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允修……我認栽,我現在隻有一個要求,你放過孟家人,別傷害他們,我跟你走。你答應我這一點,我就老老實實幫你把整個圖解開,你若傷了他們半點,你就算折磨我到死,我也不會為你做半點事。”穗兒十分冷靜地對張允修道。張允修思索權衡了片刻,想著殺了孟家人對他確實也沒什麽好處,反倒會惹得孟曠這個瘋子千裏追殺於他,往後都不得過安生日子。留手就留手,他擄走了李穗兒雖然也算是和孟曠結下了很深的仇怨,但畢竟人命還在,不至於結下死仇。等李穗兒幫他解開了圖,一切也就無法挽回了,他放了李穗兒,孟家人又何苦要與他死磕?他要對付的是明廷,又不是孟家人,孟家人隻想過他們自己的小日子,隻要李穗兒的命還在,孟家人的希望就沒有落空。當然,如果孟家人要死咬他不放,他不介意和他們一鬥到底。這時候哄一哄李穗兒才是要務,如果真的察覺到危險,往後再設局做了孟家全家以絕後患,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這家人家早就犯了大忌諱,根本就不用他親自動手,明廷自會除了他們。“好,我答應你。”張允修說道。於是張允修指揮手下的女真人把孟家人鬆綁,孟子修、白玉吟、孟曖和羅道長四人被他們事先放走。在女真人的大刀、弓箭逼迫之下,四人被迫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祠堂,在李穗兒的眼皮子底下被放逐。孟子修、羅道長赤紅了雙眼,白玉吟、孟曖更是泣不成聲,他們不斷地呼喚著穗兒的名字,而穗兒更是哭得近乎斷氣。一家人就此生生分離,悲慟的情感讓女真人感覺都有些不大自在,仿佛自己等人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為了掩蓋自己的不自在,他們用馬鞭驅趕孟家人,就像驅趕牲畜似的,讓他們遠離自己的視線。隨後,李穗兒被舒爾哈齊和張允修等人裹挾著出了村子,在村外上了馬,向著北麵漆黑的崇山峻嶺之中行去。孟子修等人一路一直跟在後麵追,但畢竟是徒步行走,終究無法比過馬匹的速度,被遠遠甩在了身後,再也見不到了。穗兒被拴在張允修的馬鞍後頭,一直在啜泣不斷,張允修有些不耐煩,為了止住李穗兒的哭聲,他諷刺道:“這就是你死心塌地要跟著的孟家人?連反抗都不敢反抗我們,就這麽拱手把你送給我們了?一個字都不敢發出聲,簡直懦弱無能。”“哼!”穗兒因為這句話確實止住了哭聲,但也隻是冷哼一聲,不做任何反駁。見她終於不哭了,張允修從煩躁的心緒中解放了出來,一時間心中不由得浮現起得意之情。孟家人還想著要利用汪道明誘捕於他,卻不知汪道明在書信中用藏字的方式提醒了他孟家人和錦衣衛的圈套。這李如鬆可算是幫了他的大忙,他也是瞄準了李如鬆與郭孟為首的錦衣衛之間的罅隙,挑撥了他們的關係,如此便可挫敗他們定下的計劃。他專門傳信給李如鬆,讓李如鬆派了詹宇出來會他,也是出於這個目的。利用詹宇的這樣一個計策,從張允修明晰他的家世背景以及與孟家小女兒之間的曖昧情愫時,就差不多開始成形了。詹宇與孟家人的關係始終不近不遠,以孟家人那令人可悲的善良性情,如若詹宇出事,他們定會相救,抓住此人便是拿到了重要的誘餌,此為其一。其二,正是因為詹宇和孟家人之間這層曖昧關係,反倒也會引起李如鬆的猜忌,猜測詹宇是不是與錦衣衛沆瀣一氣,從他李如鬆這裏套取什麽情報交給朝廷內部的人來整遼東李氏。再加上自己點名要詹宇前來相會,李如鬆心中的懷疑種子便會越陷越深,甚至會懷疑錦衣衛來朝鮮戰場抓捕自己、回收萬獸百卉圖的事,從頭至尾可能都是針對遼東李氏,構陷他李如鬆的陰謀。如此,李如鬆必會利用他最高指揮將領手中的權柄,阻撓錦衣衛的抓捕計劃。果然一切不出他所料,事情按照他的預想一步一步發展,哪怕努爾哈赤派人來搶李穗兒他也有所預見。