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鉤鼻男子隻是粗略的看了眼身後,那人在原地沒有追來,甚至都沒有改變姿勢,但是他心中已經是警惕萬分。


    連滾帶爬地繼續起身就往外快速跑去,自己的靈氣和精神力不敢再隻用於提升速度,還分出了一部分提防身後的動靜。


    可他的速度還未提起,剛跑出去數米遠,身後再次傳來兩道破空聲。


    這兩次攻擊的位置極其難防,好在他時刻在留意對方的動作,依舊是讓他躲開了攻擊,也乘機看清了飛射來的是什麽東西,竟是兩個雪球而已。


    接著轉念一想,便知曉對方的可怕,這麽快的速度中,這麽大的力道下,雪球竟然都沒有崩潰散落。


    他不敢停留,從身上又掏出一張符紙夾在手指間,一邊奔跑,一邊念著咒語,符紙在他手中憑空被點燃,呼吸間便化作灰燼散落。


    一道若隱若現的繩索出現,他手指一揮,繩索繃緊成一根棍子一般,朝著身後那人飛射出去。


    眼看繩索接近,那人揮手,手背推出一陣巨大力道,推動周身的氣流都發生變動,可剛剛還跟棍子一般的直愣愣的繩索,瞬間又化作柔軟的狀態,誇張的變形卻沒有被推離。


    那人冷哼一聲,將雙手伸出做出揉握的動作,那繩索竟然憑空開始被扭曲壓縮,最後變成一小團。


    將被握成一小團的繩索拿在掌中,他輕輕吹了口氣,然後直接拋向已經跑了很遠的鷹鉤鼻男子。


    帶著金色光芒的小球飛射的速度,比雪球更是快上去許多。


    鷹鉤鼻男子聽到身後聲響,聽得清晰隻有一個目標,他心中還思索著為何對方不親自動手,難道是將軍的暗線?


    他遊刃有餘的側身躲開,按照之前的經驗,這個雪球會落在雪地裏,可這次不是雪球。


    符紙產生的繩索是靈氣化形而成的,所以這一小團金光也是被壓縮控製的靈氣,它越過鷹鉤鼻男子的身軀沒有直接落地,而是突然爆炸開來。


    爆炸的地方就在鷹鉤鼻男子的身側,爆炸的衝擊不止阻礙了男子離開的路線,同時爆發而出的威力讓他最靠近爆炸中心的左臂都被炸傷,左臂袖子已經四分五裂化作碎布片散落在雪地裏。


    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雪地裏,鷹鉤鼻男子現在知道了彼此修為的差距,對方就像是貓在戲弄老鼠一般。


    他緩緩蹲坐下身子,就直接坐在雪地裏,周圍的靈氣開始被吸引到他的體內。


    那人見對方坐在了雪裏,在原地等待了片刻,這才慢慢向這邊走來。


    鷹鉤鼻男子時不時便抬眼看看對方的位置,麵無表情的,眼神裏卻是凶狠的,惡毒的神色。


    直到對方靠的有些近了,他才看清對麵竟是一名女子,看樣子年紀並不算大,她警惕的觀察自己,再沒有往前半步。


    鷹鉤鼻男子心裏有些焦急,但是他不敢有任何動作,繼續保持著之前的狀態。


    女子像是在思索著,等待著什麽,遲遲沒有再前進。


    隨著時間的流逝,鷹鉤鼻男子卻是心急如焚,對麵的人肯定快來了,再拖下去自己將毫無生還可能。


    他一狠心,腦中開始描繪一張奇異的觀想圖,這觀想圖和不聽教授給雲奕的有些相似,是一種消耗精神力的觀想圖,所以女子並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環境中精神力的波動,畢竟是發生在對方體內的。


    和雲奕學的觀想圖不同的是,這個觀想圖會將消耗的精神力儲存起來,應該是這個法術施展的差不多了,鷹鉤鼻男子突然睜開雙眼,眼中閃出一道綠光。


    那綠光如同一道飛失,直直地射向女子麵門,這隻是外在的一種表現形式,事實上精神力化做的飛失比綠光更快,等女子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麵前。


