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麽才過了二十分鍾?”袁媛覺得自己胳膊都快要抬不起來了。江胄滿臉“這不很正常”的表情,說,“你能堅持二十分鍾就很不錯了。這才不到八斤的沙包,充其量隻能叫沙袋。等往後再慢慢加。”


    好吧,聽人勸吃飽飯。


    袁媛把護拳的紗布拿了下來,這才開始了一天的事。


    從此以後,她打沙包養成了習慣,一直堅持了下來。


    “各位大嬸,大媽,大叔,把地裏可以入藥的都清理出來。堆在那邊的木板上。”


    竹林地一角,就地取材地搭起了竹木涼棚,裏麵貼牆七八個架子,上麵擺放著三尺多直徑的大圓匾。


    這塊竹林地,外表看著平平無奇,實際上真是個寶地!竟挖出一二十種藥材——不是十分名貴的品種,卻長得很肥壯,且純野生!到時候賣給劉藥頭,該給不給的,也是一小筆意外之財。


    “今天一天,明天下午三點,拖拉機準時進場。所以辛苦大家,中午直落了。餓了渴了,茶飯在樹蔭底下,直接吃就好。拜托大家啦!”


    袁媛話音落,八姑幫著喊:“都辛苦點,都辛苦點。袁媛一個年輕人做事不容易啊!”


    袁媛拿了個簡易大喇叭,跟著喊:“工錢日結,每人每天八十塊錢。收工之後由每個組的組長驗收合格了,就去找白雁叔支領!清不清楚?”


    來幫工的村民:“清楚!”


    “那大家去幹活吧!”


    村民們四散開去,袁媛從墊高腳的椅子上下來,把大喇叭還給八姑,道:“八姑,白雁叔,這次多虧你兩位幫忙了。”


    八姑笑吟吟道:“哪裏哪裏,應該的。反正最近農閑,在家門口打工不也是掙錢。”


    袁媛看著以小組為單位,四散在周圍幹活的人們,悵悵地歎了口氣:“八姑你說得在理了。什麽時候我們村子裏的人可以在家門口工作,那就好了。”


    八姑怪怪地看著她:“你在說什麽天方夜譚呢?東南西北中,發財到廣東!我們能托生在這省份裏,已是燒了高香了。這邊去省城也就是四個多小時的汽車,還想要怎樣?”


    這時,旁邊忙著把要幹活用的茶幾馬紮從自行車尾架上卸下來、支棱開了攤子,白雁摸出一根紅雙喜,想要點,被八姑瞪了一眼,就沒有點煙,把煙別在耳朵上:“袁媛說的話聽著淺,想著深。她的意思是,有那一天村裏人不用出去打工,那就說明可以在村子裏工作了,村子已經跟外麵一樣有錢了呢!是不是這個道理?”


    袁媛肅然起敬,“白雁叔想法深遠。”


    記得前世,江白雁也是村子裏首先創業的幾個人之一。在新建好的國道旁邊做生意,也首先在村子裏建起了大樓房。隻可惜他身體不好,不到五十被查出了肺癌,兩星期人就沒了。他死了之後,兒女沒有那腦子,隻敢守成不敢創新,漸漸被時代拋棄,無聲無息。


    如今有機會跟江白雁深入接觸,袁媛發現,他能夠在兩三年之後抓住國道通車的機遇創業成功,一點都不出奇。


    嗯,看看他時不時把耳朵上別著的香煙拿下來放鼻子前嗅……煙癮這麽大,得肺癌也一點不出奇……


    袁媛思忖著怎麽提醒江白雁定時體檢,八姑大驚小怪的聲音震耳欲聾:“快看看,那是誰家的大老板啊?開小汽車來的哦!!”


    袁媛手搭涼棚,看了過去。隻見一輛銀色桑塔納,停得老遠。車上下來幾個穿夾克衫的人,指指點點地,派頭十足。八姑說:“咦,那個不是裴偉嗎?”


    她揮手跟江裴偉打招呼,江裴偉卻理也沒有理她,沒一會兒上車走了。八姑老大沒趣,揉了揉鼻子,給自己找臉麵:“他們肯定是沒有看到我。”


    袁媛垂了垂眼睛,心裏暗暗思忖:“江裴偉沒有拿到地,幹嘛還在這邊晃悠?”


    事出反常必為妖,她太了解江裴偉了,沒有好處的事情,他肯定不會做。


    剛才他指指點點的,是自己的地?


