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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覺得寫得好,麻煩看在我這麽辛苦加更的份上,在筆頭上用評論打賞一下,我就樂了。


    你道為何華嫣那麽驚訝?


    原來――


    文箐說了句:“婆婆,眼下我既不能有違孝道,又不想那般小腳,若是不纏肯定不成。你且幫我想個萬全之策,哄得外祖母高興。這幾個銅錢你先收了,我另有重賞”


    楊婆子聞此言,盯了錢一眼,小聲同文箐道:“表小姐,你這是何苦來著。本是有福之人,偏生行這等沒福氣的事兒。既要行得穩,又要好相看,倒也有個法子,便是不讓你折了骨,隻用布條虛纏了,卻是莫要隨便解得。如此,雖束了腳,既不會長得過大,亦不會讓腳太痛,能行得了路。”


    文箐心裏樂開了花,這同她方才想到的招兒不謀而合。


    自己理解的纏足法同古人不一樣,為何不按自己的來?自己的身體怎麽能由一個並無血緣的長者決定?我的身體自是我作主


    你待要我“削足適履”?又要孝義兩全,還要過得了夫家關,強迫我纏……


    哼,我便“纏了”,且來一招――瞞天過海。


    你能奈我何?


    文箐喜上眉梢,道:“既有這等好法子,婆婆你且快快施為,莫要等外祖母出來了。”


    華嫣這時一隻手緊抓床沿――表妹的主張,對於她來說,是作夢都不敢想的。平日裏自是祖母與姆媽說甚便是甚,哪裏敢陽奉陰違?


    難不成,這便是她有膽敢千裏返家而自己獨步不出宅的差別?


    楊婆子見她如此歡喜,又忍不住道:“表小姐,你既要我施為,我且也把醜話說在前頭。畢竟這隻是看起來象纏過的,比不得那真纏過的,屆時表小姐穿的鞋卻是要比尋常纏過的大些。故而,不過是瞞得了一時,瞞不得一世。表小姐可想清楚了。”


    文箐生怕耽擱得太久,老太太要出來便撞破了,隻執意讓楊婆子快快纏了:“能瞞多久便多久。我自是拿定主意了,婆婆莫管其他了。先時我母親都不曾讓我纏腳,這會兒我實是不想如外祖母一般,到老了疼痛難忍,行不得路……”


    伸手向華嫣要了錢,自己又從身上摸出十七文來,全數給了楊婆子。


    兩處拿錢,楊婆子心裏樂開了花,佯歎口氣,一邊很快纏著布一邊道:“表小姐,我這便與你纏了,隻是日後你可莫要說是老婆子替你纏的,要不然,我這生意可就……”


    文箐笑道:“婆婆,這個我自是省得。你也莫要同外人說我今日如此這般。這事就天知地知,咱們三人知。”


    楊婆子聽得這話,張大了嘴,沒想到這表小姐竟以此堵了自己的嘴。低首繼續纏足。


    華嫣沒想到,自己便是這般不經意裏成了蒙騙祖母的“幫凶”、共犯,臉色發白,惶惶不安。看著表妹現在煩惱漸消的麵孔,實是想不通,她哪來這麽大的膽量,不僅是虛纏,竟然還能周到地叮囑楊婆子不要四處散布?自己都被嚇得話都說不出來。


    文箐感覺腳上布條越纏越多,雖然有些緊,倒是一點兒沒覺得痛。隻是實在怕她纏得過緊,要真是從腳踝處綁死,不通血脈,時間一長,可不是腳都廢了麽?又叮囑道:“婆婆,莫要纏得過緊,要不然,這腳隻怕真會折了。”


    楊婆子極為自信道:“我曉得。隻是也不能露出破綻不是?我既是應諾,便自會辦好。表小姐且放心吧。”


