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入房間的是一群壯漢,家丁打扮,還牽著一條大狗,大狗目露凶光,齜牙咧嘴,口水都滴落在地板上。


    汪汪汪。


    牽狗的家丁勒緊狗繩,防止它直接竄出去。


    狹小的房間裏站滿了人顯得格外擁擠,領頭人盯著剛下床的雲奕,沒有跟他說話,而是揮手道:“搜。”


    能感覺到這些都是普通人,雲奕自是陰沉著臉,冷冷地盯著對方的動靜。


    不聽看了一眼那條大狗,大狗立刻朝著它狂吠幾聲。


    它輕盈的跳到雲奕頭頂,警惕地看著對方。


    這群人沒有翻看雲奕物品的行為,隻是在房間裏翻找著什麽,掀起床褥看看床下,敲擊牆壁聽聽聲響。


    “有情況!”一位家丁正趴在屋裏的櫃子內,前本身在裏麵,隻留屁股在櫃外,驚呼道。


    領頭人兩步走到他身邊,這時他也退了出來,匯報道:“項哥,這櫃子有夾層,後麵有空間。”


    領頭人將他拉到一旁,自己俯身爬進去,手指在櫃板上輕輕敲擊。


    咚咚咚。


    確認是有暗層,他從腰背抽出一柄小巧匕首,插入木板邊緣,緩緩撬動。


    沒一會兒功夫,木板就被翹起一些,接著他伸出手指扣在邊緣,慢慢往外拉,自己也隨著木板往後退。


    直到將木板拿開,他才俯身伸頭看去,裏麵是裝滿什麽的一個麻布袋。


    驚訝之色浮現在臉上,他再次揮手,那幾個家丁立刻朝屋內站著沒動作的雲奕圍了上去。


    他再次爬進櫃子,伸手解開麻袋口係上的繩子,將麻袋翻開,一襲長發映入眼簾。


    接著顯現的是一名身穿粗布衣的年輕女子,閉著雙眼。


    伸出手去試探她的鼻息,還有微弱的氣息,裸露在外的皮膚表麵也沒有其他痕跡,身上也沒看到流血的傷口,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


    在雲奕震驚的表情中,他托住女孩腋下將她慢慢帶出。


    他看向雲奕,聲音冰冷,開口問道:“另一個女孩呢?”


    聽出他聲音了還壓製著怒氣,雲奕也是一頭霧水,他驚訝且困惑的回答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她怎麽在我房間裏的我都不知道。”


    並且雖然因為散落的頭發遮擋,看不清女子的麵容,但是從女子的衣著和回想起昨夜的情況,他隱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麵對雲奕的說辭,那男子根本不信,直接大手一揮:“帶回去。”


    根本沒有給雲奕詢問的機會,他右手緊緊的握在長歌劍劍柄上,掃視屋內的這些人,表情有些猶豫不定。


    這是在城內,就算不用靈氣,出手傷人仍是犯罪,更何況自己並沒有做過什麽,對方看上去也不會是衙門的人。


    腦海中稍作思索,他直接抽出長歌劍周圍伸出,以威脅為主震懾靠近的家丁,開口喝道:“你是什麽人,私闖我的居所,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領頭人本來正懷抱著從櫃子裏帶出的女子,準備離開房間的,沒想到雲奕竟然會拔劍反抗。


    他轉頭看向對方,眼神中帶著些蔑視與嘲笑,高傲的開口說道:“果然是外來的,也難怪你有膽子擄走我的人。”


    接著他頭也不回的邁出房間,丟下一句:“項家項健,你要是配合點,還有機會活著離開青城。”


    想起進城後在城裏看到的那座富麗堂皇的高門大院,雲奕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居然沒有提前了解青城地頭蛇的身份,現在人家直接騎臉給他上了一課。


    劍刃朝著自己的長劍沒有收起,家丁們有些進退兩難。


    麵前的這名青年,看上去年紀不大,鵝蛋臉,黑粗平直眉,整張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若不是臉上那道橫疤,這普通的樣子放在人群中找都找不到。


    人家長劍還握在手中,而自己這幾個人最多也就手持木棍,甚至還有人赤手空拳的。


    不過身後是青城項家,他們料定項健的話對對方有震懾作用,一名家丁直接木棍敲擊在長歌劍劍身,喝到:“你聽到沒,乖乖跟我們走吧。”


