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貓還沒來得及仔細環視,便聽得木樓梯場傳來吱呀吱呀的腳步聲。少年一激靈,一個彎腰迅速撈起小貓,飛快地竄上了房梁,一人一貓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房中。從樓梯上來一個身著長袍白衫的人來,在二樓翻翻找找,不知道找些什麽。因為背對著人,一時之間很難看到他的長相。那人翻騰許久,不知在找些什麽,但看起來毫無進展,於是放下手中的雜亂物品,咒罵了一聲。小黑貓的耳朵尖動了動,藺鶯時也挑了挑眉。一人一貓同時低頭抬頭,都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一個猜測。那人終於轉過身來,藺鶯時和小貓仔細看去,果不其然,站在那兒的,正是原本應當在家中休養的楊聞之。這群人老是要把這位弱不禁風的富商公子抓來幹什麽?藺鶯時的小腦瓜子裏塞滿了疑惑。原本楊聞之的武功也不差,隻是依照少年的評判標準,無法在他手下走一來回的楊聞之,的確是弱不禁風。黑煤球的眼睛裏也塞滿了疑惑。它的耳朵比人類更靈敏,於是聽到了其它人正在往這裏趕來的聲音。小貓一條大尾巴搭在少年手腕上,示意他暫時不要動彈。藺鶯時點點頭。外頭和師兄他們說好了,等人全來了,到時候來個甕中捉鱉、一網打盡。幾個侍人打扮的魔教教眾來到此地,先是一番行禮,再一開口,差點讓一人一貓傻眼。“教主,屬下來遲。”教、教主?藺鶯時低頭不敢去看楊聞之的眼睛。盯著習武之人的眼睛瞧,很容易被發現所在地,因而藺鶯時緊緊抱著小貓,兩個都蜷著身子耐心聽下麵的談話。“怎麽樣了?”說來也怪。和那些被*縱的人傀儡不同,楊聞之的聲音聽起來仍然好像是和平日裏一樣溫潤如玉,隻是現在的聲音更多了幾分冰冷,好像是身居高位許久的那種疏離感。“屬下無能,並未在原總壇找到端倪。”其中一人道。他有些顫抖,似是極怕這位魔教教主。“嗯。”楊聞之的聲音再度響起,仍然帶著溫潤如玉的意味,“都找了這麽多年,僅僅是一會兒沒找到又有何妨?”“祭司他們在台上拖著那些老家夥的注意,暫時不會顧及我們這邊。”他低聲道,“這裏離鎮惡台僅有幾丈之遠,也是我們最後一個沒有仔細搜尋之地。”“今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覆雲巔那些老家夥藏著的秘密搜出來!”藺鶯時睜大了雙眼。聽那魔教教主的語氣,想必他們所找的目的地應當是同一個......隻是魔教教主找覆雲巔的東西做什麽?少年眼中閃爍著明明滅滅的光芒,萬般思緒糾纏在一起,讓他心頭有些微亂。既然是魔教教主到場,他對他們的功夫聽起來那般了解,少年自然不太敢輕舉妄動。於是他大著膽子又往外頭看了眼,便發覺他們似乎在找暗道與機關。上次他來這裏也仔細摸查過,隻是一無所獲。藺鶯時見他們往裏間去,也沒有動彈,隻是抱著小貓繼續在原地等了等。大約幾個眨眼的功夫,楊聞之的聲音又在房間離響起:“看來這裏的確是沒人了。我原以為在總壇附近看到了那兩個小崽子,以為他們會在這裏等著。”其中一人恭敬道:“教主英明。”“哼......覆雲巔的那群小崽子,不在山上好好待著,下來做什麽?”魔教教主冷哼道,“不過也好,省得我還要扒地三尺,去找和他們相關之人。”一人恭敬道:“教主,可要將此處轟開?”那教主嗤笑道:“你要把所有武林人都引來?等吧。”另一人道:“教主,不若將大祭司請來,以大祭司之能,想必定能破開此處牆壁。”牆壁?藺鶯時探頭看去,便見那些人圍在山崖聽鬆圖附近。那魔教教主正伸著手按在牆壁上,似乎若有所思。“不。”他搖頭,“此處是一處幻陣,陣眼就是這副畫。明晃晃的陣眼就在你眼前,但我們找不到破陣的辦法......該死的點星山。”山崖聽鬆圖,竟是一處幻境?藺鶯時瞪大了眼睛。他看向那幅圖,虛虛實實間,似乎真有流雲在動。少年立時想到了點星山門派大陣的雲霧,而相比之下,這幅圖的雲更加虛無縹緲,就像是真的一樣......而這山崖似乎也十分眼熟,流雲飛霧間,就好像回到了覆雲巔。藺鶯時頓時睜大了眼睛:這、這不就是他們煙海宮的後山嗎!“這是點星山山主所繪之陣。”說話間,好似能聽到人咬牙切齒,“大祭司破不了。”“想必隻能暴力破陣了。”他冷哼一聲,“準備吧。”藺鶯時皺了皺眉頭。樓外,裴蘭秋分出心神,一邊關注著台上龍華奕帶人的動靜,一邊盯著斷金樓。隻是那些侍從進去後就再無動靜,裴蘭秋輕歎一聲,微微抬手至所有人能看得到的地方,就要落下——“轟——”台上突然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聲響。那頭驚慌地傳來幾聲“魔教妖人帶了霹靂子進來”,龍七閃到他身後,請示是否還需要進入斷金樓。裴蘭秋當機立斷:“等。”——既然外頭用以分散視線的開始發力,那麽裏頭也應當要開始行動了。裴蘭秋所猜不錯。在霹靂子的巨響炸開時,那魔教教主便立刻道:“破!”幾人得了許可,對著那牆壁幾乎使出了十八般招式。然而即使那牆壁被破壞得如此隻零破碎,那幅山崖聽鬆圖卻好像漂浮在空中一般,難以破壞。魔教教主冷聲道:“閃開。”他拔了身旁一人的劍,橫劍於前。看到那起手式,藺鶯時臉色微變,忍不住箍緊了懷裏的黑煤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