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沒見過,一點印象沒有。”


    這就是不聽現在的感受三連。


    “「萬物生」,「萬物生」。”不聽喃喃的念叨著,突然覺得腦子一陣刺痛,那種疼痛毫無差別的也傳遞到雲奕的腦海。


    突如其來的刺激,瞬間讓雲奕的表情變得痛苦。


    不聽幽綠的雙眸流動著靈光,似乎想起了什麽,恍然大悟。


    “我記得「萬物生」應該是大鳥所掌握的才對,「萬物生」配合上如此龐大的信仰,或許真有可能…”


    可雲奕的痛苦並沒有散去,一旁的壯壯注意到了他,伸出手,輕輕的扶著,牽引著他往一旁走去。


    腦海中的刺痛消散的很慢,倒是蒙在眼前的水霧像是被戳破的氣泡,瞬間讓雙目恢複了清明。


    不聽沉思著,倒是忘了身在何處,險些開口直接詢問,好在它忍住了。


    “壯壯,能給我多講講「佛陀」的事情嗎?”雲奕很快接收到了不聽的想法,作為嘴替,開口問道。


    壯壯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關於「佛陀」的故事,小僧之前都講過了,那也是小僧知曉的全部了。”


    哪怕雲奕的聲音不大,一旁的小沙彌似乎一直在關注著他,畢竟此時的大雄寶殿內,就隻有他這麽一個“奇裝異服”的人。所以他的問題自然被小沙彌聽進了耳朵。


    “施主這是想了解「佛陀」的事跡?”


    雲奕倒是沒想到會有其他人搭腔,轉過頭好奇的問道:“是的,小師傅可願為我解惑?”


    小沙彌雙手合十,淺淺的笑著,謙遜的說道:“阿彌陀佛,小僧並沒有如此高深的佛法,對於「佛陀」的事跡也隻是知曉不足千分之一。”


    “不過我看施主既然誠心來問,想來是有些佛緣的,寺中還有方丈大師,一刻鍾後,就會在殿後傳頌佛法,施主可以前去一觀。”


    小沙彌抬起手掌,朝著兩座金身背後送了送。


    “我就說嘛,雲道長與我佛,肯定是有緣分的。”壯壯倒是讚同小沙彌的話,樂嗬嗬的說道。


    雲奕麵無表情,沒有要接壯壯話茬的意思,腦海中不聽一直在提醒他答應下來,去看看或許就會有收獲。


    “呼。”雲奕沒有聽不聽的話,而是開口問了句:“小師傅,傳頌佛法,會持續多久?”


    “嗯…”小沙彌蹙眉思索著,開口道:“這就不一定了,要看聽課的師兄們,有沒有受到洗滌,若是有師兄因此開悟,那方丈就會多講一會兒。”


    “多謝小師傅告知。”雲奕依舊是習慣性的雙手抱拳,拱手道謝。


    接著,他邁開步子,就往殿外離開。


    “為什麽不去看看?”不聽有些不解,似乎還聽到了一絲絲的不滿。


    “不聽,你現在不太冷靜了,我怕你被這大殿影響了精神力,而且姚沛暖一個人留在客棧,不知道要去多久,還是跟她說一聲比較好。”


    雲奕回應的很冷靜,這份沉靜的狀態好像也傳到了不聽的身上。


    不聽半天都沒有回應,沉默了許久,最後輕輕的說道。


    “實在是,實在是那個布置,有些超出了我對人類的看法,就算是在靈劍山裏,曾也出現過不少超凡修士,乃至還有險些掌握規則,抵達聖人境的,現在的那個掌門就是其中之一。”


    “哪怕是這些人,也都是從內去尋求突破,外部的力量永遠隻能成為一種契機,而非主力。”


    “你是說,信仰是一種外部的能量?”信仰這種能量形式,雲奕在修行的途中就從未接觸過,就算是巨劍峰上的典籍,也沒有記載,也是方才,才從不聽那裏得到一點描述。


    “當然,靈氣是組成世界的一部分,而信仰,則是組成生靈的一部分。”


    “什麽意思?”前半部分雲奕能夠理解,畢竟是正式踏入修行的人,第一課就是知曉靈氣,吐納靈氣,隻是後半部分從未聽說過。


    “如果說,信仰就是要參拜什麽人,或是精怪什麽的,那我是沒有信仰的,難不成,我作為生靈是不完整的?”雲奕的質疑來的很快,畢竟此時的他格外的冷靜。


    “非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信仰不需要是具體的東西,人?或是物件?也可以是一個念頭,一個目標,不過就像你說的,沒有信仰的人就是不完整的生靈,他們的精神力會慢慢消散,肉體會逐漸腐朽。”


