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回事?”李釋出聲問。“應該是中了毒,”祁林回道,“這種毒我們之前沒見過,症狀大概是百蟲噬心之苦,目前還沒找到解藥。”“誰下的毒?”“定安侯府的小侯爺,宋凡。”李釋強忍下一口氣,“那還愣著幹什麽?”祁林悄悄咽了下口水,艱難道:“爺,定安侯府,有丹書鐵券。”李釋冷冷一笑,“一塊破鐵片子就能攔住你了?!”祁林抱劍領命,再不敢多一句廢話。等祁林走了,李釋垂眸看著床上的人,吩咐道:“把人鬆開。”一旁的太醫邊瑟瑟發抖邊道:“鬆,鬆,鬆開他……他,他會自殘。”寧親王抬眼一掃:“鬆開!”下人們立即手忙腳亂去解那些繩索。甫一鬆開,蘇岑立馬蜷成一團,恨不得把自己揉碎了攪在一起,去緩解那胸口的銳痛。“子煦,”李釋坐在床邊將人拉開了一些按在懷裏,“子煦,會沒事的。”懷裏的人整個都在顫抖,是那種骨子裏的抖,那種不經由自己控製的,疼到四肢百骸裏的抖。冷汗不停地從毛孔滲出又滑落,不一會兒連帶他那身衣裳都快打濕了。再然後,他看到了蘇岑唇角緩緩溢出的鮮血。李釋當即一驚,用力抬起蘇岑的下巴,“子煦,張嘴,別咬!”鮮血還在外溢,情急之下李釋托起下頜關節給他把下巴卸了去。以前遇到服毒自盡的死士多用這一招,他萬萬沒想要有朝一日會用在自己人身上。咬緊的舌尖終於鬆開,大灘的血沫從咬不住的牙關往外溢出,頃刻染紅了胸前大片衣襟。當真是好毒的毒,毒不致命,卻讓人生不如死,恨不得自我了結!“子煦,你看看我。”李釋輕輕撩起蘇岑頭上的濕發,在人耳邊輕輕喚道:“你看看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聽到了,蘇岑緩了緩後果然睜了睜眼,剛一睜開便有熱淚傾瀉而出,配著滿目猩紅,像是泣血。口不能言,但那雙眼睛裏明明白白寫著——他疼,他難受,他恨不得去死。李釋低頭在人滿布冷汗的額頭上親了親,“別怕,我在這兒,我陪著你。”第119章 私生蘇岑緩過來時已經到後半夜了,身上的酒蒸發殆盡,毒也被一並帶了出去。祁林回報:“各種酷刑都用了一遍了,他一口咬定解藥已經給蘇大人了,是蘇大人自己沒吃。”“解藥……在菜裏……”蘇岑靠在李釋懷裏虛弱異常,下巴也已經接回去了,隻是說話還是不敢大聲,會牽扯著疼,但還是強調道:“我……不吃……”讓他吃那些混了頭發蛆蟲的菜,他寧願再死一遍。“好,不吃,”見蘇岑體內的毒已經清的差不多了,李釋沒做強求,又問祁林,“既然解藥沒有了,那毒藥還有嗎?”祁林猶豫片刻,點點頭:“有。”“等宋凡體內解藥的藥效過了給他灌下去,再把那些飯菜放在他麵前,藥效過了繼續灌。”李釋低頭看著懷裏的人,漫不經心地吩咐祁林,“我倒是要看看,是解藥先沒還是毒藥先沒。”祁林心裏打了個寒顫,這麽折騰幾次隻怕解藥和毒藥還有,人已經沒了,麵上卻不敢表現出來,領命下去。李釋吩咐下人進來將蘇岑擦洗了一番,換上了新的衣褲,將人攔腰一抱帶回了自己房裏——他那張床上被褥淩亂冷汗淋漓,已然沒法睡了。疼了一天一夜,這會兒才消停下來,還沒送到床上,人已經昏睡過去了。宋毅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過來求情,想必也是知道宋凡這次過分了,留出時間來給寧親王泄火,李釋沒出氣沒鬆口,人他自然也帶不回去。隻可惜,李釋仍然不買賬,迤迤然道:“你不用拿什麽丹書鐵券壓我,他既然對我的人動了私刑,那我這也是私刑,隻關乎個人恩怨,無所謂祖宗禮法。”“王爺教訓的是,”宋毅歎了口氣,“他這次犯下滔天大罪,讓他吃點苦頭是應該的,隻求王爺最後能給他留口氣就行了。”“人還活著嗎?”李釋偏頭問祁林。宋毅心裏當即咯噔一下。祁林點頭:“還活著。”李釋低頭漫不經心地撇了撇茶沫,“那就再留兩天。”李釋都這麽說了宋毅也不敢多說什麽,隻是又一再強調了幾次求李釋給他留口氣兒,這才動身離開。看著人走了李釋起身回到後廳,這才見蘇岑已經醒了,正趴在後頭偷聽兩個人說話。雖然隻是病了一天,人卻消瘦的明顯,唇色也還蒼白著,長發未束,披散著垂下來,顯得越發清瘦了。“怎麽不多睡一會兒。”“餓了。”他從昨天起就沒進食,緩過了疼勁兒去頓時覺得前胸貼後背了,蘇岑衝人一笑:“想問問王爺什麽時候傳膳,不巧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我真不是專門過來偷聽的。”他要傳膳又何必經過李釋,這就等同於不打自招了,就是仗著他如今大病初愈,李釋不會收拾他。李釋果然沒放在心上,隨口吩咐下人,送份海參粥上來。蘇岑問:“宋凡你打算怎麽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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