副城主,這位陸主教斬殺了我的一個弟子.當然,一個弟子而已,既然有閣下在,也就不值得大動幹戈,對了,敢問閣下是?”


    王木魚看了一眼陳象,站出來道:


    “王木魚。”


    黎震微微蹙眉,其餘四位神降者也擰著眉頭,顯然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這就有些奇怪了。


    巨頭級人物,全球都有數,來來回回就那麽一些,即便沒見過,也至少都彼此聽過,


    可祂們搜刮了所有記憶,也想不起來一個叫做王木魚的巨頭。


    黎震神色沒有什麽變化:


    “王木魚敢問閣下來自?”


    “東洪國。”


    黎震恍然:


    “莫非閣下也是深淵教會的高層?抱歉,我們是確定深淵教會將陸主教逐出後,這才將陸主教投入死亡遊戲的,看來這其中是有什麽誤會。”


    王木魚神色古怪,原本還以為會起一場衝突,結果這麽簡單就化解了?


    她有些懵,還不是很適應如今的力量和身份,咳嗽了兩聲:


    “我不是做主的人。”


    說著,王木魚退後了一步,與陸桑豆並肩而立,獨剩出幹枯老頭垂眸屹立。


    黎震與幾位神降者複又將目光投向這個幹枯老者,仔細打量,也都從其枯竭的身軀中感受到一絲壓迫感,不由的都色變。


    陳象沙啞著嗓子:


    “死亡遊戲,以血腥和殺戮為噱頭這很不好,裁撤掉,盡快讓外三環恢複寧靜。”


    黎震臉上笑容散了,蹙眉道:


    “您又是?”


    祂變的不客氣,因為麵前這個幹枯者的態度有些高高在上,讓祂很不愉悅。


    陳象並未回答,隻是轉而繼續道:


    “尤其是九環,把那些神降者立刻清理掉現在的城主還是路風華吧?回頭讓祂來見我,我會在六環等候祂。”


    “你到底是誰?”


    一位神降者冷哼,語氣很不善,上前了一步:


    “老頭兒,給你們點麵子,莫要蹬鼻子上臉,你很猖狂,來自哪裏?背後又是誰?”


    黎震神色也陰沉:


    “閣下的口氣莫非太大了一些吧?我不管閣下是來自哪一國,來自哪一家,這兒是偉大城!”


    陳象懶得多費口舌,自身處於死亡狀態,很疲憊,每說一句話都相當於讓死者開口,很費精神,此刻抬起了手。


    “記住,六環,讓路風華親自來見我。”


    話落,他點落指頭,四位神降者驟然色變,自身靈性爆發式的預警,各自複又燦爛,在退!


    黎震懵逼的看著四位神降者,四位九環霸主,轟然炸碎成了四朵血肉煙花。


    ???


    祂徹底懵了,一切發生的太快,根本沒反應過來,自身汗毛豎直心頭也在暴寒!!


    “閣下是誰??”


    黎震驚呼驟退,心髒劇烈跳動,四位神降者,四位不遜色於自己的神降者,一息間便死絕!


    陳象懶得回答,隻是重複了一句:


    “讓路風華來見我。”


    說著,他又咳嗽了兩聲,念頭微動,帶著陸桑豆、王木魚消失在原地,隻留下黎震茫然四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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