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以往的慣例來看出征的隊伍一般都會在十日左右回還就算途中遇到阻礙也會隨時經傳訊師帶回消息。可是此次出的隊伍半月過後依然渺無音訊這情形委實太不尋常了。


    終於等不下去的玄膺堡開始向各地分壇出令箭傳迅師反複傳達接受各地的回饋消息很快得知這次和玄膺對戰的那三大幫派已經在七日前就敗退回了各自的駐地而且也有自己人親眼目送玄膺大隊返還可是整整十日之後得勝凱旋的隊伍竟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一千六百人如同塵煙了無音訊。


    玄膺堡即刻派人原路找尋四大堂主齊齊匯聚總壇動用了玄膺禁術“裂遁驚雷”尋找這些門人的真元氣息。可是兩日一夜之後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精疲力盡的四位堂主麵如土色的出現在大家麵前正式宣布整個靈上界再也捕捉不到他們的半點氣息以此推斷這些人已經完全消亡了。


    愁雲籠罩著整個山穀陽光在厚厚的雲層上隱匿身形分明還是八月的山林卻被嚴寒徹底覆蓋了。


    整個玄膺堡都被這死亡陰影打擊的喘不過氣來山門寂靜極了便連守衛也都是神情恍惚當然這情形隻維持在沒有看到眼前這小人的時候。


    “你蹲在這裏做什麽?回去吧。”守衛揮手示意本來這幾天已經夠煩的了可偏偏這孩子要挑此時來搗亂。


    “我不會吵你的。隻是在這裏等著”大眼睛忽閃忽閃地小下巴卻明顯比平時更尖了。


    “等什麽呀都說了香主們全去了總壇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


    “我就在這裏等他們回來。”小家夥一動不動。固執地像塊石頭。


    守衛終於忍不住火了“你給我閃一邊去不知道我正煩著嗎?走走走!”說著便去捉她地胳膊眼前的小人躲也不躲任由他捉著。可是這細小的胳膊一握到手裏守衛心裏沒來由的一顫。好冷。好似從她的身上傳染了冰雪地氣息連帶著他也起抖來。


    陰陰地日光下眼前地小人兒仰著小臉長長的睫毛上沾著豆大的淚珠。好像隻要輕輕一碰就要掉將下來可她拚命忍著仰頭雪白地貝牙死死咬住嘴唇一臉雪色。


    守衛不由得放開手語調也放輕了“聽話回去吧在這裏等不是辦法要不這樣等香主們回來了。我找人給你帶個口信去。”


    “不我要在這裏等。”她輕輕的說睫毛閃了一下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她倔強的伸手一擦重複“我要在這裏等。”


    守衛無可奈何地退開一步看著她再度在原地蹲下細小的雙臂緊緊地抱住膝蓋大眼睛看著大門不再說話。


    從淩晨開始都快一天了這丫頭就這樣在門邊呆著。站到後來不得不蹲在地上也沒見她吃過什麽東西再這樣下去太陽落山之前恐怕她就要暈過去了。


    可是自己也做不了什麽守衛歎了口氣。退回自己的位置。抬眼見到不遠處青衣一閃那個一直站在那裏默不出聲的俊美少年已經無聲離去。


    他們地親人也在那些消失的隊伍中吧。守衛歎息著悲哀地再看她一眼也就不再勸了。


    卓越越緊緊盯著那扇大門一直以來她都期待著這扇門打開來時會看到鄭七天的笑臉雖然風塵仆仆可隻要一見到自己就會展露笑臉的人。


    可是自從那些從總壇回來的人帶來堂主們的最後尋找結果她便知道自己或許真的等不到了所以現在她在等另一個人她一定要求他答應自己。然後她抬手擦幹再次湧上來的眼淚鄭七天我會來找你的不論你在哪裏一定要等我!


    怎麽就那麽粗心呢那天他明明像是有什麽話要說明明看上去顧慮重重像他那種經曆過許多次大戰的人或許早就有預感到這次地出征會有危險。他也許想到了什麽想要告訴自己可那天她剛剛受到定靈珠的驚嚇總是在糾結自己的問題竟然忽視了他。


    回想起來忽視他似乎已經成為了習慣了就因為他總是那麽嘮叨像個事事要管什麽也不放心的哥哥而且那麽縱容她永遠不會真地對她生氣所以她就很習慣地對他的勸告維維諾諾的表麵答應實則忽視又或者在不耐煩的時候幹脆逃之夭夭。


