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最和藹可親的皇叔親啟,


    你的大侄子見深親筆。》


    景泰帝看著奏折封麵上寫的大大小小的字,


    臉上露出來姨母般的笑容,


    這還真是大侄子的親自動筆寫的,


    這歪七扭八的字別人還真的模仿不來。


    好久沒有大侄子的消息,景泰帝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奏折。


    “皇叔吃飯了嗎,


    大侄子已經搞定鄖州的民亂,


    這幫人現在對皇叔是感恩戴德的,


    他們都向大侄子保證了以後一定老老實實做大明的老百姓,


    ……………………”


    景泰帝看著奏折裏朱見深寫的亂七八糟的瑣事,


    比如什麽老百姓之間打架這種小事兒都被他寫了上了上來,


    整個奏折大半部分都是雞毛蒜皮的事情,


    但是景泰帝卻一點都沒覺得煩,


    也不管是不是大朝會,


    直接把文武百官丟到一邊,


    興致勃勃的把朱見深的奏折來回看了三遍,才心滿意足的收了起來。


    “這孩子,也不說什麽時候回來,


    這馬上就要過年了!!!”


    景泰帝收起奏折後,


    略帶著一些遺憾,


    因為朱見深並沒有在奏折裏提到他什麽時候回來。


    大侄子遠在湖廣,


    也不知道會不會餓肚子,會不會受凍,


    湖廣雖然是魚米之鄉,


    但是鄖州那一片畢竟是窮山惡水,


    又剛剛出了亂子,


    可別把自己家大侄子餓到了!


    景泰帝正在想找誰前去襄陽送點吃食過去的時候,


    下麵的於謙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伸長的脖子問道:


    “陛下,


    鄖州的民亂已經好了嗎,


    沂王他是怎麽做的,


    也沒見從京城裏調糧食過去啊!


    可別是假報戰功的。”


    景泰帝翻了翻白眼,淡淡的說道:


    “沂王隻是在襄陽府打土豪,分地主而已!”


    “???”


    景泰帝話一出,


    剛剛豎起耳朵的官員們一個個全都冒出了問號,


    打土豪分地主是什麽意思?


    沂王這是又折騰出了什麽幺蛾子了!


    就在所有人都在疑惑中的時候,


    外麵突然傳來小太監的稟告聲,


    “皇爺,有襄陽各級官員聯名上奏的奏折到了!”


    在眾人期盼的眼光中,奏折被送到了禦案上,


    “胡言亂語,不知所謂!”


    景泰帝隻是翻看了兩下,


    然後罵了一句就一下子丟了出去。


    “嘶~~”


    於謙撿起腳邊的奏折,


    隻看了一眼便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襄陽的官員在奏折裏麵把沂王朱見深說成了十惡不赦,