    看著這種狗仗人勢的人,雲奕也沒什麽可置氣的,不過為了不讓對方以為自己是好欺負的,手腕宛轉,劍尖在空氣中快速劃過,接著收回劍鞘。


    砰鐺,那家丁手中的木棍前端被削掉一塊,落在地板上,同時那人被嚇得後退了半步。


    “走吧。”雲奕話聽上去很客氣,但是落在家丁的耳中卻並不是這麽回事,隱隱有種威脅的感覺。


    他們兩人在前麵帶路,剩下幾人都跟在雲奕的身後,要不是他們皆是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還以為是哪家少爺出門。


    走下樓,大廳裏此刻也有不少人,都是一樣的打扮,老板娘站在牆邊,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看到被包圍著下來,露出歉意的表情,不過沒看到老板的身影。


    不聽已經在雲奕要跟他們走時,從他頭上跳下,一溜煙順著窗戶跑了,這群家丁也不會為難一隻普通的狸花貓,任由它離開。


    客棧門外沒什麽人,反倒是門外遠處圍了不少,竊竊私語議論紛紛的,聲音有些嘈雜,隻聽到什麽項家什麽的,聽不大清楚。


    見項健走出客棧,人群的聲音變小,漸漸沒了聲響。


    項健抱著那女子縱身一躍,坐到停在門外的馬背上,表情淡漠,眼神還是凝重。


    沒等多久,雲奕就在家丁的包圍中被’押送‘出來。


    他隻是略微看了一眼,扯動韁繩。


    “駕。”


    走的速度不快,好像是有意為之一樣,讓雲奕體驗重刑犯那種遊街的感受。


    並沒有走出去多遠,雲奕就停下了腳步,周身的靈氣湧動,同時感受起了對方。


    不出所料,對方身體並沒有引動靈氣的地方,也就是說對方不是修行者。


    站在原地沒有走動,靈氣湧動的頻率與範圍越來越大。


    項健像是感受到了什麽,拉停胯下的馬兒,轉頭看向身後。


    隻見一群家丁將雲奕包圍,而雲奕此時站在路上不再移動。


    雙眼如鷹眸,微微眯起仍掩不住淩厲的視線。


    “不知天高地厚。”他冷喝一聲,將懷中女子放在馬背上,腳尖在活動的馬蹬上用力一踩,竟將自己彈出。


    雙腳踩在地上再次發力,如飛射的流石一般衝向雲奕,同時長拳出手。


    麵對來勢洶洶的項健,雲奕撤回右腳橫在身後支撐。


    在長拳逼近時仰身躲過拳頭同時伸出左手去擒拿項健手腕,緊接著右手並食指中指做劍指,直刺對方腋下。


    哪料到項健一拳未中,竟能強行扭動腰身帶動上肢力量,左手做掌直奔雲奕胸口。


    這一記掌擊比雲奕的劍指來的更快,砰的一聲打在雲奕身上。


    “咳。”忍住身體被擊中動蕩的氣,右手變劍指為抓扣在項健左手,用力往外掰,卻發現對方絲毫沒動。


    隨即胸口匯聚靈氣,爆發,將對方蓋在自己身上的手掌彈開。


    兩人被迫分開,被壓製的雲奕連退幾步,而項健則是借勢一個後空翻平穩的落在地上。


    拍拍胸口的衣衫,抬眼看著幾步之遙的項健,僅僅是憑借赤手空拳的招式技巧,自己學習的招式劍法都還在注重巧,對方剛猛的攻擊有些克製自己。


    不過雲奕還是學了兩招的,他左手握拳在胸前,右手成掌,伸出去,下肢微曲穩住下盤,掌拳軀幹成一條線。


    項健就是直直地站著,看著雲奕擺出架勢,冷笑道:“原來是不知哪來的修行者,你敢在城裏動用法術?”


    說著他右腳腳尖在地上畫圈,腳跟落地,緊接著就是一股莫名的感覺從他的身體出發,迅速蔓延。


    雲奕靈敏的精神力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什麽東西包裹住了,自身無法從周圍環境中獲取靈氣。


    雖然他的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但是內心已經是一團亂麻。


    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直接快步迎了上去。


    麵對衝來的雲奕,項健提膝抬腿,一記鞭腿抽向雲奕左邊。


    雲奕抬起左臂硬擋,緊接著右手手掌下壓,擋住對方變招而來的另一條腿的上撩踢。


    在動作間隙的空檔,右腿掃出目標直指對方空出的臀部。


    項健來不及防守,硬吃這一腿後退了兩步。


    剛剛嘲弄蔑視的目光有所收斂,一邊揉著被踢中的位置,一邊饒有興致的看著雲奕。


    反觀雲奕此刻確實有些吃驚,對方沒有靈氣的情況下,身體的鍛煉成效起碼不輸給自己,是因為包裹著自己的這種東西的緣故嗎?


