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昏暗依舊,莊嚴中似能聽見點滴囈語,鐫刻在牆壁上的象形文字依舊在微微扭曲。


    圓桌周圍,三位端坐的高背青銅王座上的模糊者同時側目,


    凝視緩緩出現在空王座上的,籠罩在神秘霧靄中的男子。


    【初代】凝視著神秘霧靄,凝視著那若隱若現的單片眼鏡,眉頭微挑,這單片眼鏡總讓他想起一位故人......


    【先知】也在打量這位新議員,不自主的回想起紅月之異動,下意識的更加謹慎了些許;


    至於【大帝】,祂蹙著眉,不知在想些什麽。


    片刻,三位模糊者微微頷首:


    “導師。”


    陳象摩挲著手杖,一一回應,聲音低沉而莊嚴,卻又詭異的夾雜著一種空靈感。


    四位舊日議員並未彼此寒暄,直接進入正題。


    “老規矩。”


    【大帝】淡淡道:


    “彼此分享一下現有信息吧.....我先來。”


    陳象心頭一動,側耳聆聽。


    大帝不緩不慢道:


    “東洪國與墜落之國的衝突加劇了,可以預見,五年內這兩個國家之間會爆發一場戰爭,暫時不確定戰爭烈度是否會升級為【神戰】。”


    初代微微蹙眉:


    “形勢已然這般嚴峻了麽?”


    先知聲音空靈,平靜開口:


    “很正常,墜落之國四分之三的領土已然墜入靈界,墜落國主眼饞東洪國的富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頓了頓,祂繼續道:


    “要警惕的是,墜落之國完全墜入靈界的那一天,靈界侵襲現實的速度可能會暴增,神降也將變得簡單,變得輕而易舉......”


    初代若有所思:


    “大帝,你是東洪國人士吧?你有沒有影響國策的能力?最好讓東洪國與墜落之國握手言和,共同處理靈界侵襲的現象。”


    大帝微微搖頭:


    “我算高層,但我不能暴露出真實實力,畢竟信仰來源沒法解釋,所以表麵上我依舊是處於登神階梯而已,權力並不大。”


    陳象眼皮跳了跳。


    登神階梯.....而已??


    天之使都才隻是超凡,登神階梯已然是屬於【神】的行列,盡管隻是偽神......


    但偽神也是神。


    現實中,迄今為止,陳象連一位登神階梯層次的大人物都見過,


    而聽【大帝】的意思,三位議員都已然淩駕在登神階梯之上?


    偽神之上,是真神吧?


    陳象暗自心驚,迅速的分析著,聽大帝的意思,自登神階梯邁入真神,似乎需要大量的‘信仰’......


    就在他沉吟間,大帝淡淡開口:


    “我這裏就沒什麽特別的事情了......你們呢?”


    麵容模糊的先知空靈開口:


    “我處在白星國,冬城生化泄露事件諸位應該都聽說了吧?”


    “略有耳聞。”大帝微微頷首。


    “有些印象。”初代點了點頭。


    陳象則道:


    “我倒是沒怎麽關心,怎麽,其中內幕很深?”


    “是的。”


    先知沉凝開口:


    “冬城,疑似有人獲得了一方舊日祭壇,溝通了某一位舊日主宰!”


    “什麽?!”初代和大帝都錯愕,陳象則好奇發問:“舊日祭壇?”


    初代凝重解釋:


    “舊日祭壇,是唯一可以溝通舊日主宰的偉大古器,來自於舊日遺民,據說有九個,其中三個在我們手上......”


    頓了頓,祂繼續解釋道:


    “舊日遺民,便是比議會更早要崇奉舊日主宰的一支部族,具體方位不明,都在隱居,隻有先知能偶爾溝通。”


    陳象默默點頭,心頭泛起波瀾。


    九個祭壇......那九個洞?


    那些層疊的禱告聲,來自舊日遺民?


    一旁,大帝輕聲發問:


    “先知,未知者溝通舊日主宰後,發生了什麽?”


    先知敬畏道:


    “一道聲音......一道蒼茫古鍾般的浩瀚音,內容是......【在的】。”


    陳象眨了眨眼。


    先知語氣更加敬畏:


    “我詢問了舊日遺民,他們隻給我留下一句話。”


    “是什麽?”初代發問。


    先知深吸一口氣,莊嚴複誦:


    “父神的聲音再次響起,背叛者與卑鄙者的末日終將到來!”


