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槍與青芒還在糾纏不清,一時間難以分出勝負,就在此時,又有一道完全不弱氣勢的青芒再次升空,凜冽的氣息直逼邱剛浩的麵門,一股勢必要將他斬殺由此的氣勢。


    眼看邱剛浩威勢驚人的攻擊被擋下,同時還有更強力的反擊,雲奕長鬆了口氣,他朝著攻擊出現的方向眺望,可惜這個方向上的道路並非筆直,他沒能第一時間看見出手相助的究竟是何人。


    “難不成是那個老先生?”雲奕想起之前在東城門出手製服方寸山的楊凱超,能有這種手段的,想來也就是這般超凡脫俗的人物,才能有如此氣勢手段。


    邱剛浩麵色鐵青,他伸手淩空抓握,那青芒被他五指緊緊鎖住,青芒附帶的巨大力道帶動他的手臂又移動了一寸,鋒芒畢露的尖刃就距離他的臉頰不過三指,氣流將他本就沒有打理的頭發吹得更亂。


    啪!


    他眯著眼,青芒飛矢在他的手中斷成兩截,黑色的液體從他的手掌,順著半截青芒飛矢緩緩流下。


    突然間,他仿佛是一支破碎的,失去浮力支撐的氣球,毫無征兆的加速墜落,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無論是冀城內匯聚於此的衙差們,還是向他射出青芒的存在,都沒有預料到這一幕的發生。


    畢竟,能夠飛行可是絕妙的能力,進可攻退可守,而邱剛浩此時還沒有顯露出虛弱的狀況,看上去不像是會主動放棄優勢的愣頭青。


    邱剛浩化作黑影猛撞在地麵上,本就是碎石遍地的,立刻被揚起了灰塵,他的身形被遮蔽在煙塵裏。


    在場的眾人如臨大敵般,全副武裝嚴陣以待,法術在身子外匯聚成防禦,目不轉睛地盯著,雲奕同樣也是如此,好在有不聽在一旁幫襯,他不必隻相信自己的眼睛。


    噗。


    雲奕沒在他這個位置看見邱剛浩的蹤跡,但也聽見了動靜。


    人影在煙塵中出現,人影越來越黑,輪廓也越來越清晰,煙塵先是被急速奔跑的邱剛浩撞開了一道口子,然後又被他背後帶動的氣流吸在身後,就像是一根灰色的大狼尾巴。


    身上空無一物,背後的侯餘意也不見蹤影,一身素衣顯得格外輕便。


    雙手有粘稠的黑色汙泥狀的東西迅速出現,蠕動,眨眼間便匯聚成一根黑色長槍,不同於他在空中射下來的那種,而是有著明顯清晰外形,通體反光的玄黑長槍。


    長槍貼著他的身子旋轉,最後落在他的手中並往前一捅。


    槍尖浮現一道黑色的龍首樣子,雷霆怒目齜牙咧嘴,直撲陸文濤和馮忠而去。


    他的目標明確,地麵上目前對他威脅最大的就是那個老頭兒,就算陸文濤射穿了“黑日”,他也仍然沒有感受到有什麽威脅,更何況是在「城源」空間甚至不敵自己一隻手的雲奕,哪怕氣味讓他反感,僅此而已了。


    一朵蓮花迅速在馮忠的腳下浮現,淡粉色的花瓣,一瓣接著一瓣層層疊疊,迅速合攏,頃刻間就將馮忠包裹在裏麵,嚴密無縫。


    裹著黑龍龍首輪廓的長槍徑直的紮在淡粉色的荷花瓣上,沒有激烈的反應,也沒有刺耳的動靜,那花瓣極富彈性,在黑龍的穿刺中往後坍塌,槍尖卻無法深入花瓣分毫。


    邱剛浩冷笑一聲,雙手手掌按在槍杆上,一上一下用力一搓,黑槍迅速旋轉,接著他往後退了兩步,轉身抬腿,腳掌重擊在槍尾。


    “看我紮穿你這龜殼!”