    “這麽跟你舉個例子,一個農戶期盼著豐收,那麽在他的心裏,就有這麽個掌管天氣的存在,他會向這個存在祈禱,這個存在就成了他的信仰,或者,豐收本就是他的信仰。”


    不聽的解釋十分的具體,就算雲奕是個和壯壯一般的人,也能聽得明白。


    雲奕當然能夠明白,沒有後麵的例子,他大概也能想象得到,不過他一言不發,一邊低著頭前進,一邊沉思著。


    “雲小子?!雲小子!欸!”不聽似乎注意到的雲奕的異樣,還有他混沌的、翻騰的精神力,連續呼喊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


    “雲道長!”啪的一聲,一隻瘦弱的手掌明明是輕輕的抓在雲奕的肩上,反而卻如同寂靜的夜空中,出現刹那的雷霆。


    雲奕的身子猛地抖動了一刹,呼吸從輕緩變得急促,目光有些慌亂。


    “雲道長,你走過了,要下去是從這邊。”壯壯指了指另一個位置。


    他看著額頭上布滿虛汗的雲奕,十分不解。


    雲奕離開的時候一言不發,壯壯也沒有多想,便跟了上去。


    畢竟一直以來都是雲道長拿主意的,更何況他作為佛門小僧,其實最怕的就是聽課,隻不過這次雲道長看上去有些奇怪,沒了之前那種靈動的感覺,反而有些僵硬,甚至走過了都沒有發現。


    “好,好。”雲奕有些慌亂,連續回複了兩個好字,這才跟壯壯一起,重新跨入那道綠色的光幕。


    從那麽高的地方下來,沒有任何失重的感覺,甚至沒有感覺,就聽見壯壯的提醒,“到了。”


    “我剛剛…是怎麽了?”雲奕走在樹根形成的木頭台階上,發出咚咚咚清脆的響聲。


    “你剛剛是不是想要弄清楚自己的信仰?”聽到雲奕的問題,不聽這才確定雲奕恢複了正常,它鬆了口氣,撤下了自己的手段。


    雲奕頓時感覺到腦子熱熱的,思考起來似乎也沒有剛才快速。


    “嗯…”雲奕點了點頭,“聽你這麽說,我突然在想,我的目標到底是什麽,我…”


    “別再繼續了!”不聽打斷了雲奕的回憶,嚴肅的說道:“小子,我警告你不要再回憶剛才的經過,也不要再去想這個事情!”


    “這個世界上很少會有人,或是生靈,沒有自己的信仰,隻要活著,就會有目標。”


    “但這個東西不能拿出來仔細思考和盤問,否則,那些碌碌無為的普通人,就會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直至陷入沒有目標的悲觀狀態,從而失去信仰,最後消散腐朽。”


    “我也是,碌碌無為的普通人?”雲奕一愣,感覺好像自己被罵了一樣。


    “你修行並非是為了去突破、去攀登,以此為目的的修行者從不會為信仰而慌亂,但是你會!”


    “除卻你的修為,你與普通人也沒有什麽區別!”


    不聽這話說得雖然有些難聽,但雲奕明白它說得沒錯,這也是自己剛梳理的過程中,陷入自我懷疑的原因。


    “我…”


    “別想了!”不聽知道雲奕的目標,它打斷對方,再次開口,“不要想那之後的事情,因為那件事情還沒有完成!”


    雲奕深吸了一口氣,綿長的氣息從鼻腔裏緩緩湧出。


    “好。”


    -


    “你是說,那個姑娘從這間屋子裏,憑空消失了?”雲奕微眯著雙眼,宛如蟄伏的猛獸,銳利如刀的目光卻如實質般刺在掌櫃的身上,他的言語恰似凜冽的寒風,透著刺骨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掌櫃的此時已是滿頭大汗,他頻繁的擦拭著額頭的豆大的汗水,喉結也上下移動著。


    “我,我真不知道啊,你們走之後,那姑娘,她確實沒有下來過,我和店裏的夥計也沒貿然上來打擾,這…”


    雲奕的雙眸透露出令人膽寒的凶光,掌櫃被這目光嚇到,心中惶恐不安,連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仿佛喉嚨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