    這個時候,自然是無幹涉,文箐隻顧及裏屋動靜,卻聽得對外的房門響動,簾子還未掀,憶嚇得她毛孔豎立全身警備


    楊婆子亦是手裏一頓,一隻腳終於完成,正拿了布要裹另一隻呢。


    華嫣嚇得手心都出汗了


    門簾啟開,眾人看去――


    原來是鈴鐺


    鬆一口氣。


    鈴鐺捧著托盤過來,上麵放得兩匹布,再有一些錢鈔。放下簾子便說道:“楊大伯母,我家奶奶正忙著照顧小少爺,過不來。你這給表小姐纏足,也算是家中喜事了。這些,自是奶奶的謝意。”


    楊婆子不便起身,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十分滿意。


    一放下盤子,鈴鐺湊到文箐麵前,道:“表小姐,可是疼得厲害?從現在起,我可是跟在你後頭,你有何事,盡管吩咐便是了,便是要走動,鈴鐺也可背了你……”


    文箐很感激她的關心,道:“多謝你啊。也替我謝謝舅姆。”


    鈴鐺好奇地道:“唉呀,我來瞧一眼,怎麽個纏法。我還沒見過呢。”


    文箐感到腳上楊婆子動作一窒,低頭一看正是裹了兩圈後,按正常流程是該縫拿時候了。立馬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縫不得,也看不得。


    正好鈴鐺要開口說甚麽,便擔心她瞧出什麽了,再咋呼出來,文箐忙道:“鈴鐺姐,你快去看表姐有什麽要幫忙的吧,她才是傷得緊呢。”


    文箐一邊說,一邊衝華嫣打眼色。奈何對方沒明白過來,估計亦是緊張得反應不過來了。


    倒是鈴鐺聽得表小姐的話,一時便忘了要說甚了,果然不看這邊了,緊走幾步到床邊。


    文箐這時見她背對著自己,便對表姐說:“嫣姐,你在這裏坐了一上午了,是不是也需要鈴鐺姐扶著你進去一下,瞧瞧外祖母?”


    這會兒,華嫣終於徹底明白過來。便喚了鈴鐺扶著進去了。


    楊婆子手上越發迅速起來,一隻腳剛好纏完,讚道:“表小姐真正是聰敏得緊。老婆子見得這麽多家大小姐,第一回見得您這般機靈的……”


    文箐被她一誇,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道:“你可莫要笑話我,不說我這是偷奸耍滑、忤逆尊長就好了。這事,說不得。”


    楊婆子一愣,心領神會道:“有什麽說不得。自是我幫你纏腳罷了,太太讓你纏,這不纏上了嗎?這便是盡了孝心了。表小姐,可是?”


    文箐見她十分上道,抿了嘴樂了一下,盯著裏屋門,張耳留神聽著動靜,嘴上閑扯:“還是婆婆會說話。”


    又問得一聲楊婆子家中可有女兒。


    楊婆子道有兩個,其中一個尚待字閨中。


    文箐讚道:“那正是妙齡了。想來亦同婆婆一樣能幹,必是人見人愛啊。平日裏可用什麽護膚?”


    楊婆子緊忙在手上的活兒,道:“我們小戶人家,哪裏有什麽可講究的。便是我出來做活,才買得些抹一抹,可比不得小姐這手與足,潤潔如幼嬰……”


    二人正說著,便聽得裏間有較大動靜,則是阿惠扶了沈老太太出來,後麵跟著華嫣與鈴鐺。


    華嫣十分緊張地看著表妹,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文箐低聲叫了一句:“外祖母……”


    老太太見得文箐低眉耷眼地一臉緊張地坐在那裏纏著足,立時覺得沒了氣,看,終究是順了自己便“嗯”了一聲。阿惠忙著張羅水與帕子,為她淨手。


    文箐招呼鈴鐺過來,附耳與她說了幾句,讓且她去隔壁取了胭脂盒過來。


    楊婆子也快要纏完另一隻腳,便大聲道:“表小姐,我且替你縫了最後一道線,這便大功告成了。”


    說著,便真拿了旁邊穿好線的針,飛針走線極快地縫了起來。最後纏好兩圈,端在手心裏,左右看了看,道:“表小姐,且忍一下,最後係緊了,莫要輕易鬆開來。”


    然後她作勢用力一緊。文箐十分配合地小聲“啊”了一句,麵上極其痛苦狀。


    楊婆子纏完,對沈老太太道:“太太,你瞧,如何?”