    所以也忽視了甚至忘記了他和自己的相連隻是起始於一份“血鏈契約”而已。


    他本來隻需要作一個安靜地守護者不必關心她不必為了她毀掉自己一手建立的基業更不必為了她加入玄膺還要為之付出性命……


    他並不是真的有義務要為自己付出什麽的人呀。


    卓越越一下下用力呼吸輕輕地卻似用盡全力把眼淚和哭聲一起咽下去喉嚨開始漲痛她的小下巴點在膝蓋上兩頰的長垂下來蓋住她的身影小的可憐。


    所幸她的等待在黑夜剛剛來臨時得到了回報大門卡卡作響開始有人從外麵進來。


    卓越越慌忙站起來迎上去蹲久了站地太猛猛然間眼前一黑她險些就要栽倒在地好在一邊地守衛一直關注著她的動靜及時地握住她的手將她提拎著站了起來。


    卓越越身子剛剛站定還來不及去看扶自己的是誰眼睛裏已經映入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她猛地衝過去。大叫:“虎香主虎香主……”


    正要大步向前地虎吏聽到一旁傳來的呼喚停步一看原來是這個丫頭便問:“怎麽在這裏?有什麽事嗎?”


    “有件事……想求你。”卓越越竭力往前抬頭。踮著腳尖。身邊的守衛忙幫著她說話:“虎香主她在這裏等你等了一整天好像是有什麽急事。”


    虎吏高高地俯視著這個小人瘦的像片影子的小人兒小臉上好像隻剩一雙眼睛她地神情看起來很是決絕虎吏略為猶豫了一下便伸手拉過她的手。道:“走吧邊走邊說。”


    卓越越慌忙點頭任他牽著往裏走去整理了一下思緒她說:“我想求虎香主幫我一個忙。”


    “是什麽事?說吧。”虎吏輕輕說著眉頭卻皺了起來右手牽著的這人好像完全沒有重量由自己拉著朝前走倒像是手上隻拉著一抹風似的怎麽就瘦成這樣了?曾記得這丫頭是很快樂的。整日裏處處能聽到她的笑聲呢。


    卓越越定定神抬頭道:“我想求香主在我身上施一次轉元大法。”


    啊?虎吏頓時身形一定不可置信的轉頭“你說什麽?”


    “轉元大法虎香主。你不是在容真身上施過麽?可以轉換真元的法術。”字字清晰。


    虎吏地眉頭皺的更緊了“你要做什麽?”


    卓越越咬了咬嘴唇“我要找鄭大哥。”


    原來如此不過這跟轉元大法有什麽關係虎吏很是不解不過回想起來好像恍惚間聽說風輕揚收了這丫頭做徒弟呢莫非她是學了什麽秘術隻是缺少真元而已?


    眼前的問題不可小視虎吏不無戒心的說道:“我還沒聽說過有什麽辦法能夠僅用真元就可以找人的呢。”


    他瞪的大大的眼睛有點嚇人。卓越越咽了口口水強自按捺住恐懼:“不是什麽法術隻是我和他之間有些別的關聯如果我能夠有真元或許就能感應到他的氣息。”


    “是什麽關聯?”虎吏追問。


    “是……是一種契約。是他跟我說的。可以連接我們之間地氣息別的我就不太知道了……”


    因為這次的失蹤的人數實在太多。已經有許許多多地人都在想著各種奇怪的辦法試圖尋找自己的親人。虎吏素來知道有些家族或是師門間存在的一些隱秘法術不過倒不相信連“裂遁驚雷”都找不出的人倒能讓那些小法術找到了。


    因此卓越越的這個說法他倒也沒放在心上不過是對這丫頭意想天開的想法有些啼笑皆非她當自己是什麽了?當時為尚不是幫眾的容真傳導轉元術已經是破了本門地禁忌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又怎麽可能再傳真元給別人何況還是這樣一個小丫頭。


    何況他再打量她一眼以這丫頭的體能恐怕接不了他三成真元就要暈過去了。真是大膽。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放重語氣:“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連我們都沒辦法找到你們那些把式更是沒有用處的你還是想開一點這種事很快就過去了。聽虎大哥的話回去休息吧。”


    看他轉身要走卓越越急地衝過去一把拉住他地胳膊一邊竟朝他跪了下去小小的膝蓋敲在青石地麵上咚咚兩聲甚是刺耳。


    虎吏被她地舉動嚇了一跳驚詫之餘卻也有些感動伸手一把就將她拉離了地麵佯裝怒“你這是做什麽?好好的丫頭怎麽兒起傻來了快起來……”


    “不起來你不幫我我就不起來”這小丫頭居然撒潑虎吏好不惱怒正要再說重話卻見她的小臉抬起來臉頰上已經滿是淚水泣不成聲“虎香主你幫幫我吧風堂主都不來堡裏了我找不到他……如果你再不幫我……我不知道要去求誰了……七天哥哥他不會死的……他一定要哪裏等著我去找他呢……你幫我吧……”


    這孩子!虎吏把雙銅鈴眼瞪的越來越大無奈一點起不到恐嚇作用她反而哭的更慘了就在他手足無措的時候卻見身邊有人走上前來把小丫頭輕輕抱起說道:“卓兒別求了虎香主的鐵石心腸哪會因為你哭哭就變軟了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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