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想親你,抱你。”樓翼然嘆息道,又用力地將她抱住,心裏隻想此刻就與她化為一體。


    因樓翼然用力,綺羅那隻掐在他背上的手一滑,就如也抱住他一般。


    “你胡說什麽,”綺羅氣憤道,耳邊聽著樓翼然的呼吸聲,鼻翼嗅著他身上的男子氣味,心中的氣憤還在,但人又不似先前那般惱怒,似乎,隱約覺得自己的手臂也想抱住他一般。因為這種想法,綺羅心中如同雷擊般,心想難道自己當真如樓翼然說的那般輕浮□?隻是被抱了一下,就將自己遭受的羞辱,兩輩子受的教化全忘了?


    “綺羅,你今天在怕什麽?我想了很多話跟你說,如今見了你,我就什麽話都忘了,你就說你今日究竟怎樣想的吧。”貼著彼此,樓翼然自然能覺察到綺羅哭完後已經軟下來的身子又僵硬起來。


    綺羅睜大眼睛,又覺眼角有淚水流出來,盯著上方白日看著平淡,夜間看起來如同深淵一般的帳頂繡花,半響喃喃道:“我做了一個夢。”


    “什麽夢?”


    “夢裏在蘇家我做錯了事,爹爹娘親二叔二嬸都不管我,我自己個在院子裏住著,什麽都不會做,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隻會簡陋的針黹,做什麽都是錯,不做也是錯。丫頭奶娘沒一個對我好的,唯一對我好的丫頭,最後還因為我死了。夢裏,楊致之是最好的男子,誰都想嫁他,我見過他兩次,也想著該是多好的女子才有福氣嫁給他,後來,原來是我這麽個最沒福氣的嫁過去了。嫁過去那天,人家都說新嫁娘要哭一場才好,我心裏又害羞又歡喜,怎麽也哭不出來,娘親他們也不介意,就這樣將我嫁過去了。新婚那天晚上,我臉上羞紅,心裏高興著呢,心想總歸經了這一夜,明兒個我就姓楊,不姓蘇,不是蘇家的蘇綺羅了。第二天,楊致之就走了。我等了他許久,心想我是他的妻子,這是他的家,他總會回來的。一直等著,等到我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我就想他就算不回來也罷了,守著孩子也能過一輩子。誰知孩子生下來就教姑姑抱走了。我一個人在楊家,比丫頭婆子更像是外人。你知道嗎?我也恨楊致之,可是我沒有辦法不等他。他回來了,我才有機會真正成了楊家人,不然永遠都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外人。”綺羅眼角漸幹,說起上一世,就仿佛真是一個夢一般,隻是不是所有的夢,醒來就沒事了。


    “他回來了嗎?”樓翼然悶聲問道,聽別人說夢,本該是嗤笑一聲,調笑兩句,但綺羅說的真切,她慢慢冷卻的臉頰脖頸,僵硬的身體,無一不告訴他她那夢境有多真實。


    “……回來了,他帶了另一個女子回來了。他對我好一些,並不像獨孤函那般歹毒。他隻是,經了別人的手將我關在佛堂裏,又經了別人的口告訴我我應當對此時的處境心懷感激。”綺羅怔怔地說道,舊事重提,往事就似雲煙一般,沒有丁點叫她懷念的。便是對兒子的愛,也隨著他喚綾羅的那聲娘親,那愛變質成了她也不願相信的恨。因為這恨,隱約中,她竟有些理解了小楊氏對她的種種。


    樓翼然久久不語,悶聲道:“這些關我什麽事?便是真的,又與我何幹?”


    綺羅又傷心起來,她說了這麽多,他竟然連一句關心的話也沒有。


    樓翼然勾在繩結裏的手指微微顫抖,最終用力地扣在那繩結下綺羅的皮肉之中,“關我什麽事?為了這些跟我無關的事沖我發脾氣!”


    聲音裏的怨懟委屈,讓綺羅不解之時,更加的傷心。


    “跟你無關,誰說跟你有關了,我就是想罵你。”綺羅恨聲道,張嘴咬在樓翼然脖子上,用力地咬下去,嘴唇下便是他滾燙的血管。


    “想罵就罵吧,別找這麽多藉口。何尋之說女人無理取鬧就是撒嬌,你若是想撒嬌就撒嬌好了,別去找那樣多的藉口。”樓翼然嗤笑道,見著她身子微顫,又笑道:“你夢裏如何我不管,如今你是我的人了,我隻跟你說。如今我眼裏心裏都是你,我爹娘人品好,對你也好,你若是還像是在夢中一般最後被關進佛堂裏,那隻能怪你咎由自取,實在怨不得別人。”


    綺羅鬆開嘴,冷笑道:“伯父伯母如今對我,日後未必會對我好。你如今與我親昵,改日必會嫌棄我不守婦道。往後見著更好的,又會想蘇綺羅與人家比起來,這不好,那不足,還不快快去給人家讓位子。”


    “那也是你不好,你憑什麽在我心裏隻有你的時候不抓住我?還叫我看上更好的?再者說,你在誰麵前都是規規矩矩的,我自小不規矩,閻王爺爺的名號叫著,你憑什麽不能叫我爹娘叫別人相信凡事都是我不好?”樓翼然反問道。


    綺羅心中氣憤,趁樓翼然一時不備,將他從自己身上推開,此時察覺他手還伸在自己衣服裏,又羞又恨,又覺肚子疼,生怕樓翼然聞到血腥味,坐起身來,心裏亂成一團,隻想將樓翼然掐死。


    外間青青動了一下,綺羅心裏一驚,將到了嘴邊的怒斥咽回去,低聲氣急道:“你將我羞辱的也夠了,還不走?”