現在他終於抓住了李穗兒,詹宇這個誘餌果真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如若不是詹宇吸引了羅洵率領的錦衣衛冒進勘察王京,他也不會提前發現在王京附近活動的前線錦衣衛斥候,更不會提前發現駐紮在碧蹄館的明軍先頭部隊,從而製定出倭軍傾巢出擊,擊潰明軍、絞殺李如鬆的計劃。雖然李如鬆死裏逃生,但這一仗重創明軍,同時也徹底拖住了錦衣衛,讓他們無法回返,基本上還是成功了。詹宇身上的價值還遠遠沒被榨幹,他的身家背景是關鍵。這小子愣頭愣腦,傻乎乎的,張允修有信心可以改造他並清洗他的思想,讓他徹底聽命於自己。然後將他放歸大明,讓他利用他舅公的權勢背景往上爬,尤其是要讓他掌握兵權。他會成為非常重要的棋子,隻要他能掌握一定的兵權,未來大事可成。所以詹宇在張允修的心目中是個寶貝疙瘩,必須嚴密看護著。早在張允修、舒爾哈齊八人出王京來抓穗兒之前,張允修就先遣了另外幾個女真人護送詹宇提前離開,返回女真人的領地。但他沒有讓人把詹宇送回努爾哈赤身邊,而是送去了一個更為保險的地點圖們江畔瓦爾喀部。那裏是舒爾哈齊的老丈人索爾和的地盤。索爾和是舒爾哈齊最寵愛的妾室瓜爾佳氏的父親,比較偏袒照顧舒爾哈齊,對努爾哈赤一直不是很服氣。“喂,我說張五,咱們現在可回不去了,我大哥給我來這麽一遭,你可得給我出點主意,我跟著你在外麵做了這麽多事,你要成事還得靠我的人。你做好打算了嗎?”闃寂漆黑的山林間,八人馬隊舉著火把,艱難地行走在山道之上。與張允修並轡而行的舒爾哈齊突然扭過頭來,對張允修低聲說道。麵龐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出陰狠的神色。張允修心中知道,和努爾哈赤合作那便是與虎謀皮,他沒本事控製住努爾哈赤。但他弟弟舒爾哈齊就差很多,對自己也相對比較聽從,更好控製,他寧願撇開努爾哈赤,與舒爾哈齊合作,否則自己會有被卸磨殺驢的危險。於是壓低聲音回道:“自然是暫時不能回去了,咱們先去索爾和的地盤,避一避錦衣衛的追捕。後續再想辦法,把你大哥手裏的圖騙出來,這圖可必須攥在咱們自己手裏。”後方被綁縛著趴在馬背上的穗兒幾乎要被顛散架了,看上去整個人都要暈過去。但誰也沒有發現她半眯著的眸子中,此時閃過一道淩厲的光芒。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真的很忙,為了保證盡快更新完結,一直在壓迫自己擠時間寫,希望大家給點支持啊。文章也快完結了,給點鼓勵吧。【瘋狂明示投雷】 感謝在2020-11-29 17:56:34~2020-12-01 18:44: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禪。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曉風10歲 20瓶;湘淮侯 12瓶;魚兒的月光 11瓶;鳳凰花又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234.第二百三十四章☆剛剛戰勝明軍的倭軍, 回到了一片焦土、滿眼盡是斷壁殘垣的王京之中。勝利的喜悅在這樣的環境之中也無法維持太久,倭軍必須考慮接下來的行動計劃了。他們也知道戰勝明軍隻是暫時的,明軍必會卷土重來。因而對倭軍來說, 是留在王京等待明軍再次發動攻勢, 還是退到南方, 就成了當下必須解決的問題。剛從鹹鏡道撤回、實力尚算完整的加藤清正, 與好戰好勝的小早川隆景都反對單從戰略角度提出的撤軍。他們主張應當留下來守城,讓明軍見識見識什麽叫做真正的日本武士。然而注重實在利益的小西行長等人,卻不願冒著生命危險來證明這一點。過, 選擇撤退絕對不等於完全沒風險,因為這意味著要放棄相對安全的王京城牆, 走上容易受到攻擊的大路。實際上, 雖然明軍已經撤回至平壤,但此時王京的倭國人已被朝鮮官軍、義軍、僧兵團團包圍。除非是武器精良的大隊人馬, 否則輕易敢冒險進入周邊地區。