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不知。”老鴇唯唯諾諾地答道,今天二位大人顯然是有備而來,不管自己怎麽答都是保不住茉莉了。既然人保不住了,那這錢,可是得要足了。


    “九萬兩黃金。”包大人接著說道,“我竟不知,這京城一天的稅收,竟然連一個花魁都買不下,果然是民富國弱啊。”


    “包大人,這可折煞老身了。非是老身漫天要價,隻是這茉莉當初入邀月樓的時候,就花了一萬兩黃金,這麽多來,老身好吃好喝地供著,還請了琴棋書畫歌舞老師細細教導,每一樣都花費不菲,這十萬兩,著實已經是成本價了。”老鴇情真意切地說道。


    “我這禮部尚書還真是不稱職啊,居然連教習老師的費用已經漲到如此天價都不知道。”魏尚書似是自言自語地說著,言語中的怒氣卻絲毫不減。


    “大人明鑒啊!”老鴇帶著哭腔說道,“這茉莉正值花樣年紀,這十萬兩黃金,不出五年就能賺回來,十萬兩黃金的贖身價,真真是成本價啊!”


    “包大人!”魏尚書出聲打斷道,“你說,今日回府之後,我若上吐下瀉,臥床不起,這邀月樓,該不該承擔責任呢?”


    “別說是魏尚書了,就算是普通人,若告到衙門,這邀月樓也是要停業檢查的,這吃食要細細查一遍,若真有問題,還得停業整頓罰款。”包承圖熟練地說道,顯然經常處理這類事情。


    老鴇一聽,就知道今天兩位大人是要耍無賴了,這一旦停業,每日的成本還在那,但進項卻沒了,這邀月樓一天少說也有萬兩白銀的流水,這停個十天半個月的,大家都得喝西北風。


    “那就八萬兩吧,優惠的兩萬兩,就當老身提前給包大人送晉升禮了。”老鴇咬著牙說道。


    “話可不能這麽說啊,朝廷命官收受賄賂,可是要罷官判刑的,您可別害我啊。”包大人趕忙糾正道。


    “是老身糊塗了,那就當是邀月樓為了京城青樓行業的發展,表示的一點心意吧。”老鴇戰戰兢兢說道,隻求盡快送走這兩尊大佛。


    一旁的梓瑜和王若知顯然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砍價,這哪裏是砍價,簡直是割肉啊!


    此時皇帝扭頭看了一眼梓瑜,用眼神詢問著是不是可以接受,梓瑜雖然已經可以接受了,但忽然想看看底價到底是多少,便偷偷搖了搖頭。


    皇帝衝魏尚書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繼續砍。


    魏尚書擦了擦汗,心中默默罵了一句,明明有錢得很,非要在這裏享受砍價的樂趣,皇家人的想法,他真是揣測不來。但這也是自己表現的機會,還是要好好把握啊。


    魏尚書喝了口茶,悠悠地說道:“聽聞上月,有一張姓公子要替茉莉贖身,但後來因為被家中正妻知曉,就作罷了,據說正妻還到邀月樓來鬧過,不知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老鴇心中暗暗叫苦,這魏大人看來對報價不甚滿意,而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尚書大人居然也知曉,可見是有備而來啊。


    “不知當時,最後的報價是多少?”魏尚書意味深長地問道。


    “八萬兩。”老鴇略帶顫抖地說道,“大人,上個月還未開始競價,是以茉莉的身價隻需八萬兩,這個月開展競價之後,茉莉的身價也是水漲船高,如今開的這八萬兩,可真真是友情價了啊,還望大人明鑒!”


    魏尚書靜靜地看了老鴇一會,開口說道:“看來,今年想讓京城有兩所十佳青樓,是不太可能了。咱們走吧,這邀月樓的門檻太高,咱們這些小官,入不了人家的法眼啊。”說罷,便準備起身離開。


    老鴇聞言,哪裏肯依,磕頭如搗蒜,哭著說道:“大人!實在是老身不識抬舉,還望大人不要遷怒於邀月樓。大人若喜歡茉莉,老身明日就將茉莉和賣身契送去蕊香閣,還望大人不要怪罪。”


    “這話就不對了,我隻是看在同僚情誼上,幫包大人一個忙,又不是要霸占花魁,這蕊香閣跟本官,並無關係,包大人此舉也隻是為了行業的健康發展,並無貪圖享受之意。再說了,這賣身契是正大光明買的,隻是你報價太黑心而已。”魏尚書十分認真地糾正了老鴇話中的錯誤,末了還把責任都推到了老鴇身上。


    正文 第六十八章換人


    “這不是仗勢欺人嗎?”突然,一旁的王若知開口說道,正專注於砍價的眾人一瞬間都愣住了。


    “人家都哭著說是成本價了,再繼續降,可就要虧本了。”王若知說著便起身去扶老鴇起來,“媽媽別怕,我們都是好人。”


