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晨曦初現,東方的天空才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之際。


    此時,正值每十日舉行一次的盛大朝會。而當這黎明的微光剛剛灑向大地時,東華門門口便已人頭攢動,眾多官員紛至遝來,熙熙攘攘地聚集於此。他們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著,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仿佛一群蜜蜂在花叢間嗡嗡作響。


    仔細聆聽這些官員們的談論內容,不難發現,幾乎所有人都圍繞著同一件大事展開——兵部失火之事。要知道,在大明王朝以往的歲月裏,此類失火案件雖說並非罕見,但也時有發生。


    然而,自沂王朱見深執掌權柄以來,這樣的情況卻得到了顯著的改善。尤其是在前兩年那場驚心動魄的通州糧倉失火案過後,類似通過放火來銷毀證據的惡劣行徑近乎銷聲匿跡。


    想當初,沂王朱見深處理通州事件時所展現出的雷霆手段,著實令人膽寒。他的果敢和決絕,猶如狂風暴雨般席卷而來,讓人不寒而栗。


    以至於如今,但凡有人膽敢觸碰這根紅線,一旦被查出真相,必將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可誰能想到,就在眾人以為這類事件已然成為曆史之時,如今竟然再度發生了一起縱火案,而且遭殃的還是六部當中頗為重要的兵部庫房!


    這一消息無疑如同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在朝堂之上引發了軒然大波。


    然而此事著實透著幾分古怪和蹊蹺。


    要知道如今兵部的尚書乃是定襄侯郭登,此人可是不折不扣的沂王派係中的中堅力量,更是堅定的革新派人物。


    按理說他絕無可能背叛沂王,更沒有必要通過燒毀庫房來掩飾些什麽。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兵部的庫房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燒成了一片廢墟。


    這其中到底潛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呢?這無疑成為眾多官員心頭縈繞不去的疑問。


    即便真有人想要銷毀賬本之類的東西,那目標按理來說也應該是戶部的庫房才對呀!平白無故地去燒兵部的庫房,這豈不是等同於公然扇沂王的耳光嗎?


    畢竟沂王接手兵部的時間尚短,結果兵部這邊就鬧出這麽大的亂子,這叫沂王的顏麵何存呐?


    此時此刻,不少官員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兵部尚書定襄侯郭登。隻見這位侯爺麵色陰沉似水,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一般壓抑,靜靜地佇立在原地,一言不發。


    看到這番情景,許多官員心裏不禁“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看來此番事件必然會引發一場軒然大波,說不定整個朝廷都將要經曆一次劇烈的震蕩。


    “哼~” 禮部尚書石璞斜睨著不遠處那位麵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的定襄候郭登,鼻腔裏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笑容,隨後昂首挺胸地邁向宮門。


    要知道,這一年以來,定襄候郭登可謂是春風得意、風頭無兩啊!


    除了沂王朱見深之外,其他人在他麵前簡直就如同空氣一般,連個正眼都休想得到。


    不僅如此,此人還瘋狂地收攏之前散落出去的兵權,手段之淩厲令人咋舌。


    尤其是江南一帶的各個衛所,竟然開始大規模地對軍官進行輪換。這一係列動作,使得整個局勢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而禮部尚書石璞呢?前些日子,他曾為浙江的幾個千戶所的千戶向定襄侯郭登私下求情。本以為憑著自己的身份地位和人脈關係,這點小事應該不成問題。


    然而,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定襄候郭登絲毫不給他這個麵子,直接將他的請求給斷然拒絕了。


    不僅如此,定襄侯郭登還雷厲風行地將那幾個千戶該關進大牢的關進大牢,該調離崗位的調離崗位,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這可讓石璞丟盡了顏麵,心中自然是惱怒萬分。


    此刻,當他看到定襄候郭登臉色這般難看時,積壓已久的怨氣瞬間化作了滿心的快意,忍不住就在心底暗暗竊喜起來。


    眾人皆知,沂王朱見深絕非易於應付之輩。此次兵部犯下如此嚴重的過錯,定襄候郭登定然難以逃脫責罰。


    此刻,百官皆已在奉天殿內站定,但整個大殿卻是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噤若寒蟬般地靜立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就在這時,隻見沂王朱見深與景泰帝朱祁鈺一同登上那象征著無上權力的龍椅。然而即便如此,下方的百官依舊如受驚的鵪鶉一般,個個躬身低頭,絲毫不敢言語。


    突然,一聲巨響打破了這份死寂——“砰~”緊接著便是一陣劈裏啪啦的破碎聲傳來:“嘩啦啦!”