    “我願意向「佛祖」起誓,若我與她的消失有任何關係,讓我即刻暴斃,死後入十八重地獄,受盡苦難。”掌櫃的雙手合十,兩隻拇指置於鼻尖前麵,微微仰著頭朝著上方,恐懼且虔誠的說道。


    雲奕知道這個「佛祖」就是供奉著的「佛陀」,而且看樣子,真的是西謨的所有人,都信仰這個存在。


    他注意到,一旁的壯壯已經一臉鄭重地看著自己,微微頷首。


    “雲道長,在謨,沒有人能夠朝著「佛陀」撒謊,也沒有人能夠欺騙「佛陀」。”


    壯壯的意思很明白,掌櫃說得是實話,這個不聽已經告訴他了,不過不聽是判斷,而壯壯是篤定。


    雲奕的肩膀微微放鬆了些,他雖然依舊冷麵如霜,但語氣緩和了不少。


    從懷裏的錢袋中掏出一枚銀子,另一隻手拉過掌櫃僵硬的胳膊,將銀子塞到他的手中。


    “朋友出事,我難免有些激動,還請掌櫃的擔待。”


    掌櫃這才如夢初醒,他的嘴角極其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簡直比哭還難看,哪裏還笑得出聲,手中的銀子也猶如燙手的山芋,讓他坐立難安。


    掌櫃離開時如坐針氈,隻覺得芒刺在背,好在雲奕並未多言,也沒有叫住他。


    “不聽,你鼻子最靈了,你有沒有什麽線索?”雲奕可不是放棄了,不過去為難一個普通人,遠不如找專業的貓更加容易。


    “喂喂喂,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又不是狗!”不聽對雲奕的說法非常不滿,它直接開口叫嚷道,“要不是看在需要找到女娃娃的份上,我鐵定要在你臉上留下半月的痕跡!”


    說罷,它深吸了口氣,閉上眼,濃稠的感受瞬間將整個屋子填滿,這調動的速度遠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快,看來不聽也沒有保留。


    “女娃娃的氣息很淡,她沒有在這個屋子裏待多久!”不聽雙眼緊閉,眉頭緊鎖,“有和尚!”


    壯壯一愣,正巧迎上不聽張開的雙眸,那道精光如箭般射出,讓壯壯瞬間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晃晃悠悠險些摔倒。


    雲奕往前一步,伸手攙扶著壯壯的腋下,將他的身子穩住。


    “我說得不是你呀,小和尚,嘖嘖。”不聽有些不好意思,實在是自己方才太過激動,那射出的精光是它有些具象化的精神力,此時的壯壯腦子一片漿糊,意識都不清楚了。


    “你…”雲奕一時有些語塞。


    “沒事,這小和尚精神力強韌著呢,而且是專職這方麵的修行者,問題不大,我們還是快些去找女娃娃吧。”不聽的臉上都是毛,和之前一樣,自然看不到它的臉紅。


    不聽居然這麽說,雲奕也就稍稍放鬆許多,他動作輕柔的將壯壯挪到屋中的床上。


    “你知道她在哪兒?”


    突然,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你剛才說有和尚,有和尚來過這裏?!”


    “沒錯,咱們之前,遇到過的,靜心和尚!”不聽緩緩點頭。


    不聽的答案和心中的猜測重疊在一起,雲奕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眉眼間恰似陰燃的炭火,表麵上尚且平靜,實則內心已是灼熱難耐,猶如即將噴發的火山。


    他低頭看了一眼“睡”的很安詳的壯壯,“我們快去吧,也省得一會兒若是真的有矛盾,小和尚夾在中間有些難辦。”


    雲奕自始至終都知道,別看壯壯隻是一個沒有法號的僧人,但對佛門的虔誠並不比那些大和尚要少,能不讓他卷進來最好。


    “你知道他們在哪兒?”聽意思,似乎雲奕知曉女娃娃的下落,這次換到不聽感到驚訝了。


    “當然,靜念大師可說的,靜心應該在大雄寶殿,大殿內沒有,那就是殿後了!”


    “可我之前沒有感受到女娃娃的氣息啊,而且也沒有感受到靜心的氣息在那裏。”不聽搖了搖頭。


    “你當時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兩座金身上。”雲奕已經邁開了步子,這次,長歌劍沒有背在背上,而是提在手中。


    “還有,你忘了?你在西謨的精神力本就沒那麽好使了,或許這間屋子裏有些用,但在大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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