    樓翼然躺著不動,翻身去聞綺羅枕上的香味,“是你自己說的羞辱,今日我說的話,也是你自己隨便會錯意的。是你自己沒事找氣受的。”


    “你!你今日說我虛偽輕浮還不夠?”綺羅此時覺得這個丁點不讓著自己的樓翼然分外陌生,幼時他聽自己的,再回來時也是在自己麵前做小伏低,如今吵了一架,露出本來麵目,卻是個一言半語也不願忍著她的。


    “說了是你牽強附會。”說著,樓翼然坐起身來,急速地在她唇上一點,“爺爺是誰?與我說話你費這麽多心思做什麽?我抱你親你,就是我想這樣,我說你虛偽,就是對事不對人的指你小時候對我的那句說教。誰叫你沒事自己想那樣多。活該自己傷心。你落水的事,我若是嫌你,你當我家跟楊家一般好欺負,能逼著我娶你不成?”


    綺羅一巴掌又要打過去,樓翼然卻閃開了,隨後快速地將被子一蒙,摟著綺羅在被子中,卻不敢隨便亂摸,隻笑道:“我娘親要給我房裏人,一次就要給四五個呢。你親我一下,我就不收她們。你不親,你以後就等著跟她們爭寵較量,自己沒事瞎琢磨,亂傷心吧,我是不會再過來哄著你了。”


    綺羅被樓翼然禁錮住,肚子不似方才那般疼,但臉蒙在他呼出的熱氣中,不禁燙了起來,熱度在身上蔓延,指尖腳心也難受的發癢。


    “你自己選吧,我不逼你。你願意怎樣活就怎樣活吧,綺羅,我如今忍著你,是因為我願意,但是你一直這樣,倘若有一日我忍不下去,又或者忘了自己該忍著你,那時候你見我不忍著你了,你該多難受。”樓翼然在綺羅耳邊道。


    綺羅下巴叩在樓翼然鎖骨上,身上熱度還在,尚不及想清楚她該怎樣辦,涼風吹來,樓翼然卻已經掀開被子要走了,電光火石間,她快速地抱住樓翼然,蜻蜓點水般吻上他,旋即離開。


    樓翼然伸手在她因哭過而有些幹澀地臉上摸了下,笑道:“幹娘,放心。”說完,腳步放輕地下床,掀了簾子慢慢走了出去。


    綺羅擁著被子,也不知自己做的是對是錯,隻是倘若是樓翼然叫她選的,她為什麽不選自己喜歡的?既然男人的心易變,那什麽不趁著他沒變的時候想怎樣就怎樣。方才,樓翼然那般,顯然是也是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動作的。既然他尚未碰過其他女子,倒不如拘著他,叫他老實一日是一日吧。心亂如麻,忍不住叫道:“青青。”


    外間傳來青青翻身的聲音,卻不見她搭理。


    綺羅臉上發紅,又喚道:“青青,我知道你醒了。”雖然小心,但是那般動作,怎麽可能驚醒不了她。


    少時,青青紅著臉,拿了蠟燭進來,囁嚅道:“小姐,我方才睡死了,什麽都沒聽到。”


    “聽到就聽到了吧。”綺羅嘆息道,起身收拾床鋪。


    青青一邊放下蠟燭,一邊保證道:“我真的沒有聽到,便是聽到了,也不與旁人說。”


    “青青。”綺羅咬住嘴唇,隨後將心頭的羞澀壓下,說道:“樓翼然剛與我的話你也聽到了,你日後想要怎麽辦,你也自己決定吧,總歸你是要跟著我去樓家的,去了樓家究竟如何,你自己看著辦吧。”


    “奴婢曉的,先前祿兒姐姐就說過奴婢們與小姐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奴婢自然不會將今夜的事說出去,也不會笑話小姐。”青青笑道,方才聽到裏間的動靜,她就嚇的一身冷汗,哪裏敢翻身動一下,唯恐叫裏麵的知道了,弄丟了自己的小命。待到聽樓翼然隱約問綺羅要不要收女人,才醒悟到自己原先那般打算隻怕要落空,雖說情濃之時說話當不了真,但既然尚未定親,就將自己房裏的事交給綺羅來管,日後也少不得要被綺羅轄製。不如自己將眼界放寬,不要隻拘泥在樓翼然身上,日後去了樓家,綺羅肯放心叫她伺候樓翼然也好,不放心的話,依著今日交情,將她許配給管事管家,豈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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