    沈老太太見纏得高高的,很是滿意:“還行。你老婆子有一手。”


    楊婆子心裏一顫,故作鎮靜地道:“太太這話誇讚得,老婆子都臉紅了。”又以十分遺憾地語氣對文箐道:“表小姐,令姐那足兒纏得如玉筍露尖,如今我盡力也隻能給你纏得如出荷小舟一般了。”


    文箐覺得這婆子嘴實在能說,明明纏起來腳掌如窄板,腳背如紗布罷了。“多謝婆婆。”


    阿惠經過她身邊,晾好帕子,仔細看一眼,歎道:“婆婆這手藝真是了得”


    楊婆子起身,抬手好似抹了一下額上汗,雖說的話好似自謙,語氣卻是極為得意:“我這一行,做得幾十年,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


    且在盆裏又洗了把手,用膝上的藍布擦拭幹淨。笑嗬嗬地衝老太太道:“太太,我這是不負重望,表小姐這腳是纏完了。”


    沈老太太這回亦帶了些笑,點頭道:“好,好好……”又對文箐道:“箐兒,你瞧,忍一忍便過來了,並沒有你說的那般痛。”說完,用二人能意會的目光看向阿惠。


    文箐此時表現得如犯錯誤的孩子,聽得長輩發話,便如獲大釋一般,開始道歉:“是,箐兒先時膽小如鼠,實是怕疼得緊,適才言語過激,差點兒頂撞了外祖母,誤了外祖母與三舅姆的一番好意,實是大錯特錯。還請外祖母見諒。”


    她,“膽小如鼠”?屋裏所有人都不相信。


    可是誰都不好指出來,這是她給剛才的事找了個大家麵上都過得去的借口罷了。


    而且明明是頂撞,卻說成“差點兒”,這個錯,認得真正是避重就輕。


    沈老太太心裏隻念著一個詞:實乃膽大包天故而也不接這個話茬。


    楊婆子十分見機,在一旁道:“表小姐,隻是今日纏好足兒,這原先的鞋怕是穿不得了。”


    華嫣也怕表妹發窘,指了一個櫃子對著旁邊的阿惠道,“阿惠姐,勞煩你打開對麵那櫃子裏,第二層有雙八成新的鞋,且取出來,給箐妹試試,看能不能穿得。”又對表妹道,“你莫要嫌棄,且湊合著穿得這一兩天,晚上立時便重新做。”


    原來這纏足的鞋背要高,鞋底還有跟,而平時文箐穿的平底鞋背要低,自然是穿不進去了。


    等阿惠取了鞋過來,文箐一試,居然發現還真是“湊合”著了。趿拉著,立起身來,都說了虛纏,可是這一腳,便覺得腳還是有些痛的,倒是可以忍受。


    隻是,這“小鞋”穿的何止是一個“擠”字了得


    伸手不打笑臉人,沈老太太亦是十分慈愛地道:“好了,足兒纏得,你既是怕痛的,就莫要多下地,傷了腳可又得叫痛了。”


    阿惠在一旁見得她歪歪扭扭,便立馬上前去扶住,道:“哎喲喂,我的好表小姐,你快聽太太的的話,莫要多走動了。這才纏好,哪裏便能立時同平日裏一般走得快了?”半強抱半攙扶地將文箐扶到椅上,又拾了她原先脫下來的鞋,道:“表小姐,這雙我今日得閑給你洗了,可好?”