    不光領兵攻打襄陽城,


    襄陽知府王魁和襄陽都指揮僉事周元都被朱見深給殺了,


    而且沂王還在襄陽發動了土地改革,


    襄陽和其周邊的土地全都收歸了國有,


    隻要是可耕種的土地,


    不管是老百姓的還是世家大族還是官員的,


    通通收到了一個叫襄陽農村信用合作社的地方,


    然後按比例拿錢,說是到年底會分紅。


    這期間隻要有人敢反對,


    沂王朱見深開始查舊賬,


    隻要有一點點蛛絲馬跡,


    就就會被判處流放之刑,


    整個襄陽已經有十幾家被流放了,


    整個襄陽官場大地震,已經有好多官員被扒了身上的皮趕回老家種地去了。


    奏折的後麵更是附上了一份血書,無數猩紅的指印蓋在上麵。


    於謙一看這東西頓時就麻了,


    沂王這已經不算是以前的小折騰了,


    這是折騰的天翻地覆,


    這是要把襄陽的鄉紳士族徹底掃空的節奏啊。


    於謙想說點什麽,


    但是話到嘴邊卻不敢說出來,


    上次有個觀園在朝中說了沂王朱見深的壞話,


    第二天那個官員和他兒媳婦扒灰的事情便印在了那個什麽報紙上,弄得全天下的老百姓人盡皆知。


    所以現在他們這些人根本不敢明著反對沂王朱見深。


    於謙正發愁怎麽辦的時候,旁邊有其他的官員伸長脖子過來偷看,


    於謙想都沒想直接把手裏的奏折塞給偷看的人,


    這燙手山芋愛誰誰,


    反正不能在他於謙手上。


    接手的官員剛開始還有些疑惑於少保怎麽這麽好說話了,


    可是接過一看,


    頓時臉上就精彩了起來,


    這玩意是個坑啊,


    雖然他們很同情襄陽的官員,


    但是要他們去得罪沂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緊接著有第二個好奇的,


    然後第三個,


    接著第四個,


    等過了一會兒整個奉天殿的官員都把奏折看了一遍,


    但是全都是一看一個不吱聲。


    沂王這一招釜底抽薪來的狠,


    襄陽的官員不是喜歡侵占民田,


    那好,


    那就把所有的田地收到朝廷手裏來,


    看你們怎麽再去侵占。


    而且這事兒人家沂王也沒說直接搶了你的土地,


    人家不是還給了那些官員什麽股份嗎!


    最終還是一個湖廣的官員硬著頭皮上奏到:


    “陛下,沂王在襄陽這麽大的動作,


    此舉必定造成人心惶惶,


    到時候國朝不穩啊!”


    景泰帝聽到這話,


    頓時嗤之以鼻,


    沒好氣的說道:


    “好像襄陽以前就很穩一樣,


    但凡你們當點人,


    那些老百姓怎麽會造反呢!”


    “可是……可是……沂王也不能把所有的田地收歸於他手呀!”


    那個湖廣的官員想了半天,最終想到了一個攻擊的點。


    “你眼瞎呀,沒看到土地全都歸集到《襄陽農村信用合作社》嗎,


    沒看到沂王的口號嘛,


    集中力量辦大事!


    一根筷子容易折斷,


    一把筷子可不容易折斷,


    襄陽不是老發生民亂嗎,


    那就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抵控風險。


    你懂不懂?”


    景泰帝拿著朱見深的奏折反駁道。


    “額~”


    下麵那個湖廣的官員被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也沒有想到一次簡簡單單的民亂,


    竟然會被沂王朱見深當成了擋箭牌,


    直接正大光明的收走了他們的土地。


    景泰帝看到下麵被懟的鴉雀無聲,頓時滿意的拍了拍朱見深的奏折。


    還是大侄子聰明,遠在襄陽都知道下麵這幫酒囊飯袋要說什麽,直接就提醒自己了。


    下麵的官員看著景泰帝從收到沂王奏折之後變得龍精虎猛,便忍不住吐槽起來:


    你們叔侄倆倒是挺會配合的,


    一個在京城一個在襄陽,


    三兩句話就把別人世世代代的土地給收了回去。


    就在大臣們一心在誹謗的時候,


    突然聽到外麵的小太監稟告道:


    “皇爺,


    襄王朱瞻墡求見,


    不是要狀告沂王,


    縱容亂兵搶走了他的封地!”


    小太監的話音剛落,


    大臣們一個個都驚得張大了嘴巴,


    感情沂王是無差別對待呀!


    這玩意兒不光那些士坤被奪去了田地,


    就連你們自己老朱家的王爺也沒有放過呀。


    不少人眼睛裏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善待宗族是大明太祖皇帝製定下的國策,


    幾乎每一個皇室成員都能得到大量的土地金銀賞賜,


    當初的建文帝就是喪心病狂的削減藩王封地,


    刻薄對待藩王,


    才讓太宗皇帝抓住了機會搶到了皇位,


    現在皇位在太中一脈已經傳了這麽多代,


    現在竟然又開始削減藩王的封地,


    這難道又是一場靖難之役嗎,


    難道這龍椅上的人又要換一換嘛!


    不少官員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們都被朱見深折騰的夠嗆,


    如果如果換個皇帝,


    說不定大明的局勢會變得更好一點,


    畢竟新皇登基,


    根基不穩還不是得依靠他們這些大臣。


    到那個時候,


    嘿嘿………


    這天下究竟是誰說了算,那可就不一定了。


    在這種思想下,


    襄王朱瞻墡剛剛跨進奉天殿,就感覺有點不對勁。


    不是,


    這些老不死的全都這麽熱情的看著本王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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