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恐懼周身的漆黑霧氣凶猛翻滾,一種宇宙背景下的低噪在客廳中漫延,祂在震怒,路撒冷神色凝重至極點!


    許久。


    “證據。”


    原始恐懼深凹的眼眶就這麽死死盯著陳象。


    “沒有證據。”


    陳象平靜開口:


    “我看見,我見證,我知曉你自己也早有猜測,不是麽?”


    原始恐懼微微沉默。


    祂緩緩道:


    “給出你的條件。”


    “你與幽邃虛空約定的時間,尚且還有三百四十九年.這樣,我給你抹一個零,三百年,你效忠我三百年,我給你答案,如何?”


    “嗬”


    原始恐懼臉上浮現出嘲弄之色,那種莫名的低噪聲逐漸響亮,


    祂低沉開口:


    “你說你見證一切,通達一切,那伱更該知道我帶走了你口中的傻丫,從它身上,我也可以得知所有,不是麽?”


    陳象微微眯眼,傻丫?


    傻丫身上到底有什麽?


    這是思考者之眼未曾洞察,或者說無法洞察的。


    在以思考者之眼凝望八萬四千鴉之時,陳象也同時獲知了原始恐懼的這些信息,但卻並未能看到與傻丫有關的一星半點。


    是暫時未曾看到,還是無法看到?


    傻丫


    陳象想起了之前初代所言,祂找到了全知之書,變成人的全知之書。


    而路撒冷就是初代,且再加上原始恐懼的話語


    原來如此。


    陳象擦了擦淌入眼中的鮮血:


    “你真的確定,全知之書能洞察到這一點麽?全知之書是要上交給幽邃虛空的吧?我很費解,你與幽邃虛空可以交易,和我又如何不能呢?”


    “吾憑什麽相信你?”


    “也許.這個?”


    陳象張開手,空間微微扭曲,一方小鍾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手中。


    “宇宙靜默之鍾.”


    原始恐懼錯愕,路撒冷瞳孔驟縮。


    ………………


    “我看見,無數狂亂的色彩漩渦,我看見七道無量偉岸的身影,我看見.”


    “最偉大者!”


    說著,青年微微顫栗,呼吸明顯急促,絕美的女子出聲安慰道:


    “小順,你已經脫離了亞空間,放心,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東洪國的這位六殿下微微哆嗦著,但閉上眼片刻,便緩緩平複了心情。


    “多謝路姨。”


    他輕吐濁氣:


    “我已經好多了.”


    “小事。”路風華停止精神安撫,溫和開口:“誤入亞空間還能生還,你是第一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頓了頓,她繼續開口:


    “說正事吧,東洪國與偉大城結盟之事,我們自然樂意見到,不過其中細則或許需要再商討一下.小順你這次來偉大城,應該不隻是為了結盟的事情吧?”


    “回路姨的話,的確如此,其實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將小妹找回去,她數次調用了情報網絡,都是用在偉大城,她一定在偉大城。”


    “小七離家出走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她是和國主起了什麽矛盾?吵架了?還是老套的逃婚戲碼?”


    “怎麽會?”


    魏順猶豫了片刻,略帶歉意道:


    “路姨,這涉及到一些家事.”


    “行,我也不問。”


    路風華笑了笑:


    “我會讓秘調司配合你,隻要小七真的在偉大城,將她找出來隻是時間問題,不過我可告訴你,不能蠻來,小姑娘嘛,最好還是哄著”


    說話間,兩人眉頭猛地一皺,朦朧之中聽見並不清晰的、莫名其妙的一種低噪音,心境亦掀起波瀾,伴隨莫名的恐懼.


    “是祂。”


    路風華色變,魏順的神色也驟然肅穆:


    “這種感覺.原始恐懼??”


    “嗯,幽邃虛空教會那邊打過招呼,原始恐懼將要降臨,隻是沒想到來的這麽快.祂似乎在動怒?為何?”


    路風華眉頭緊蹙,微微搖了搖頭:


    “罷了,反正都是外三環的事情這些時日你先在路姨這兒住著,有小七的消息了,第一時間告訴你。”


    “嗯,謝謝路姨.說起來,怎麽沒看見路爺爺?”


    “你路爺爺處理雜事去了,不用管。”


    ………………


    八環別墅。


    “原來,你們是舊日議會的人啊”


    原始恐懼最終還是離開了。


    離去前,祂低沉開口:


    “吾會著手去查,若查到你之所言為真,哪怕隻是一點蛛絲馬跡,吾都會認可你,交易便達成。”


    “又或者,你示吾以證據。”


    “在那之前,吾可以不殺你,但效忠.嗬。”


    “另外,來的不隻是吾,幽邃虛空的大主教也已至偉大城,祂在暗中。”


    陳象凝望著原始恐懼離去的背影,也低沉開口:


    “你想要證據,並非不可.拿傻丫與舊日議員令來換。”


    原始恐懼並未回答,化作一團漆黑的霧散去,天上的八萬四千鴉也都各自飛散。


    客廳複又安靜了下來。


    “您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陳象側目凝視著路撒冷:


    “尊敬的初代大人?”