    “還行,但是也僅此而已了,你體內應該還有靈氣,還有你手中的劍,要不要試試?”項健仍是顯露出一副高傲的樣子。


    就在兩人都在蓄勢,準備再次交手的時候。


    隻聽見街頭傳來一聲冷喝:“都住手,你們要幹什麽。”


    項健轉頭,雲奕也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看見街頭是幾位身穿差服的衙差,打頭的腰間別著一隻銅鑼。


    雲奕這才鬆了口氣,總算是等來了要等的人,之前引動靈氣,甚至與對方交手,不過都是想引來打更人的介入。


    他清楚昨夜自己並沒有做過什麽事情,想來光天化日之下,又有打更人的參與,對方應該會有所收斂。


    情況似乎也確實如此,看到打更人的出現,包裹著雲奕的那種奇怪的感覺消失了,順著精神力探查回來的感知,那股感覺最後消失在項健的身邊。


    “你們為何在城內無故爭鬥?”銅鑼來到兩人中間,左右看看,然後朝著雲奕質問道。


    “這位公子無故闖入我的居所,無緣無故想要將我強行押走。”還沒等雲奕說完,項健突然開口打斷他的話。


    “劉銅鑼,昨夜青城出現賊人,擄走我妹,你們封城很迅速,而我昨夜可沒有僭越;今早你們沒有消息傳來,我隻能自己帶人家丁侍衛牽獵犬找人。”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自己的馬背上的女子,繼續道:“那女子雖然不是我妹,但是由獵犬引路找到的,必定是帶有我妹的氣息,是在這小子的房間裏櫃子中的夾層裏找到的。”


    劉銅鑼聽著項健的解釋,握在腰間刀柄上的手指輕輕敲動,濃密黝黑的眉毛下,目光如電。


    “剛剛是你引動的靈氣吧,你還是個修行者?”麵對一個麵生的人和盤踞青城的項家,劉銅鑼肯定優先相信後者。


    “跟我們走一趟吧。”他拿出腰間銅鑼一抖,銅鑼化作一道流光朝雲奕雙手飛去。


    哪知剛到他身邊,就像是觸碰到什麽一般被彈了回來,又飛回劉銅鑼手中。


    劉銅鑼臉色一冷,怒目道:“你敢反抗?!”


    雲奕也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不過他見對方仗著自己的身份施壓,根本不給自己解釋的機會,也反應過來,順勢將腰間的竹木令牌拿出,伸到對方麵前。


    “我是靈劍派弟子雲奕,必不會做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劉銅鑼將信將疑的接過令牌,在手中端詳片刻,然後不動聲色的將令牌又遞了回去。


    “那還是請雲道長跟隨我等,回衙門配合調查吧。”劉銅鑼看著雲奕,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雲奕眉尖微挑,心想靈劍派在大魏國還有點用處,不過他並不知道作用能有多大,所以沒有蹬鼻子上臉,而是點頭同意對方的安排。


    見他還算配合,劉銅鑼悄悄撇了撇嘴,轉身帶著其他幾名一同前來的打更人和衙門普通衙差一起,準備直接回去。


    看到項健的投來的目光,他細微的點點頭。


    見對方反應,項健略顯不爽,他下顎動了動,“吱”的一聲,像是吸了口氣。


    “噗”


    一口痰吐到地上。


    雲奕自然是看到了對方的表情和動作,不過此時情況不明,他自己還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也就沒有再去做多餘的動作以免節外生枝。


    劉銅鑼幾人畢竟都是訓練有素的衙差,更是修行者,他沒有想看雲奕出糗的意思,帶著雲奕很快就趕回到青城的打更人衙門。


    沒有再嚐試銬起雲奕,而是讓他在衙門大院裏候著,此時院內還有三三兩兩沒有外出的見習,都圍了上來,劉銅鑼則先一步去向銀鑼甚至金鑼他們稟報情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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