尤其是臨津江畔、坡州和蟹嶺這一帶, 有著朝鮮都元帥金命元及其麾下的將領圍堵,而此時王京以西、東北、東南, 都有小股僧兵隊伍在遊擊那些試圖出王京的倭軍部隊,將倭軍趕回王京城中。被困在王京的倭軍,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裏, 長此以往, 王京也會變為死地,他們必須找地方重新整頓軍隊。而此時,位於王京以西二十裏的一座居高臨下的山城幸州就成了最大的威脅。倭軍希望能拿下這座山城, 如此才能解除王京圍困之局。於是幾日後, 二月初,幸州之戰打響, 守城的朝鮮將領權栗與精銳盡出的倭軍在幸州山城打了一場慘烈又持久的攻守城之戰。倭軍三度進攻都未曾攻下幸州,反倒損失慘重,得撤退。而幸州城的朝鮮軍民也傷亡慘重,過畢竟守住了陣地,算是慘勝。而此時的李如鬆,卻隻是收攏明軍駐紮於平壤,靜觀朝鮮人圍剿王京之中的倭軍,並不再輕易派出明軍。此時的李如鬆,經曆了碧蹄館之敗,已然不打算再出力氣了。這一仗他認為打得得償失,遼東軍死傷過重,他隻想保存實力。盡管他完全有能力攻陷王京,但他就是不出兵。這引來了朝鮮人的極度不滿,在平壤城中,朝鮮人與李如鬆多次發生衝突,齟齬斷,但李如鬆保存實力、以求和談退兵的想法,卻愈發根深蒂固,無法動搖。早春到來,經曆了一個冬天的冰雪嚴寒,陽光終於變得和煦,樹木也終於迫及待的抽出綠芽。朝鮮漫長的寒冬給大多來自島國九州、四國、本州西部的倭國人留下了極為殘酷的記憶,他們的家鄉冬季溫暖,根本從未經曆過這種酷寒,以至於大批的倭軍士兵被凍傷凍死。王京內部的餘糧早已足,而王京外部不斷有義軍騷擾,使得倭軍外出尋找食物變得危險重重。困守王京的倭軍起碼有五萬人,為了喂飽這五萬人,每日消耗的糧食數量極為可怕。眼見著就要揭不開鍋,倭軍士氣低迷,人人思鄉心切。雪上加霜的是,複蘇的春意也帶來了可怕的瘟疫,瘟疫與饑餓往往伴生。狼藉的王京城中,被丟棄在大街上的人畜屍首無人處理,漸漸滋生腐敗。饑寒交迫的倭國士兵,已然開始大片染病。然而這樣的情況似乎不曾動搖後方的豐臣秀吉。遠在島國名護屋的太閣豐臣秀吉,斷寫信催促前線將領擺脫惰性,加緊侵略步伐。並且承諾,自己將於不久後,與德川家康、淺野長政、蒲生氏鄉和前田利家這些赫赫有名的大名一道,率二十萬大軍渡海增援。這封信把困在王京中的眾倭將嚇壞了,眼下糧食告罄,後方糧道已斷,海麵也被朝鮮水軍李舜臣封鎖。五萬人都喂起了,何況二十萬人。支撐下去的倭軍將領們,終於決定放下固執的顏麵之爭,向明、朝聯軍求和。於是,還是小西行長身側熟悉漢文的宗義智寫了一封信,派使者送與李如鬆,要求議和。這正中李如鬆下懷,他在回信中要求倭軍撤出王京,立刻向南撤退,待到倭軍動作,他便會派使者沈惟敬南下,商議和談的具體細節。……就在明、朝聯軍圍困倭軍,戰爭即將步入和談階段的時候,更北方白山黑水的冰雪天地之間,另有一場曠日持久、險惡至極的較量正在進行。圖們江畔,瓦爾喀部。首領索爾和接納了舒爾哈齊和張允修率領的隊伍,而早在舒爾哈齊和張允修到來前兩日,就有另外一股女真小隊押解著一個明朝男子來到了這裏,正是詹宇。女真人的領地看上去與同樣居住在這片土地上的朝鮮人、遼東明人區別並很大。由於自百年前基本就開始於此定居,女真雖然仍然過著逐水草而居的放牧生活,弓馬嫻熟,但也有相當一部分人從事起農業生產,並穩固地與遼東關內進行著貨物貿易。住宅也並非是印象中蒙古人的那種氈帳,而是泥瓦夯築砌成的屋子。隻是他們的建築要顯得更為原始古樸,很難有稱作城鎮的大型聚落出現,基本都是零星散落於各地的寨子。瓦爾喀部,也就是這樣一個約莫一千多戶規模的女真寨子,實際控製地域十分寬廣,居住也略有些分散。作為部落首領的索爾和,在靠近圖們江最為良好的位置擁有自己的宅邸,但這女真部族首領的宅邸放到京中達官貴人眼裏,估計根本就嗤之以鼻。好在,這院子也算是軒敞,畢竟女真人的地盤地廣人稀,怕宅子建得大。穗兒被擄到這裏後,就一直被軟禁在了後院的西屋之中。張允修沒有急著對付她,也並不折磨或欺辱她,反倒是把她晾在這裏,連續數個晝夜見他來一趟。