    黑槍再次向前,龍首張開嘴,仿佛發出一聲長嘯。


    嗡嗡嗡。


    蓮花再也經受不住,震動著,搖搖欲墜隨時要被捅穿。


    “老邱!你原來不是欺軟怕硬的人啊!”一聲深沉的男子聲音,宏大且響亮,越來越近。


    邱剛浩沒有理會,口舌之快毫無作用,對方要是能出手,也絕不會與他過多廢話,他再往前一步,抬腳準備再補上一擊。


    “還真不是你啊!”這一道聲音傳來,已經能聽出人到了近處。


    三道青芒從街尾飛來,緊跟在它們後麵的,則是那頭發黑白相間陳木,他嘴上輕鬆逞快,眉眼間閃著嚴肅的神色。


    包裹在馮忠身體周圍的花瓣出現縫隙,就像是一隻瓷瓶,一旦出現裂口,便再也不再堅固,瞬間就會分崩離析。


    花瓣裂開,又立刻被黑槍上肆虐的氣勢撕得粉碎,洋洋灑灑像是下起了花瓣雨。


    青芒已至,速度威勢不比之前弱,仿佛這種法術手段的消耗,對陳木來說不值一提。


    砰!


    第一道青芒撞在黑槍槍尖,它那勢如破竹的氣勢終於被減緩。


    砰!


    第二道青芒接踵而至,沒有間隙的再次撞擊在槍尖,黑槍再無前進的勢頭,完全被停止。


    砰!!


    第三道青芒猛擊槍尖,黑槍被撞翻,在空中翻滾著,邱剛浩立刻伸手接住,後退了兩步卸下黑槍傳來的力道。


    “呼呼,呼呼,咳。”


    馮忠喘息著,“你要是,再來晚一點,我這把老骨頭,怕是要折在這裏了。”


    “抱歉,我還以為會在老陸葬禮上動手,來得晚了些。”陳木朝著馮忠使了使眼色,馮忠也立刻意識到其中的緣由,吧唧吧唧嘴,到嘴邊的抱怨又被咽了回去。


    “你也是的,怎麽隻守不攻啊?”陳木扭了扭脖子,左手握著一把通體翠綠、晶瑩剔透的長弓,線條流暢,弓身光滑,散發著誘人的光芒,兩端像是黏貼著兩根鮮豔的羽毛,一根青色,一根紅色,在風中搖曳生姿。


    “這個邱剛浩不對,無論是手段還是招式法術,皆和此前不同,我自知不是他對手,貿然攻擊難免露出破綻,怕是我還撐不到你來的時候。”


    “退!”陳木明白其中道理,也沒有廢話。


    “我現在該叫你什麽?銀鑼大人?老邱?還是神遺教的護法?”陳木冷冷地看著不遠處擺弄著黑槍的邱剛浩,那冰冷的眼神,仿佛像潭水一般平靜,又如深秋的寒夜一樣淒清。


    然而,他那深不見底的潭水上,泛起細小的波紋,一片竹葉輕輕的落在水中。


    畢竟,以前他們一起共事許久,更是私交甚密。兩人都沒能正式修行的時候,曾一起不知疲倦的追捕逃犯,也曾一起經曆過流寇土匪的埋伏襲擊,身負重傷逃出生天。


    隻是,如今的邱剛浩卻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他,在這一刻,陳木的心中充斥著複雜的情緒,有憤怒,有無奈,也有一絲淡淡的憂傷。


    他眨了眨眼,那細小的波紋被撫平,右手搭在弓弦上。


    欻!欻!欻!


    扣弦,全力滿弓,鬆手。


    一次崩弦飛出三道青芒,成品字射向邱剛浩。


    左手陽握槍杆,掌心向上,右手陰握槍尾,掌心下扣,一幅太公釣魚勢。


    右手用力,左手沉穩不動,槍尖在槍尾的運動下或刺或晃,叮!叮!叮!三聲脆響,並將三道青芒盡數打落。


    邱剛浩偏了偏腦袋,對方的樣子在他的腦海中越來越清晰,他的眼睛變回了原先的模樣,閃過一絲恍然的神情,“陳鬆?!”


    接著,麵帶痛苦地眨眼搖頭,眼睛又變成了白眼黑點。


    他鼻子隆起皺紋,齜著牙,臉上的每一寸肌肉輕輕抖動,麵目猙獰恐怖,“你手中的東西哪兒來的,把它的本體給我!”