    鷹鉤鼻男子沒有關注自己這一手段能否有效,在發出去的那一刻,他便已經拖著自己受傷的身體,還有精神力虧損有些意誌消沉的腦子,依靠自己身體本能的求生信念,再次逃跑。


    身後沒了動靜,他也沒有功夫回頭查看,繼續狂奔,一刻都不敢停留。


    可抬眼看去,視野裏,除了右手邊的樹林,又有哪裏可以躲藏呢,沒有留給他時間讓他仔細思考慢慢謀劃,隻能往樹林那裏跑去。


    沒過多久,兩名身穿差服的人已經趕到這裏,一眼便看見倒在地上的女子。


    個子瘦高的那名男子快步上前,將女子從雪地裏托抱起來。


    “頭兒?!醒醒!”他輕輕搖晃,卻不見女子有任何反應。


    稍矮一些的男子伸出手,在女子鼻子前探了探,微微鬆了口氣道:“還有氣息。”


    說罷,他仔細勘察一番現場,繼續道:“應該還有一個人,那人實力比不上頭兒,或許是使用了某種法術,沒有繼續傷害頭兒肯定是他自己的狀態不好,去了那兒。”


    他看著雪中的痕跡,伸手指了指右前方不遠處的樹林。


    “現在怎麽辦,是回還是追?”


    “肯定要將頭兒帶回去,老袁,你怎麽說?”抱著劉曉萍的高個子打更人,將自己穿著的加厚大褂罩在劉曉萍身上,作勢就要回去。


    “那我去看看,張恒,你可要將頭兒平安送到!”


    老袁左手拿著銀鑼,右手抽出背上的一米多的長刀,明明是需要雙手才能握持的武器,在他的右手中靈活無比。


    “嗯,雖然對方肯定狀態不好,但這樣的招式不知道還能不能施展,小心些。”


    說罷,張恒邁開步子,個子高步伐也大,在濕滑的雪地上根本不受影響。


    老袁凝神提刀,很快就跟著雪地裏的腳印和血跡來到了樹林。


    可是走著走著,痕跡卻在麵前憑空消失,這麽個大活人肯定不會人間蒸發,他左右環顧。


    最後將視線投向麵前樹林間的枝杈上,口中念念有詞,眼中慢慢浮現出淡淡光芒。


    他的視線內換了色彩,眼中樹林中的種種都變成了灰白的顏色。


    就在雪中痕跡消失的地方,一步之外的灰色樹幹上,展現出暗紅色的手掌痕跡,不過隻有左手單掌。


    沿著痕跡往上看,好在這個季節樹上沒有綠葉遮擋,光禿禿的樹枝幾乎是一覽無餘,幾乎能清晰的看到對方的形跡。


    直到看見視野的盡頭,那痕跡徹底消失,老袁這才撤了這個法術,畢竟會影響到正常視野。


    銀鑼套在左手手腕,作為小型的盾牌,右手長刀緊握,拖在雪裏。


    轟轟。


    身體周圍卷起陣陣氣流,已經落在地上粘連著的雪再次被帶起,漫天洋洋灑灑,長刀上閃爍著淡藍色的光。


    他一步一步穩健的靠近目標,那是一棵兩人合抱都抱不完的樹,樹上定然是那人的藏身之地。


    就在他距離目標樹木僅有一丈距離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右手提起長刀,右臂用力揮砍。


    刀身吞吐著藍色光芒,光芒比刀身更長,刀刃切進樹幹,並快速掠過,從另一端出來。


    接著樹木傳出嗶哩啪啦的聲響,開始傾斜,高處的樹枝和一旁其他樹木的枝頭擠壓斷裂。


    老袁已經將長刀再次擺在右側,膝蓋微微彎曲,擺出進攻姿態。


    他抬著頭,緊緊盯著樹上的動靜,在他的控製下,樹幹隻能倒向他的右手邊。


    就在樹幹傾角越來越小的時候,樹幹高處突然一道黑影閃過,躍向靠近的另一棵樹上。


    就在黑影有動作的時候,老袁手中的長刀一抬,雙腿發力,整個人如同一支射出去的箭,直奔目標而去。


    一聲輕響過後,便是一重兩輕落在雪地的聲音。


    老袁落地後沒有停頓,迅速調整身形,再次手起刀落。


    長刀刹那間便斬斷了鷹鉤鼻男子的右手,而對方的左手,早已經在空中被斬斷,落在兩人身旁兩三丈的位置。


    長刀刀尖抵在鷹鉤鼻男子的喉嚨處,老袁一邊防備著對方的手段,一邊說道,


    “你對她做了什麽?”