    原來是朱見深怒不可遏,竟一揮手將龍案上的物件統統掃落在地,並對著下方的群臣厲聲咆哮起來:


    “說話呀!平日裏你們不都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嗎?怎的今日卻一個個都緊閉雙唇,默不作聲了!”


    他這一番怒吼猶如驚雷炸響,震得在場眾人心頭一顫。下方的官員們更是嚇得渾身發抖,腦袋垂得更低了,仿佛恨不得直接鑽進地裏去。


    過了片刻,終於有一人戰戰兢兢地開口回道:“回稟殿下,臣有罪,臣未能盡到自身職責,請殿下重重責罰!”


    隻見定襄侯郭登麵色凝重地從人群中走出,然後毫不猶豫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整個身體都趴伏在地,以一種極其謙卑的姿態向皇帝請罪。


    他那略顯蒼老的身軀微微顫抖著,仿佛承載著巨大的壓力和自責。


    看到這一幕,在場的不少官員們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他們原本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下來,因為隻要有人願意出來承擔這個責任,那麽至少這場熊熊大火所引發的罪責就不至於蔓延到他們自己身上了。


    此時,高坐在龍椅之上的朱見深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下方趴在地上的定襄侯郭登。他那威嚴的麵容上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與不滿,忍不住輕輕翻了個白眼。


    在他眼中,這位郭登老家夥實在是太過沉不住氣,也過於老實憨厚了些。甚至在事情尚未完全查清之前,便如此匆忙地主動站出來認罪。


    緊接著,隻聽見朱見深那冰冷而又充滿威嚴的聲音在上空驟然響起:


    “兵部尚書定襄侯郭登,身負重任卻玩忽職守,致使兵部庫房遭受火災肆虐,無數重要資料毀於一旦,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現特將其貶為兵部左侍郎,並罰俸一年以示懲戒!”


    隨著朱見深的宣讀完畢,朝堂之上頓時陷入一片死寂之中,眾人皆噤若寒蟬,不敢有絲毫言語。


    見到沂王殿下竟然沒有當場要了自己的腦袋,定襄候郭登那一直高懸的心終於緩緩地落回了肚子裏,他如釋重負般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


    定了定神之後,郭登便暗自思忖起來,覺得這正是一個在沂王麵前表現自己的絕佳機會。於是乎,他鼓足勇氣,正欲上前請願由自己來負責偵查這個棘手的案子。


    然而,就在他剛剛抬起頭,剛想要張嘴說話的那一刹那,一道淩厲的目光猶如閃電一般狠狠地朝著他射了過來。


    郭登心頭一震,順著目光望去,隻見朱見深那雙原本就深邃而威嚴的眼眸此刻更是充滿了寒意和警告。


    僅僅隻是這麽一眼,就讓郭登到嘴邊的話生生給咽了回去。無奈之下,他隻得悻悻然地作罷,像隻鬥敗的公雞一樣灰溜溜地退回了隊伍當中。


    此時,朱見深一臉嚴肅地板著臉,對著下方大聲說道:


    “兵部向來都是六部之中最為重要的部門,如今居然也會遭遇這般惡劣之事,簡直就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本殿下在此立誓,一定要將此次的賊人碎屍萬段,以泄心頭之恨!不知在座的諸位愛卿,有誰願意挺身而出,承擔起偵辦此次案件的重任?”


    朱見深的話音剛落,台下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那些大臣們一個個都低垂著腦袋,仿佛地上突然長出了什麽稀世珍寶似的,眼睛死死盯著地麵,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們心裏跟明鏡兒似的,誰都清楚這可不是個好差事,一旦接手,弄不好不僅查不出真相,還得把自己搭進去,所以誰也不願意去沾染這份麻煩。


    “眾為愛卿,難道就沒有人願意主動請纓追查此案嗎?”眼看著台下眾人毫無反應,朱見深的臉色愈發陰沉,原本還算平和的聲音也漸漸變得冰冷刺骨起來,讓人不寒而栗。整個場麵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似乎就連空氣都凝固住了。


    但是朱見深越是這樣,


    下麵的官員越是不敢講話,


    一個個全都縮著脖子,


    佝僂的身子,


    讓自己不要當出頭鳥,等一下招收到了沂王的報複。


    果然輪椅上的朱見深見到下麵官員畏畏縮縮的樣子,暴跳如雷的大罵道。


    “廢物,全他娘的都是廢物!