    文箐道一聲多謝,乖乖地坐在椅上。


    沈老太太對此十分滿意,一時麵上又有些笑,誇阿惠道:“也隻得你,還能照顧到這麽多。我瞧這鞋,箐兒也穿不得了,且送於旁邊人家哪個合適的女童就是了。”


    文箐眼巴巴地瞧著那雙鞋要被送人,說不得,那還是徐姨娘那日給準備的呢。


    阿惠得了老太太令,也吹捧道:“太太就是善心,時時記掛行善事。”


    楊婆子見那八成新的棉鞋,眼饞地道:“阿惠娘子莫要洗了,求太太且賜與了我吧。我倒是能用得上。”


    沈老太太點點頭,楊婆子從阿惠手裏接過,到一旁拍拍鞋底,且用藍布包好了。


    沈老太太下巴一抬,對阿惠道:“去問一下,你奶奶可是準備好賞錢了?”


    阿惠眼尖:“桌上想來便是。”將托盤端上來,呈給老太太檢視一番。


    老太太點點頭,對著楊婆子道:“今日有勞了。”


    楊婆子半點兒不帶客氣,伸手接過錢,笑mimi地,一雙眼便隻見得小縫兒,邊行禮邊致謝:“多謝太太與奶奶。我這廂不客氣了。便祝太太仙鶴延年,奶奶福壽安康,小姐們來日喜結良緣,合歡恩愛……”


    鈴鐺這時走進來,將一胭脂盒遞於小姐,再有幾張寶鈔。


    文箐卻直接對她道:“你且給婆婆,這便是我的一點謝意。”


    楊婆子喜出望外,看著錢,又看了眼表小姐,道:“多謝表小姐再打賞。”


    一個“再”字,其意義何其多。


    鈴鐺插嘴道:“我家表小姐這可是厚賞了。你且瞧瞧,這胭脂盒裏的藥膏便是跑遍杭州城裏也買不到的,這都拿出來送於你了。”


    楊婆子聽得,隻一眼看了那盒子,便是歡喜,此時連迭道謝。然後又偷著擰開,聞完,便舍不得抹了。


    鈴鐺在一旁見得,道:“這個香味啊,也實是少見的。大伯母不如抹一下,且瞧瞧手上可有不同?”


    楊婆子不好意思起來,略微拭了一點,抹在手背上。問道:“表小姐,這是哪裏來的?”


    鈴鐺想起表小姐講的故事裏說是“秘方”,便道了出來。


    楊婆子信以為真,張著嘴,合攏來,十分寶貝起來。


    文箐見此禮送出去,顯然必是合她意的,也高興,便道:“婆婆對我亦是有心,能將我足兒纏得這般好,我自是感激不盡。不過是曲曲一盒小藥膏,若是覺得合用,且隻管再來找我便是了。”


    楊婆子睜大了眼睛,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不住口地誇讚:老太太慈祥仁善、太太賢德寬和、小姐們個個天仙似地人,家裏小少爺年小卻也玉人兒似的……


    沈老太太聽得楊婆子滿口讚語,很是開心,問文箐:“這便是你說的那藥膏?能護膚防凍的?”


    文箐怯怯地道:“正是,本來想留著不售,便好送於家人。隻是正逢守製,故而,我尋思著這兩年用不得,又怕閑置得久了,壞了。婆婆家中有妙齡娘子,正好能用上。”說完,看一眼表姐。


    華嫣正緊張地雙手交握揉擠著……


    沈老太太不再作聲,撚了佛珠,並未念經,反而是若有所思。


    楊婆子眉開眼笑地告辭,十分滿意地由鈴鐺陪著出沈宅。


    文箐麵上作笑,內心很是惆悵,寄人籬下,首先第一關便是差點兒受了折骨之痛。


    世事艱難,許多事由不得己。


    之後,坐等開飯,免不得說笑,隻是沒想到,話題一扯開,華嫣居然連著挨了兩次大訓。


    aigawsk,說對了,纏腳的辦法:“陽奉陰違”。不過得纏一段時間了,過了熱鬧期才能在人家眼皮下放開來,小鞋得應付一下。特打賞其帖100點幣。謝謝支持


    華嫣挨訓了,緣何?還是連番的?敬請關注下一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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