    鷹鉤鼻男子此時的樣子極其狼狽,雙臂盡斷,斷口處卻沒有就出大量鮮血,這是他特殊法術的緣故。


    刀身藍色的光芒是燃燒靈氣形成的一層火焰,可以讓刀法更加鋒利,同時在傷害的瞬間凝固傷口,保證給對方巨大的痛苦卻不讓對方流血而死。


    但是鷹鉤鼻男子的臉上卻是猖狂放肆的笑容,傷口處帶來的痛苦感受讓他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嘿嘿,哈哈,她完了,我能換一個金鑼的性命,這條命值了,將軍不會忘記我的功勞!”


    他沒有求饒,放肆的嘶吼著,似乎想要將全部的痛苦發泄出來。


    老袁眼神中露出凶狠的神色,握著長刀的手臂再次揮動,哢哢兩聲脆響,對方的雙腿也齊齊斷去。


    鷹鉤鼻男子發出殺豬似的慘叫,他瞳孔縮小,雙眼瞪大,顯露出眼球上鮮紅的血絲。


    聽了對方嚎叫片刻,老袁將長刀刀身橫著,鐵質刀麵拍打在對方頭上,鷹鉤鼻男子昏死過去,嘴裏的大部分牙齒都脫落。


    不是他想減少對方的痛苦,實則是害怕對方會了結自己的性命,那樣的話,如果頭兒的情況不容樂觀,想要再了解解決,將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伸手抓住鷹鉤鼻男子的後脖頸處,將他如同死狗一般拎在手裏。


    “雲大人呢?雲大人在哪?”張恒很快就回到了打更人衙門,他逢人就問,逢人就喊。


    羅健聽見動靜,很快就跑了過來,見劉曉萍躺在那裏,生死不知的模樣,心中也是一陣顫抖,來不及詢問,他直接跑到院內,仰天長嘯。


    “穆叔!”


    也就是他大聲嚷嚷後一個呼吸的時間,便聽見頭頂傳來一句淡淡的回應:“什麽事?”


    羅健抬起頭循聲看去,隻見一身樸素穿著的雲穆站在衙門的屋頂上,低著頭看向自己。


    “叔,快去看看,曉萍姐出事了?”羅健焦急的說道。


    雲穆聽聞,一溜煙就消失在了屋頂,羅健又再次跑進房間,隻看見雲穆已經坐到劉曉萍的身邊,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腕,應該是在探查對方的狀態。


    “她怎麽會這樣的?”一邊感知著她的狀態,雲穆又朝著羅健和張恒兩人問道。


    羅健看向張恒,張恒則是一五一十的將此前發生過的事情,都一一說明。


    “追擊南楚的人?”雲穆皺著眉頭,沒過多久就鬆開了自己的手。


    “還好她修為夠高,接近超凡境界的修為讓她的身體抵禦住了那道陰毒的法術,不過精神力卻陷入了休眠。”


    “頭兒的修為已經如此之高,為何還能被這樣的法術影響?”張恒有些不解,接近超凡的境界,在整個修行界都算是頂尖的人,身體的素質因「龍骨」而強健,精神力強度因觀想圖而堅韌,斷不會輕易陷入這般狀態的。


    雲穆聽著張恒的話,思索著,眼神中帶著些許回憶。


    “你們的修為低,眼界也不高,接觸到的秘辛就更是少了,你們這次追擊的是南楚的人,在我接觸修行沒有多久的時候,曾經有過去往南楚的經曆。”


    “那是教授我修行之法的老人,正在尋找成仙之路,他帶著自己的徒弟遊曆了許多地方,我跟隨他的時候便是一起去了南楚,聽他說,南楚民間有一種特殊的信仰,那種信仰隻有追隨者才能在腦海中一睹真容,哪怕是普通人也是如此。”


    “南楚信仰叫不出名字,也描繪不出形態,不過隻要是他們所信仰稱呼的,被選中的人,看見任何東西都有可能陷入精神力的幻境,從而接觸到「祂」,或許隻是能看見,或許還能從那裏帶回來什麽,比如法術。”


    “老人說過,能有這種偉力的存在,就算不是仙人也是非普通超凡入聖能夠比擬的存在,甚至可能是和仙人有關的。”


    “不過他尋求了許久,都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隻得到些可有可無的消息,帶出的法術無法教授給他人,隻有接受者本人能夠使用,效果各異,不過有個顯著的特點就是,所有的法術,都有針對精神力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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