穗兒知道他在謀劃如何從努爾哈赤那裏把萬獸百卉圖騙出來,暫時是用不上自己的。而她獨自居住在這西屋之中,反倒讓她禁回憶起前年年末時,被孟曠關在靈濟堂書房裏的經曆。她不可遏製地思念起孟曠,時間拖得越久,她就越發的思念,以至於心口發痛,難以展懷。還有親愛的哥哥、嫂嫂和妹妹,以及令她無比掛懷的小順貞。這孩子最開始是隨著他們一起逃亡,後因為考慮到設套誘捕張允修的危險程度,在文山邑時,眾人就將她悄悄送走了。帶走這個孩子的正是一直跟著她們到文山邑裏的王詡。王詡是瞞住的,但孟家人也沒有與他多解釋什麽,隻是把孩子交給他,讓他盡快離開。而張允修並知曉這個孩子的存在,因而孩子見了並未引起他的懷疑。現在,她眼前可全都是女真人了。僅僅一個明朝人見到,更是連懂漢字的朝鮮人也見一個,所有人都說著她聽不懂的女真語,麵龐粗獷黝黑,透著股蠻勁。她隻感覺到無比的孤單。數著指頭度日子,就在抵達瓦爾喀部的第十日,穗兒才發現了一個令她驚喜的事實,那就是她發現詹宇其實就與她關在一起,都身處索爾和的宅邸之中。她關在後院的西屋,詹宇應當是關在前院的東屋裏,就居住在張允修住處的偏屋之中,與張允修朝夕相處。她之所以會知道這件事,是因為那一日穗兒破天荒被張允修派人帶去了前院,在詹宇眼前露了一下麵。張允修之所以這麽做,隻是為了讓詹宇確認一下穗兒確實並無大礙。穗兒隻是出來了一下,就再度被人關了回去。過也因此,穗兒吃了一顆定心丸,看樣子張允修正在不遺餘力地試圖轉變詹宇的思想,將其改造成自己的人。暫時,詹宇會有生命危險,她就放下心來。如此,隻要等到那廂努爾哈赤將萬獸百卉圖送來,他們這個漫長的誘捕計劃,就可以最終收網了。而這一刻竟然耗費了將近一個半月的時間,一直拖到了進入了四月,瓦爾喀部才傳來了努爾哈赤即將到來的消息。努爾哈赤此前其實一直在外打仗,他揮師東進,正在嚐試征服珠舍裏部和訥殷部,將整個長白山部納入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但戰爭一直未有進展,且漫長的寒冬尚未完全過去,打仗還是時候。在完成了初期的勘察後,努爾哈赤率小股部隊回來了,打算等待夏季開始發起攻勢。張允修告訴努爾哈赤,李穗兒已然抓住,被他關在了瓦爾喀部,請他即刻帶上萬獸百卉圖原本,到瓦爾喀部相會,以解開全圖內容。萬獸百卉圖落入女真人手裏後,女真人製作出了三份複刻本,一份微縮版本,還有個別局部圖,但都是手繪的圖畫本。在女真部族之中,沒有誰有本事用織錦和刺繡複製出萬獸百卉圖,那是擅長織繡的漢族女子才能做到的事。論是努爾哈赤兄弟還是張允修,心中都明白,圖繪版的萬獸百卉圖是沒有意義的,隻有真正的織錦原版才有意義,因為每一針每一線都有特殊的數字指代意義,代表著具體的財富藏匿地坐標、金額與數量規模。而這個隻有穗兒才清楚,張允修並清楚。努爾哈赤顯然是有戒心的,一開始並不願帶圖來瓦爾喀部。但張允修告訴他,自己之所以與舒爾哈齊將穗兒藏在瓦爾喀部,而回目前努爾哈赤住所所在的建州左衛城,就是因為自己等人抓走李穗兒後,努爾哈赤所在的建州左衛城必然會成為明軍的眼中釘肉中刺,其中必會有人進行滲透,防不勝防。為保萬一,他才如此行事。張允修還特意加了一句,努爾哈赤可以留在瓦爾喀部監督圖的解析之事,等圖全部解析出來,眾人再一起回建州左衛不遲。努爾哈赤雖然心中仍然殘留有疑慮,但思前想後,還是覺得自己身邊有忠心耿耿的猛將傍身,加之舒爾哈齊到底是自己的親弟弟,也會害他,張允修就算再狡猾多變,也沒有必要與自己為敵,於是便應了下來。他做足了準備,終於在四月初二秘密帶著萬獸百卉圖的原圖,悄無聲息地來到了瓦爾喀部。而就在這一日,瓦爾喀部西南的山地間,正有一大批精銳錦衣衛部隊悄然向瓦爾喀部包圍而來。指揮部隊的兩位錦衣衛軍官,正立在可以俯瞰瓦爾喀部的山崗頂上,俯視著下方一望無際的圖們江平原。“十三啊,終於要走到這最後一步了,曆經劫波,咱們就差這最後一哆嗦了,你此番行事要絕對冷靜,可出半點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