    老鴇趁著起身的間隙,偷偷看了一眼魏尚書和包大人,見兩人都是一臉錯愕,並無怒氣,便放下心來,看來這位戴著麵具的公子,身份比起魏尚書來,隻高不低。


    這一放下心來,又有了這位公子幫著說話,老鴇就哭得更凶了:“多謝這位公子仗義執言,這八萬兩真心是成本價了,若不是看在二位大人的麵子上,說什麽老身都不肯這個價格賣的。”


    王若知見老鴇已經起身,也不多言,轉身回到座位上,問道:“魏大人,這花魁,都是這個價格嗎?之前去蘇南,那迎春院的花魁,光初夜就賣了一萬五千兩黃金,想來要贖身應該也不便宜吧。”


    魏尚書心道,我一個禮部尚書,如何會知道花魁的價格,但嘴上卻文鄒鄒地說道:“應如是”。


    “既然如此,便也不要強迫人家賣花魁了,畢竟,現在的蕊香閣,也拿不出這麽多黃金。”王若知認真地說道。


    老鴇聞言眼睛一亮,抹了一把眼淚,看來今天的花魁是保住了。


    “不如,就用蕊香閣的花魁換吧,反正大家的身價都差不多。”王若知一臉輕鬆地提議道。


    老鴇剛咧開的嘴,一下就僵住了,剛才買花魁隻是大出血,這換花魁,簡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啊!那蕊香閣的花魁是什麽貨色,別人不知道,她還不清楚麽。當初蕊香閣評花魁,因著琴棋書畫歌舞都會的一個都沒有,最後就用了其他特長湊數,最後的花魁,竟是會女紅、烹飪、唱曲、彈棉花、釀酒和殺雞,據說殺雞是最後加的,因為實在湊不夠六樣的。這樣的姑娘,居然是花魁,而且要跟自己換茉莉,老鴇忽然覺得剛才用黃金贖身,真的是很有誠意!


    皇帝聽聞,哈哈大笑起來“若知果然才思敏捷啊!不如這樣,這振興京城的青樓行業,還是需要長期的交流,才能共同提升。就先從蕊香閣和邀月樓的花魁交換開始吧,為期兩年,看看效果如何。這賣身契還在各自的手中,隻是人暫時出去兩年而已,不知各位覺得這個提議如何啊?”


    魏尚書和包大人不約而同地說道:“甚好!甚好!”


    老鴇眼見著座上的眾人紛紛點頭微笑,心中悲憤難平。自己的搖錢樹可是要去蕊香閣整整兩年啊!這茉莉一走,不光是專為茉莉而來的恩客會走,連帶著許多看熱鬧的人也會走,生意必然會受到影響。


    是以,老鴇大著膽子,又跪下了:“大人!使不得啊!這要走茉莉,就是要了老身的命啊!”


    王若知皺著眉頭說道:“沒有要走,就是跟你換一下,蕊香閣的花魁可厲害著呢,尤其是那女紅,連我都甘拜下風啊。”


    老鴇一臉“你是不是在逗我”的表情,弱弱地說道:“青樓女子,做女紅的機會,很少。


    “這樣啊,那她唱曲也很不錯,跟若梨園的那些名角不相上下。”王若知繼續誇道。


    “唱戲有專門的戲班子,不需要姑娘親自唱,姑娘還是需要會唱一些助興的歌。”老鴇繼續回嘴道。


    “這戲都能唱,那助興的歌還能難倒她嗎?說起來,以後可以省下戲班子的錢,真是被你撿到了大便宜啊!”王若知情不自禁地感歎道。


    老鴇欲哭無淚,不知道自己該從而說起了。


    “為了表示對邀月樓此次積極參與的感謝,茉莉去蕊香閣交流的兩年間,免除邀月樓一切賦稅。不知道曹媽媽意下如何?”許久沒開口的包大人接到皇帝的授意後,忽然說道。


    老鴇在心中快速地算了一下賬,這免稅兩年雖然不能及上茉莉賺的錢,但也算不得虧,就現下的各種選擇來說,將茉莉換出去兩年,換來兩年的賦稅減免,已經是最好的選擇。橫豎就是一個姑娘,自己樓裏那麽多姑娘,再培養就是了。


    思及此,老鴇也不多作糾纏,直接下跪謝了恩,吩咐茉莉收拾收拾,準備不日就去蕊香閣。


    待邀月樓一幹人等退出房間,魏尚書搶先說道:“睿王爺之才智,遠在下官之上,佩服,佩服啊。”一旁的包大人也出聲應和道。皇帝聽了,龍心大悅,對魏、包二人都進行了賞賜,一時間,誇獎、賞賜、謝恩,好不熱鬧。


    看著那邊廂三人君臣和樂,這邊廂的睿王爺悄悄湊近了梓瑜,小聲問道:“這用花魁換花魁這麽簡單的方式,他們都想不到,居然還是身居要職的朝廷命官,看來,這科舉製度,也不是那麽完善。”


    梓瑜滿頭黑線,不怪人家太笨,而是這花魁之間差距太大,人家根本沒敢奢望好不好!得虧皇上在後麵兜著,又是約定期限又是允許免稅得,要不那老鴇剛才肯定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心裏雖然這麽想,但梓瑜嘴上還是溫柔地笑著說:“所以你是王爺呀,比他們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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