    初代與大帝麵麵相覷。


    許久,初代如夢囈般喃喃:


    “父神.....是指某一位舊日主宰,還是說......”


    祂咽了口唾沫,似乎心情激蕩。


    先知微微搖頭:


    “不清楚,我分析了很久‘在的’的含義,但卻百思不得其解......”


    “舊日祭壇找到了嗎?”大帝插嘴發問。


    “也沒有,冬城被封鎖了足足七天,民眾的精神狂亂現象早在第三天就處理完了,剩下四天鍾,白星國的【思維殿堂教會】都在翻找疑似舊日祭壇的事物,沒有找到。”


    初代輕叩桌麵,口中複誦:


    “在的......會是什麽含義?”


    “是舊日主宰,還是至高無上的最偉大者?”


    “在的......”


    陳象看著冥思苦想的三位議員,有些心虛了起來。


    他咳嗽了一聲:


    “會不會沒有什麽特殊含義,隻是一句單純的‘在的’?”


    “不可能!”


    三位議員異口同聲,先知虔誠道:


    “凡主之言,必有深意!”


    大帝肅穆開口:


    “千百年來,從無祭壇有過主的回應,無論是哪一位主.....我甚至有理由相信,舊日遺民口中的父神就是最偉大者!”


    頓了頓,祂微微顫栗:


    “若真是最偉大者的聲音再次嘹亮於地上,又怎麽可能毫無含義?”


    初代亦是肅穆點頭:


    “可惜沒有親耳聆聽,無法獲取其中的禁忌知識,無法洞察主,乃至最偉大者的深意......”


    祂遺憾的歎了口氣。


    陳象沉默了許久,微微摩挲著手杖,眼觀鼻鼻觀心,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


    嗯......


    三位議員探討了許久,見始終論不出個所以然,先知這才遺憾道:


    “我那裏也沒有其它特別的事或者消息了,初代、導師,你們呢?”


    初代輕叩桌麵:


    “為避免黃昏遺物出現意外,我一直端坐在偉大城中,但有趣的事情,倒是不少!”


    陳象來了精神,先知、大帝也投來好奇的目光,後者含笑開口:


    “洗耳恭聽。”


    初代頷首:


    “主要是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我再次論證了【神人兩隔】的猜想,人性的存在,的確會消磨神性!”


    先知好奇道:


    “哦?你又去街巷中長住,體驗紅塵人世了?”


    “是,也不止如此。”


    初代溫和的笑了笑,下意識摸了摸耳朵:


    “這一段時間,我壓製了自己的神性,嚐試找回人性,自身受損了,雖然不算嚴重,但人神兩隔已然可以確定。”


    大帝微微蹙眉:


    “初代,不是我說你,你如今的狀況並不好,怎麽還能這般行事?驗證人神之隔並非要事,就算是要事,交給我們就好......”


    “不。”


    初代搖了搖頭,輕笑道:


    “我很懷念這種感覺,偶爾讓我想起了我的母親......再說了,債多不壓身,我已在燃燒,火焰中多加幾根稻草又能如何?”


    陳象靜靜聆聽,眉頭擰了起來,人神兩隔.....成神之後,人性盡散?


    若沒了人性,還能叫人嗎?


    也是,神在人上。


    還有初代......祂似乎出了很大的問題?


    他搖了搖頭,沒繼續深思,繼續保持聆聽,嚐試盡可能的汲取新鮮信息。


    大帝此時笑道:


    “偶爾讓你想起母親?初代,你去給人當兒子了?”


    初代無語:


    “未曾,隻是湊巧的、來自於幼年的熟悉感而已。”


    頓了頓,祂擺擺手,聲音變得無比肅穆:


    “第二件事。”


    初代環顧了一圈,輕聲道:


    “我發現了禁忌物。”


    先知好笑開口:


    “你這般嚴肅,我還說是什麽大事呢,一件禁忌物.....怎麽,序列排進前百的禁忌物?”


    初代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以無比低沉的聲音開口:


    “禁忌物002。”


    “全知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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