    邱剛浩嘶吼著,腳下踉蹌了兩步後迅速上前,左手托槍,右手送槍,一記青龍獻爪,槍出入龍。


    所謂一寸長,一寸強,長槍完全彌補了距離上的不足,出手的瞬間,槍尖就刺到陳鬆的麵前。


    陳鬆側步躬身,黑槍刺空,接著邱剛浩晃動手臂,改槍為棍,槍尖也跟著他的手臂節奏朝著陳鬆的脖頸處拍打。


    低頭,翻身,後腳踩在槍上,將槍身向下壓,企圖將槍尖踩死在地上,同時拉弦。


    又一道青芒飛矢在翠綠色的弓上迅速成型,陳鬆毫不猶豫鬆開手指。


    長槍被重重地力道踩在地上,邱剛浩也因此動作混亂,青芒趁機順著槍身,直射他的胸口而來。


    邱剛浩果斷鬆開左手,側身躲開青芒,接著右手用力一拉槍身,如他所料並沒有幫助黑槍脫困,但這也並非是他地目的。


    借助右手的拉力,他迅速貼著槍身旋轉,立刻近身陳鬆。


    就像通背拳以長擊短,邱剛浩的雙臂如同兩條靈活的鞭子,啪啪作響,化作千萬道手臂的幻影,抽打向陳鬆。


    此時長弓被陳鬆用成了形狀奇異的棍子,他握著一端,一邊阻擋著邱剛浩如同疾風驟雨般的攻擊,還找準機會,在對方的破綻之處抽打。


    兩人來來回回,一時間難分上下。


    “嘶,邱剛浩已經這麽離譜了,陳鬆居然能和他打的難解難分。”雲奕聽見動靜的時候,躲著煙塵也看見了全程,包括邱剛浩對馮忠出手,乃至現在的和陳鬆交戰。


    “不聽,他倆現在是什麽修為,我隻能感覺到兩團炙熱醒目的火焰,看一眼都灼傷了眼睛。”


    此時的不聽也看得極為認真,不過和雲奕不同,他關注的並非兩人,而是它們的氣息。


    “嗯…”不聽愣了愣,半天才回過神來:“很難說,他們出手的威力似乎達不到超凡,可氣勢又和超凡沒有區別。”


    “你能看見籠罩在邱剛浩身後的虛影,對吧?”說著,它又像是要求證什麽似的,開口問了句。


    “沒錯。”雲奕點了點頭。


    “不隻是出現那個虛影的邱剛浩像是巨鹿,現在我覺得那柄長弓也熟悉,和大鳥的氣息很相似,就連配色都一模一樣的;就好像是他倆都借用了外力,超凡的氣勢是外力帶來的,實則他們倆都沒有達到。”


    不聽說得是推測,雲奕聽在耳中就覺得很契合現在的情況,因為見識少,所以他敢下結論。


    “什麽虛影?”身後傳來一聲疑惑,還有輕輕的喘息聲。


    雲奕一回頭,就看見範特西跑了過來。


    “你,看不見邱剛浩身上籠罩有東西?”雲奕左眼眯著,試探著開口問道。


    範特西看著雲奕奇怪的表情,鄭重地朝著戰鬥中的兩人仔細看去,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更加疑惑的搖了搖頭。“看不見。”


    這個情況卻讓雲奕愣在原地,他眼中逐漸驚恐,又趕忙掩飾下來,他可不想被誰注意到自己的不同;與此同時,哪怕是不諳世事的不聽,這個時候竟然也識趣兒的閉上嘴,保持沉默,半天沒有說話。


    “什麽東西?”範特西見雲奕和不聽都不再說話,追問道。


    -


    “嘶嘶。”邱剛浩咧開嘴,從尖銳的牙齒縫隙呼出白色的霧氣。


    黑長槍變成了黑短棍,在邱剛浩的手中依舊是虎虎生風,和陳鬆的翠綠長弓抽打碰撞在一起,“你這身修為是它給你的?”


    “我還以為,你現在隻會站在遠處長弓射箭呢?”邱剛浩表情時刻在變換著,可他看上去越來越輕鬆,似乎這個狀態的他已經開始融合之前的記憶。


    陳鬆已經感到了吃力,就好像自己接下來的每一步動作都在對方的預料之中,就算自己變換了節奏,也隻是勉強對抗,破綻和漏洞依舊沒有消失,被邱剛浩追打的十分難受。


    砰!


    翠綠長弓從中間裂開,斷成兩截,但陳鬆麵色不改,他抓住一端,鬆開另一端。


    咻!咻!


    當他揮動手中這一半弓的時候,弓弦如同一條靈動的蛇,帶著另一半弓,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迅猛的自上而下敲打向邱剛浩。


    邱剛浩動作流暢,立刻抬手,舉起短棍,可惜這次落在棍上的是弓弦,而另一端的弓,卻如同一隻凶猛的野獸,朝著他的後背捶打而去。


    斷弓,抽打,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是在瞬間完成的,讓邱剛浩根本來不及反應。


    這一擊結結實實的打在他的後背上,險些將他打趴在地上。


    “臥槽,這是什麽兵器!”範特西被吸引了視線,一臉震驚。


    邱剛浩連連後退,目光警惕的盯著對方手中的形態各異的“長弓”。


    “這是什麽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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