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兒,已經過了四天。至少現在挨點兒罵,小痛一下,但還不用完全擔心生命突然沒了的問題,因為文簡病好了。不過三個小人都沒什麽精力,在船上的日子耗盡了體力與精力,尤其是文箐,她一到這兒,次日就象一條死蛇一樣,除了還有溫度還能喘氣,但是鬆懈下來後,發現基本上支撐著自己在船上的那根精神的弦沒斷卻沒力了,一下子人癱了。渾身哪裏都痛。


    那天晚上,到達這裏的時候,隻想著:終於不顛簸了,可以睡一個平穩的覺了。她入睡時,抱了兩個小p孩在自己身邊,感覺片刻的安寧。先就這樣吧。次日一覺睡到太陽老高,還是被翠娘子罵醒來的,真是放鬆了神經了。外麵再罵,她也懶洋洋的不動,等翠娘子罵著來掐她時,她隻道:“我生病了,容我躺兩天先。我弟弟他們也不好了。”


    那翠娘子還不信,後來還是宋輥過來罵:“要是餓死了,老子冒這麽大險,一文錢都沒有,怎麽辦?”送了點水過來。那個時候,文箐還是在心底裏真感激了他一下。


    在地上三個人蜷成一團,靜躺了一天半多,呆屋裏反正也不讓出門,開始連去院子裏曬個太陽都不行。屋子裏氣味實在大,憋得她難受,總覺得空氣如此渾濁,她會不會就此死成一掉臭魚。想了好些事,也沒出息地哭了三個晚上――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來這明朝受這個罪,罵老天爺,人家可能耳背,或者越罵,越會打擊自己。


    人生有許多事,沒有理由,就給你這麽一絆,隻因為你自己不經意裏在那個拐角處選錯了方向。當時不滑雪,可能就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事,當然,也可能出現別的事。天知道。


    罵完了,哭完了,委屈過後又胡思亂想,最後隻能自己打氣――想什麽都沒用,唯有想“轍”。


    看著兩小不點現在一天比一天能接受這吃食,文箐也多多注意補充自己的體力,裝作和文簡“搶”,這樣能使他吃得更多些。文簡這孩子,上次在船上生了病,其實很大程度上是生理與心理上雙重所受才致。這孩子在“吃飯”方麵,需要擠壓式的工作方式,才會有動力。


    不過這孩子般的打鬧,反而讓翠娘他們三個完全不認為文箐會有逃的想法,她背過身子到旁邊,對另兩綁匪道:“這三個孩子都有點癡呆,居然還能鬧起來,年齡是小啊。想當初,我可是哭得噪子都啞了。”


    這話沒被文箐聽到,要是聽到了,隻會在心裏罵:“這是典型的心理不平衡的神經性報複社會心態,真是千年苦媳熬成了婆,誓要當個萬年母蟲啊。”


    這坐牢的滋味不好受,文箐數了數自己記的天數,應該是4天多了,也可能某天好象漏記了一次。先別管這個了,多一天少一天一回事兒。就是乏味啊,得有個消遣才是。於是,就考起了三歲文簡的智力與記憶,文簡轉過身就考四歲的柱子,真沒挑戰感。


    “教你們數數吧,看誰最先數到10。”


    唉,古代的孩子,先不教數學,頭疼。想美國佬男女老幼,大部分都要借助於計算器,表哥說得最多的一個有關常識性的典故就是老美簡單的加減乘除無法對付,經常道:“45+57是多少?等等,我拿下計算器先”,然後指頭“蹦達”幾下,“哦,102”。數點兒數目,多了就要拿計數器。


    過了一會兒,又教他們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聲音當然小,不能引起注意嘛。這樣運動,希望能讓他們不生病,有可能潛意思裏,文箐是想著能跑得更快些。


    末了,又是“來,背三字經吧。”


    當初帶過表姐家的小外甥,把那時的哄孩子經驗如今用他們身上,倒也有餘。這樣下來,文箐覺得自己是個保姆,又覺得這樣說自己不對,至少她已經在某種程度把文簡當小外甥看了。唉,時空錯位,精神要錯亂了。


    總之,務必有耐心,對孩子先是讓他能聽進你的話,然後你講的話一定要讓覺得好奇,有趣,才會一直吸引住他。比如現在――


    “柱子,你知道樹葉為什麽會動嗎?”咳,這麽簡單的問題要是參禪的人,會回答:施主,樹葉,沒動。你的心,動了。


    “風吹的。”古代孩子就是老實啊,要是小外甥,會很不屑地嘲笑她:“小姨,你個腦子不好使了?吃鈣片!”


    不一樣時代的孩子,還是古代的好哄好逗好騙啊。至少他們不會打擊你提出的不合適宜的問題。


    “那你知道風從哪裏來嗎?”


    “從那邊。”文簡指了一下外麵太陽的那個方向,東南方。唉,六月了,熱啊,有風就是好啊,還真是有點南風吹拂啊,古代涼快啊。


    “文簡真是聰明。咱們今天就講誇父追日、草船借箭的故事。好不?”


