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善道:“金子誰不喜歡?我到底是個俗人,當然也喜歡這些。”瞧著薑善這麽簡單純粹的笑意,雲獻一邊有些羨慕,一邊又覺得一箱金子就換他高興成這個樣子,實在是不虧。薑善的算盤珠子打起來清脆響亮,十分好聽。他對著賬本算年末的結餘,同雲獻一同盤算鋪子年禮的事。“掌櫃的和萃娘是你鋪子裏頭一個要緊的,一人八十兩,也就差不多了。”雲獻應了一聲,從匣子裏揀了些幾枚銀錠,又加了五個吉祥如意的金裸子,放在桌上的紅紙裏,慢悠悠的封起來。這包紅封的事雲獻還真是第一回 幹,薑善給他演示了一遍,他就有模有樣的學了出來,動作慢條斯理,優雅貴氣。“次一等鋪子裏那些夥計,一人二十兩,也是叫他們過個好年。”雲獻應了,道:“還有慕容,金銀也就罷了,他喜歡紅寶石。”薑善好奇的問道:“他喜歡紅寶石,戴在何處呢?我瞧著他耳朵上有眼,但是耳墜能帶個多大的紅寶石?”“隨他吧。”雲獻漫不經心道:“你隻尋一些給他,隨便他怎麽使。”薑善點點頭,“這也不難,你鋪子裏各色寶石很多。”雲獻又問道:“你那幾個徒弟呢?”薑善一怔,笑道:“他們幾個又沒有給你幫什麽忙,縱有紅封也是我出。”雲獻眉頭微微一挑,麵色忽然冷了下來。他雖同薑善親密至此,心裏卻總覺得薑善待他依舊有些距離。到底是雲獻心虛,覺得從一開始哄薑善上手便沒少用心計,等薑善回過神,他就會後悔,然後離自己而去。薑善瞧著他變了神色,不由得問道:“怎麽了?”雲獻冷笑一聲,“可知你沒把我當個親近的人,你呀我呀的分的這般清楚。”薑善心裏一跳,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那我倒要問你是什麽意思?”雲獻質問道:“分的這般清,莫不是早預備著,看以後什麽時候後悔了,就立即抽身一拍兩散麽?”薑善一怔,他這話正說到了薑善心裏,點出了薑善不好明說的心思。他是喜歡雲獻的,這不丟人也沒什麽可否認的。但是在這段關係中,一直都是由雲獻來主導。因而他心裏不免存了些不安,想著雲獻到底是什麽心思,他同自己想的一樣嗎?若是往後,雲獻不耐煩了,那自己是不是應該識相一點呢?一想到以後兩個人真鬧到那般難堪的地步,薑善就有些心灰,心說還不如給彼此留些體麵。先前一派融融的氣氛早已消失不見,兩個人都沉默無言,空氣中都彌漫著滯澀的氣息。雲獻見薑善猶豫,一顆心仿佛墜到了冰天雪地裏,慣常使的那些個手段都沒有心思了,心裏的戾氣壓都壓不住。薑善低聲道:“你說我沒想著同你天長地久,那你就存了這個心思了?除了那些素日的調笑,你可曾認真跟我說過一句喜歡?”薑善越想越委屈,“便是逢場作戲的好歹還說兩句海誓山盟呢。”雲獻一怔,仿佛有什麽東西從冰天雪地的心裏咕嚕咕嚕冒出來,過了電一般的酥麻從心髒蔓延到四肢百骸。一時間,他竟張不開口。雲獻似乎是不會認真的表露情緒的,掠奪的本能早在會說愛之前。薑善捧出一顆心,他沒想過拿自己的心去交換,隻想著將這顆心搶過來,放在自己身邊。薑善見他不言語,越發的覺著難過,連帶著也覺得沒臉再待下去,掀開毯子就要下去。雲獻忙拉住他,使了點勁將他扯回懷裏,輕輕吻在他的耳朵上。“你要我的承諾,我說了你可不要怕。”雲獻頓了頓,道:“怕也不好使了,我既說了你就必須要應。”他將薑善抱在懷裏,是一個全然的占有的姿態,“薑善,我喜歡你,想同你一路走下去,哪怕到了我死的那一天我都不想放開你。”薑善被他這一番話震住了,問道:“真真的嗎?”“當然。”雲獻低低的笑,笑聲愉快的不得了,“這一回我可沒有騙你,是你要我說的。”薑善不明白他說的什麽騙不騙,但這不妨礙他的好心情。他回神看著雲獻,眼睛亮亮的,似有百般欲語還休的滋味。雲獻抱著薑善重新回到炕上,親親熱熱的偎在一起。雲獻抱著薑善親了又親,過了一會兒,他摸出一個雕花的小匣子,道:“這是給你的年禮。”“我也有?”薑善偎著雲獻,將那匣子打開,隻見裏頭是一對金絲穿的極品紅翡的墜兒,對著光,紅翡的水頭出的極好。這樣的好東西便是薑善都不常見。“我那日瞧見了便留了下來,覺得你戴上必然很好看。”“胡說了不是,”薑善拿起那墜子放在手心,笑道:“我耳朵上沒有眼兒,往哪兒戴?”“我當時隻想著,你身上白,若是脫掉了衣服,隻戴著一對墜子”話還沒說完薑善臉上已經紅的不行了,他連忙放下那對墜子,不敢再看。雲獻伸出手撚了撚薑善的耳垂,薑善不知怎的身子顫了顫,忙推開了雲獻的手。雲獻也不生氣,毯子底下的一雙腳慢悠悠的蹭著薑善的小腿,隻把他的夾褲都弄鬆了。薑善蜷了蜷身子,他也是初經人事,貪歡享樂都是正常。這話不好說出口,薑善隻把眼兒瞧了瞧雲獻,雲獻便笑了,伸手摁了摁薑善的後腦勺。薑善聽話的湊過來親了親雲獻,小聲道:“穿耳洞,倒也不是不行。隻是隻是你要輕一些。”雲獻笑的越發肆意了,他親了親薑善,道:“好。”餘下的時間都在榻上消磨了,雲獻的眼光是很好的,一身雪白的皮肉搭配著紅的發亮的墜兒,不知道多惹眼。興許是新打的耳洞太疼,薑善一個勁兒的抖,那一對墜兒也跟著搖晃,半刻沒個消停。雲獻越發來了興致,動作間打翻了裝金銀的小匣子,金銀裸子隨著動作滾來滾去,在薑善身上硌出多少印子。雲收雨散已是掌燈時分,雲獻將那對紅翡墜兒從薑善耳朵上摘下來,換了根細銀棒。他的耳朵還通紅著,雲獻有些心疼了,問道:“疼不疼?”薑善搖了搖頭,眼角還帶著一抹嫣紅,又乖又媚,看的雲獻目光幽深起來。薑善有所察覺了,連忙推開雲獻,道:“我在你這裏待了一下午了,該走了。”雲獻笑道:“好,那對墜子?”薑善連看都不敢看,雲獻就笑道:“我想替你收著,回頭再戴。”回頭再戴,還不是在床上戴。雲獻這個人心思壞的很。薑善不敢多留了,穿戴好就匆匆的離開了清竹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