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釋湊近他耳邊,引誘著他道:“說你還要。”蘇岑下意識地閉緊牙關,可那低沉的嗓音太具蠱惑,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喉頭已經先一步做了決定:“還要……”李釋輕聲一笑,把潛意識要逃的人困於身下,片刻不歇地欺身而上。整整三天,兩個人廝守在房內,不辨晨昏,不是在昏睡,便是在交|歡。第四天清晨蘇岑從人臂彎間醒來,輾轉著將人吻醒,這幾天李釋都睡得不錯,皺著眉把人按在胸前:“別鬧。”“我餓了。”蘇岑張口在人喉結上咬了一口。李釋閉眼應了一聲:“想吃什麽讓祁林送進來。”蘇岑掰著指頭想了想:“想吃蟹粉獅子頭,翡翠鴛鴦羹,冬筍熗肉,雪耳炒鱔絲。”李釋輕笑一聲,醒了,在人屁股上拍了一把:“胡鬧。”這裏是徐州,還是剛剛發過水的徐州,不是興慶宮。蘇岑又想了想:“那就要一碗麵片湯吧。”吩咐下去,蘇岑趴在李釋胸口問:“是不是該幹正事了?”這幾日兩個人瘋了一般隻聽從身體本能,各種甜言蜜語,乃至淫言|浪語,就是隻字不提前幾日發生的事。有些事情一兩句話說不清楚,而有些事情不必說,隻一個眼神兩個人就已經清楚。蘇岑道:“我有一筆賬要跟有些人算一算。”李釋垂眸看著身邊的人,輕輕一笑,“這麽巧,我也有。”梁方在外頭擔驚受怕了三天,日日在李釋房門外踱步,心道:完了,完了,這是什麽禍國殃民的小妖精,人一過來王爺就不理政務了。偏偏他還把人得罪透了,萬一這是個記仇的主兒,枕邊風一吹,他就是一百張嘴也沒用了。不曾想不等他守株待兔,蘇岑卻先一步找上了他。梁方被叫到書房時,蘇岑正坐在書桌後頭狼吞虎咽地吃他的麵片湯,那碗眼看著比蘇岑一張臉還大,而寧親王坐在一旁的小幾上,一臉寵溺地看著。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啊,梁方心裏直道,豈有讓一個小寵兒占據主位,而王爺坐在偏座的道理?正巧蘇岑抬起頭來,衝人一笑,“梁大人先坐,等我吃完這兩口。”梁方站著不動,一臉慍色地瞪著蘇岑,他好歹是個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哪能任由一個小寵兒呼來喝去!李釋回過頭來看了梁方一眼,還當他是不敢坐,便道:“既然子煦讓你坐,便坐吧。”梁方又在心裏罵了一句色令智昏,迫於無奈坐了下來。蘇岑喝了幾天蟲子湯,越發覺得糧食來之不易,麵吃完後又把湯喝光了,要不是李釋在這兒,他還能再把碗舔一舔。意猶未盡地放下海碗,抬頭衝梁方笑了笑,“讓梁大人久等了。”李釋站起來走到蘇岑身邊,拿帕子給他擦了擦嘴角,問道:“吃飽了嗎?”蘇岑含笑看著人道:“梁大人看著呢。”梁方冷哼一聲,心道:恃寵而驕!李釋站到蘇岑身後,一隻手順著蘇岑後脖頸滑下去,蘇岑猛地一激靈。李釋現在都不必進入他,隻要一把手放在他身上,他就能回味起那軟骨銷魂的滋味,食髓知味似的,立馬就有了反應。蘇岑略帶埋怨地瞪了人一眼,但見人手上不老實,麵上卻一本正經,衝梁方道:“今日是蘇大人叫你來的,他是主審,我不攬他的權,不過是跟著看個熱鬧,梁大人不介意吧?”梁大人五十上下,耳不聾眼不花,眉頭一皺點出李釋話裏的重點:“蘇大人?”蘇岑知道李釋這是在幫他撐場麵,對方畢竟是一州刺史,在徐州百姓心裏威望很高,這是怕他被人壓下一頭去。蘇岑衝人感激一笑,回頭衝梁方道:“忘記跟梁大人說了,在下大理少卿蘇岑,奉陛下旨意代天巡狩,徹查徐州堤壩決口之事。”“大理少卿……”梁方心裏咯噔一聲,這狐媚子不單一手妖術,官還比自己大,這次隻怕是要吃虧了。蘇岑問道:“梁大人對我那天所說的三條大罪有何看法?”梁方冷哼一聲:“不知所雲!”蘇岑站起來衝人拱了拱手:“當日是我心急了,未查實的情況下就頂撞了梁大人,先在這裏給梁大人賠個不是。”先禮後兵,轉頭又道:“如今咱們總算能平心靜氣地坐下來好好談談了,還望梁大人多多配合,也不要為難我一個當差的。”梁方心道這小妖精說話倒是一套一套的,一席話竟然說的他沒了脾氣。又一想這人既然能惑主,那口才應該是不錯,自己還是要小心為妙。果不其然,蘇岑麵上含笑,話裏卻帶著刀子:“那咱們就從第一樁開始說起,敢問梁大人,那五十萬兩的修河款去了何處?”第133章 迷雲“五十萬兩?”梁方眉毛一橫,“什麽五十萬兩?!”蘇岑微微挑眉:“梁大人不知道?”梁方一臉“你這個狐媚子休想嫁禍我”的表情,梗著脖子道:“我該知道什麽?”欽差大臣都問罪上門了還死不承認,蘇岑懶得再跟他打啞迷,直接道:“去年九月戶部下撥了五十萬兩用作徐州堤壩的修繕,本想著是要沿用百年的,怎麽會緊接著就塌了?”“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梁方一拍桌子,噌的站起來,“徐州從來沒見到什麽修河款,但凡朝廷肯下撥一點銀子,徐州就不會是今天這副模樣!”蘇岑眉頭一皺,看向李釋,李釋道:“我來時徐州堤壩確實都是舊的,沒有修繕過的痕跡。”“可黃庭明明說戶部撥了銀子,”蘇岑凝眉,“他總不至於當著小天子和群臣的麵撒謊吧?”“你說的是那個鼻孔衝著天上的戶部侍郎黃庭?”梁方哼了一聲,“當初就是他來徐州視察,說徐州堤壩尚還能用,鐵公雞似的一毛不拔,徐州陪行官員都可以作證,指著他給徐州撥款,下輩子吧!”蘇岑回頭看著李釋,“這個黃庭是仗著自家祖上有幾分蔭庇,有些恃才傲物,但應該還沒有那個膽子欺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