    她把自己當幼教,當成小老師,這樣她還是有成就感的。讓教學有興趣,把自己與孩子無聊的時間占滿,除了吃飯睡覺大小便。免得有了時間,小p孩也開始胡思亂想,當然想的是怕這三個大壞蛋打人罵人賣人,更想的是要找爹娘。


    所以,文箐最怕他們哭著鬧著喊爹叫娘的,叫的她淚汪汪的。唉,不知家裏會亂成什麽樣了。爸媽,老爺子老太太咋辦啊?一屋子哥哥姐姐要鬧開了。真是難過啊。文箐也想得厲害,每天都想,夢裏都想,茶思飯想,寢食難安。牽腸掛肚原是這般疼。


    這日子,真苦啊。雙倍的苦,還。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這樣囚著不是事兒啊。得想個辦法才是。一直琢磨著。總不能在被賣前還想不到主意吧?那可就麻煩了。


    連續四個晚上來,三個大壞人啊,一時高興了就喝酒,翠娘那嗓子,真破,唱得小曲也不知是什麽淫詞爛調,捏的那個腔啊拉的那個掉啊,就如死了爹娘,其他兩人也附合,真正是如群鬼交嚎。然後沒樂上多久,大著舌頭說話後,就隻聽得又是叫罵聲,嘶吼聲,最後碗碟打碎在地的聲音,估計是打成一團,然後宋輥甩門聲,在院裏的罵聲,賴二陰陽怪氣的“嗤”聲,或者是回罵一句“狗娘養的”等等髒詞,大力地關門聲。


    嚇得兩個小不點兒顫抖著在床上,一邊縮一個在她身邊,文簡一個勁兒的地叫“姐,姐……”,柱子也叫兩聲。三人這樣擠著,這天氣熱啊,文箐卻隻能忍受。


    也許,就是那個關門聲,讓她覺得有那麽種可能發現了點兒“轍”的痕跡。


    如今在荊州哪裏不知道。不過先不用管這個,能不被發現地出了這個屋子再說――這是任務目標。


    資金:一個銀錁子,可能是一兩吧,一個銀鐲子,加一個銀腳環。具體能算多少銅錢或者鈔,無解,但逃跑的啟動資金是有了。幸虧她機警,在宋輥把他們從船倉底裏撈出來的時候,早想到了這一步,藏的藏襪子與鞋子裏。否則早被這翠娘連身上原來的那套衫子――人家也是有防範意識的,在船上就被剝了個幹淨,鞋找不到合適的就沒換。自己料事如神,真正是明智之舉啊。


    作戰人員:有了――三個小p孩,手無縛雞之力。


    作戰方式是:逃啊,跑啊,在這房子大門之前是11路,出了大門能找到什麽交通工具就是什麽了。


    作戰工具:無。


    作戰時間:未知。


    作戰途徑,或者說具體實話方案:未知。所以,要解決的問題就是:怎麽逃?


    結果:我們不會變成自稱為“奴婢”的某種可能或淪落風塵。至少在“爹娘姨娘”身邊還能解決溫飽,不用擔心隨時餓死渴死或者顛簸死等等一係列不人道的死亡法。


    唉,5w2h1e,簡略分析完畢。現狀很不理想,前途極為不樂觀。作戰計劃不是參謀部腦殘,而是敵軍的任何信息都太封閉無法傳遞到“我”方,致使這信息太片麵,明顯交戰雙方懸殊,極為不公平啊。


    但是咱們現代辦公叢林裏獵取教材及生存課程教導我們:就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也要把它變成1萬個實現的可能。不能一萬個,至少也得有一個。還一個,備用。然後100%完成這個任務。


    唉,先耗時間吧。就看某個“機緣巧合”能否出現,這樣才會有偶然事件發生。當然,最好是一直沒找好買主,然後這交易事項處於懸而未決狀態,時間越長,越有利啊。就是挨點兒打,總比馬上就交易得強。一被分開了,她要去哪裏找文簡,還有那個柱子?


    拜拜菩薩吧,阿門!佛祖保佑,土地爺托個夢也成。


    晚上,文箐就琢磨可能逃跑的形式有:a、萬一他們哪天忘了鎖門;b、他們狗急跳牆要跑路顧不上咱們了;c、他們三再打一場架全死了。d、著火了;e、暫時沒想出來。


    於是a、b那隻是天上掉餡餅的希望,就是出了這個門,還有個院門呢;c、d想想他們三個是被鎖的,要是他們死了,他們三個小的也餓死了。要是著火了人家大的三個壞人跑了,留了他們三個小的無辜的純潔的可憐的人兒,被活活燒死在這,夠慘烈的。


    嗯,他們小p孩兩個確實純潔啊,連花骨朵都不是,就是個芽芽啊,可自己思想純潔,但無辜嗎?想來是無辜的很,因為腳底踩死了螞蟻無數,大學時在食堂某個角落處踩死幾隻蟑螂也可能,但沒作惡多端啊,怎麽要慘死。


    啊?老毛病了,又跑題了。拽回來先。繼續想。


    對了,c他們打架了,確實剛才他們就打架了。因為意見不合,鬧矛盾了。哈,有了,敵人內部不安寧,老蔣說得至理名言:“攘外必先安內”,可是他們要是窩裏鬥,自己是樂觀其見的。咋讓他們內亂?敵人的內部矛盾如何引發,是個學問,雖然從不施為,可是聽過的故事不少,總還是會一兩種挑撥是非的手法的。既然他們給了自己一個機會,那就是――時總有一人要來守一會兒三個小孩的嘛。


    機遇和挑戰,同時並存。挑戰略有難度,卻是機遇無限。這個回報超值,值得投資。開始起草項目實施計劃。


    可算是摸到保險櫃了,隻要聞到鑰匙串的氣味,找準了鑰匙了,再配合密碼,嘿嘿,睡個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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