    沒出事之前一個比一個厲害,


    那折子上的比山都要高,


    現在出事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的!


    他奶奶的,今天在場的所有人全部罰奉一個月!”


    聽到這話,


    下麵的官員心情才放鬆了一點,


    罰俸就罰俸唄,


    反正他們也不靠著俸祿過日子,


    隻要不插手此次失火案,


    那麽他們就能繼續苟在朝堂子上。


    可是就在眾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


    後麵一直沒說話的景泰帝朱祁鈺突然站出來說到:


    “深兒,無妨無妨!


    他們不願意做事,那就讓能做事的人來做!”


    聽到這話下麵的官員不由一愣,紛紛抬起頭來,


    陛下這是要幹嘛,


    難道是要把他們這些官員全部裁撤掉嗎,


    那也不可能啊,


    雖然他們不幹人事兒,但是朝堂離了他們也轉不了啊!


    就在百官疑惑的時候,就聽到景泰帝朱祁鈺說道:


    “宣遼東諸位英才進殿!”


    遼東的英才???


    奉天殿裏的眾人紛紛愣了起來,皇上,這是跑到遼東幹啥去了?


    此時奉天殿的大門大開,門外不知何時,已經排列出了幾列穿著進士服裝的年輕人。


    “一二一,齊步走!”


    “一二一,立定!”


    隨著景泰帝的一聲命令,這些人排著整齊的步伐走進了大殿裏。


    “臣等遼東村長拜見皇上,拜見沂王殿下!”


    “嘶~~”


    “嘶~~”


    整齊劃一的喊聲,


    讓眾官員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然後仔細打量這些陌生的麵孔。


    眼前這些人雖然穿著嶄新的袍子,


    但是手上和臉上卻與在京的官員完全不同,


    這些人手上的虎口上全部布滿了老繭,


    臉上也都是久經風霜之色,甚至看起來比鄉下的老農還要老邁,


    嶄新的進士服穿在這些人身上倒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


    這也是眾人倒吸涼氣的原因,


    沂王這是去哪裏整了一批人到朝堂裏來了,


    怎麽一個個好像逃難剛回來一樣。


    “咦,等等!”


    就在疑惑沂王朱見深賣的什麽關子的時候,下麵突然有官員大叫道:


    “可望,


    是你嗎?


    可望!


    你不是流放到遼東去了嗎!”


    突然有人衝到隊伍的中間大喊大叫道,


    看來他是認出了自家的侄兒,


    認出了這是當初全部整體流放到遼東的進士們。


    一語驚醒夢中人,


    不少官員開始在人群中尋找自己家的子侄起來,


    畢竟當初沂王朱見深喪心病狂,


    直接一舉將眾多中舉的進士全部送到了遼東去。


    大明的讀書人來來回回就那麽多人,


    他們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子侄在那次隊伍中,


    本來以為此生再難相見的,沒想到現在這些人竟然出現在了朝堂之上,


    一時之間奉天殿裏都是驚叫之聲,


    不少人認出了隊列中有自己家的子侄,


    一個兩個全都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但是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


    從遼東歸來這支隊伍的人,


    並沒有對他們施以顏色,


    哪怕是麵對親朋好友的呼喚,


    這些人依舊臉上依舊露出堅定著神色,


    眼睛直直的盯著沂王朱見深,


    靜靜的等待沂王朱見深的命令。


    隻見朱見深輕輕的說道:


    “既然朝廷諸公都不想攬下這個任務,不想做事,


    那就讓別的有能力的人來做事,


    這些都是當初的新科貢生,已經在遼東磨練過了,


    從即日起加入到六部的各個部門,


    由他們接手朝廷的各個政務,


    同時啟動季度考核機製,


    六部各個司,


    每個季度淘汰最後一名。


    淘汰者貶為庶民,


    不可繼續為官!


    同時每年的新科貢生全部要到遼東曆練之後,才可進入大明官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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