    一個念頭漸漸浮現出腦海裏。


    ……


    桑塔納小轎車上,江裴偉一臉自然,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吹牛逼:“曾老板。你也看到了,我們培生公司有地,有員工,有辦公室,很有實力的。你選我們合作,絕對不虧!”


    他搶著說話,把坐在曾老板左邊的飛哥撇一邊去了,完全沒有理會飛哥那不滿的眼神。


    曾老板戴著墨鏡,看不出神情,隻淡淡道:“看起來是挺像樣。真沒想到,現在內地發展這樣快啊……然而,隻有一塊爛地,那些工人看起來也跟農民似的,素質跟不上。日後還得投入人力物力成本,我得回去跟我的會計商量下,再做決定。”


    江裴偉有些不解:“曾老板,你不是要看我實力嗎?實力看到了,單子給我就行了。回頭我肯定能夠完成。你何必再費周折,要往這兒放工人?”


    曾老板嗬嗬一笑,飛哥搶著說:“這你就不懂了吧?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一聽這話,江裴偉後背上,冷汗就下來了。正好曾老板要上廁所,車子停了下來,曾老板找了個大樹解決。江裴偉揪住了飛哥:“飛哥,之前說的不是那樣啊?你知道,那塊地不是我的。要是穿幫了,大家一鍋燴!”


    飛哥臉色也很難看:“你現在知道求我了?剛才你不是挺嘚瑟?我以為你想自己全吃了這單!”


    江裴偉忙堆起笑臉,“怎麽可能。飛哥你這是誤會大了去了!我那,我那不都是演戲麽!”


    他一邊說,一邊把個大紅包就推到了飛哥懷裏。飛哥掂了掂紅包分量,板著的臉才算有一絲鬆弛:“那還差不多。阿偉,出來混,一定要講義氣!如果要過橋抽板……那你做了初一,就別怪飛哥我做十五啦!”


    威脅味道可以說很濃了,江裴偉卻唾麵自幹,笑著說:“那現在你幫我說兩句?那單子接下來轉包給別人,我們就是十倍利潤代代平安了。何必要搞那麽多玩意兒。這年頭,做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誰還傻嗬嗬的搞實業廠房啊!”


    飛哥顯然也是讚同江裴偉說法的,拿捏著架子,說:“行吧。”


    說話間,曾老板放完水回來了。


    江裴偉和飛哥背轉身拉開距離,一副不熟的模樣,等著司機招呼他們上車。


    回到了車裏,飛哥果然不動聲色地,幫起江裴偉說話來。他拍著胸脯幫江裴偉說他有地有人有實力,之前飛哥又跟江裴偉演戲扮做不熟的模樣,就叫曾老板相信了。


    “行吧。那前期的訂單,就交給江裴偉。”


    “謝謝老板關照。”


    “但是陸飛你這個聯絡人,也要跟緊一點。我是為了降低成本,才選擇到大陸的。不意味著對質量要求放鬆哈。你知道啦,歐洲佬,特別是德國佬,很龜毛的。”


    對曾老板的告誡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飛哥和江裴偉兩個,沉浸在接到外資大單子,原地飛升的喜悅中,不能自拔。


    第二天,那輛桑塔納車子又來了。


    在袁媛的地塊幫忙的村民們見過了一次,第二次就淡定多了,該幹嘛幹嘛。下午拖拉機進場平整地塊的時候,掀起了一個全場的小高潮,大家一邊跟在拖拉機後麵看,一邊嘖嘖稱讚:“拖拉機真好用。袁媛舍得下本錢啊!”


    “現在有錢就能租了,好得很!以前有錢都租不著呢。還是改革開放好啊……”


    袁媛對著同樣也是租來的拖拉機司機比了個耶的手勢,示意他繼續幹活。她自己一閃身,消失在竹林另一邊,朝著那桑塔納跑去。


    “你看,他們拖拉機進場了,效率相當高啊。”飛哥攔著曾老板,說著好話,“平好地之後,就可以開始動工了。”


    曾老板點點頭:“好。我們先回去吧。可以叫秘書準備合同了。”


    飛哥眉開眼笑:“好。”


    車子剛發動,冷不防一個女人打橫衝出來,司機踩了一腳急刹車,車子停了下來。飛哥探身出來高喊:“你有沒有搞錯!走路沒有帶眼睛的嗎?!”


    袁媛張開雙臂,攔在路上:“你們是什麽人?怎麽鬼鬼祟祟的,一直在盯著我的地?!”