    路撒冷不知何時又坐回了輪椅上,瞳孔微微收縮,旋而開口:


    “這話是不是應該我問你?見證一切曆史之人?”


    祂心頭驚動,這個陳象.問題很大。


    看不透。


    陳象龜裂的體魄此時已然愈合了,


    他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與生著金銀異瞳的少年對視:


    “我沒什麽好解釋的,倒是您,堂堂舊日議會的議員,這些日子在我家受了不少委屈吧?”


    “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之所見,無有隱秘。”


    路撒冷神色肅穆,凝視著陳象:


    “導師和你,是什麽關係?”


    “我上司的上司。”


    陳象把玩著宇宙靜默之鍾:


    “您不必探尋我的隱秘,我站在議會這邊,我信奉舊日。”


    “這就夠了。”路撒冷緩緩開口:“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在原始恐懼麵前暴露舊日議會,如果祂向幽邃虛空匯報,你會死,我也會死。”


    “您可以放心,祂不會。”


    “為何如此篤定?”


    “我之所見,盡為真實,毫無隱秘。”


    路撒冷失笑,心頭逐漸凝重,發現事情的進展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這個叫做陳象的孩子,遠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


    沉默許久,祂輕聲道:


    “說正事吧,導師將宇宙靜默之鍾交給你,那破除維度終末之槍,取走祭壇的事情就交到了你身上,我的真實身份不方便出麵。”


    “您的真實身份是?”


    “你不是所見即真知麽?”


    “我不會窺視親近之人。”


    聞言,路撒冷陷入了沉默。


    半晌過去,祂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重新道:


    “行了,廢話少說有這口鍾,破除維度終末之槍並不難,麻煩的是怎麽帶走祭壇,原始恐懼那邊或許不會對你出手,但按照祂所言,幽邃虛空的大主教也親臨了。”


    頓了頓,祂繼續道:


    “我無法出手對抗,最多暗中幫一幫你,你最好也不要暴露舊日信使的身份,否則”


    “不,恰恰相反。”


    陳象冷靜開口:


    “我就是要暴露。”


    路撒冷有些費解:


    “為什麽?”


    陳象想了想,將巨像院長與孤兒院長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路撒冷眉頭緊皺:


    “難怪你的體魄增長如此之多.我告訴你,這並非好事,那個純白儀式我也有所了解,並不是暫時的將你的境界壓製,你的超凡之境將永久停留在失落的時辰,除非你能找到那個失落的時辰,進入其中,又或者有偉大者層次的存在對你進行賜福。”


    頓了頓,祂繼續說道:


    “他們打算將你作為完美容器,迎接神降,怎麽,你想讓我幫你解決這個麻煩?這倒是不難。”


    陳象搖了搖頭,低沉開口:


    “依舊相反,我真正打算成為容器。”


    路撒冷擰眉,徹底看不懂了,不過並沒有急著發問,隻是靜靜聆聽。


    陳象自顧自的說道:


    “我的計劃很簡單,反客為主,借助神降,成為禁忌生命,成為恐怖傳說,您不必多問,我自然有我的把握,而在那之後,我會擊響宇宙靜默之鍾,取走祭壇。”


    路撒冷定定的凝視著陳象,沒有信,也沒有不信。


    許久,祂開口:


    “我不知道你的底氣從何而來,不過或許你可以調換一下事情的順序。”


    “您的意思是?”


    “既然你打算暴露舊日信使的身份,那幹脆在統合外三環後宣揚舊日信仰,盡可能的宣揚舊日信仰,這有助於最偉大者的歸來。”


    “然後呢?”陳象若有所思的發問。


    “然後便是想辦法取走祭壇了,無論是否成功,你一定會被抓捕,這是無法逃避的,但我能讓你在被抓捕後,繼續成為【容器】,之後,就看你自己了。”


    陳象默默點頭:


    “這些便足夠了。”


    他站起身,發出請求:


    “我暴露後,大姐和二哥會陷入險境,我請求您的庇護。”


    路撒冷抬起頭,沉默了許久,這才開口:


    “我會以小撒冷的身份,繼續留在陳家。”


    “多謝。”


    陳象如釋重負,最後的後顧之憂也消失。


    路撒冷最後發問:


    “你真的知道那個女孩魂靈的下落嗎?”


    “知道,我剛才沒有說謊,我洞徹原始恐懼的一切,我了解祂,勝過任何人我有把握讓祂加入舊日議會。”


    “你如果真能做到,我給你一個議員的身份。”路撒冷神色猛然肅穆,一位堪比真神的恐怖傳說如果真的加入舊日議會,好處大到難以想象!


    陳象側目:


    “成為議員,不是需要議員令麽?”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幽邃主教一定帶著議員令來。”


    “可若那議員令給了我,原始恐懼呢?總不能讓祂做舊日使徒吧?”


    “我自然有辦法。”


    聞言,陳象不再多問。


    “那接下來.”


    他走到窗前,眺望八萬四千鴉散去後顯現而出的那兩輪白月與紅月。


    “接下來,該大鬧一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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