    飛哥一聽,慌了,打開車門下來走到袁媛跟前:“哪兒來的鄉下妹,想要碰瓷嗎?”


    對著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大男人,袁媛絲毫不慌,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曾老板聽出點東西了,拿下墨鏡,問:“阿飛,這女的說,那塊地是她的?”


    飛哥道:“肯定不是啊!村子裏封建觀念重,從來沒有說把地租給女人婆的先例!老板,你別下車,安穩坐著,保護好自己。讓我來解決這女的!”


    袁媛躲開阿飛,對著曾老板大聲喊:“你是他們老板?!是不是?!你不下車,肯定有鬼!我們這邊才剛抓了一窩間諜!你不會也是間諜吧?!你不跟我解釋清楚,我可要報公安啦!”


    飛哥急了,對著袁媛舉起砂煲大的拳頭:“死八婆,你囉嗦什麽?!”


    袁媛正氣凜然,大聲嗬斥:“你想幹什麽?!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動粗嗎?!”


    他們在地裏,慢慢地,有在幹活的人從地裏冒出來,盯著這邊。


    飛哥還想要繼續耍橫,曾老板發話了:“阿飛,你一邊去!”


    他下車走了過來,來到袁媛麵前:“小姑娘,你說那塊竹林地是你的?你有什麽證據嗎?”


    “那必須是我的啊!”袁媛對著這個明顯來頭不一般的大老板也是半點不怯,“我出錢,我雇人幹活,我請來拖拉機整地。我是活雷鋒嘛,不是我自己的地這般上心?”


    曾老板:“……”


    旁邊的人圍上來了,在旁邊聽著,不知道誰說了句:“有道理。”


    飛哥扯著嗓門喊:“你上麵肯定有老板的啊!拿著老板的錢做事還冒充老板娘……啊,不對,你不就是江裴偉的老婆嗎?靠,曾老板,對不起,我錯了,這是真的老板娘!”


    曾老板擰著眉毛,看向袁媛:“你是江裴偉的老婆?”


    曾老板想的是,如果是江裴偉老婆在幫忙打理竹林地,那倒沒什麽問題。


    袁媛飛快地說道:“飛哥,我跟江裴偉早就離婚了!”


    曾老板原本都放鬆下來,在點燃了,被她吼了這麽一嗓子,手一晃,打火機滅了。飛哥衝上前去,一把捂著袁媛嘴巴,扭臉對曾老板滿臉堆笑:“老板!就算離婚了也是夫妻!沒有錯的!”


    袁媛不樂意了,她一腳踹到飛哥小腿上。飛哥嗷嗷叫著,彎下腰抱著小腿,袁媛一把把他推了個大趔趄,冷冷的說:“動手動腳的,我跟你很熟啊?!”


    她迎著張口結舌的曾老板,走了上去,說:“曾老板。我不知道你跟江裴偉有怎樣的合作關係。但我跟江裴偉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那塊地就是我的,江家村村委會裏白紙黑字能夠查到手續,你可不要被他們騙了!”


    她一口氣把話說完,曾老板臉色頓時很難看,虎視眈眈地看著飛哥:“你們在聯手騙我?!”


    “村書記來了!”


    “主任來了!!”


    江入海騎著自行車,飛快地直奔田頭。他身後還快步跑著好幾個小夥子。他一直來到曾老板麵前,下了車,氣還沒來得及喘均勻,伸手去給曾老板:“老板,聽說你想要辦廠。我是江家村的書記,我們很歡迎你來我們這兒建企業!”


    飛哥荒腔走板地大喊:“不行啊!他們不行……”


    被袁媛飛快地說:“怎麽不行?明明你和江裴偉做的也是左手轉右手的活兒,最終單子還是分包到我們村辦廠裏的。憑什麽你們吃大頭?”


    “再有,你們也是冒用我的地皮來充大頭鬼,騙老板!”


    “所以,你們前騙老板,後騙村子裏的人,你們根本就是倆騙子!”


    飛哥見這麽多人來,氣勢也軟了,膝蓋一彎癱軟在地上,聲嘶力竭道:“我,我也是被江裴偉騙的!”


    “別說了!你現在說一個字我都不會再相信你的!”曾老板鄙夷地瞪了一眼飛哥,飛哥冷汗都出來了!


    袁媛趁機道:“老板!請你瞧瞧我們!我們都是這兒的村民,是真心做事的!”


    就是現在!她要把單子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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