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給樓翼然上了藥,樓夫人生怕樓翼然再跑出去,便叫人鎖了他的門,轉身見著樓老爺負手在一邊站著,嘆息一聲,走過去說道:“你說如今該怎樣才好?往日打了人還好去賠不是,如今……”話未說完,又嘆了口氣。


    “送他去京城吧。”樓老爺說道。


    樓夫人聞言,忙道:“老爺,我是一時糊塗才說的那話,你怎就當真了?”


    樓老爺嘆道:“如今叫他去京城,等著過幾年,這事過去了再叫他回來吧。”


    樓夫人咬牙道:“誰敢看不上翼然?今日的事,我便是一家家去給她們道歉,也要將這事掩過去。”


    樓老爺頓腳道:“你怎就不聽我的話?這兩年你我都不敢寵著他,眼看著他好些了,你怎麽又犯了老毛病?”


    樓夫人一愣,低聲道:“不如,我去京城陪著他吧,他沒離開過我,若是孤身一人在外……”


    “明珠一個女子都能在外邊,他不過是去外祖家,有何不可?”樓老爺斥道。


    樓夫人聞言,心知樓老爺心意已決,再多說什麽他也不會理會,便又說道:“過兩年便將他接回來?”


    “嗯。”樓老爺應了一聲,拉著樓夫人去了書房。


    那邊廂樓翼然在自己房中越想越氣,最氣的是他連誰將荷包放在他身上的都不知道。


    走到門邊踹了一腳,見那門鎖的結實,隻能又回床上躺著。


    另一邊,綺羅也在何家聽肖點翠閃閃爍爍的說了那荷包的事。


    “樓老九還是不長進,我當他改好了呢。”肖點翠嘆息一聲說道。


    綺羅一愣,伸手將頭上的牡丹摘下,放在手中揉著,說道:“或許那荷包真不是樓翼然的呢?他這幾日想必是和以前一樣到處人是生非的,既然是這樣,再多一個罪名,他也是不怕的,何必又叫著不認?”


    “或許吧。”肖點翠嘆道,心想樓八娘、何美人在時她怎麽看她們兩人都覺不順眼,如今她們不在了,反倒有些想她們了,因想到樓翼然今日生氣的事,問道:“你最近可是有樓老九吵架了?我看他今日提到你就生氣。”


    綺羅遲疑一番,低聲道:“不算是吵架,隻是我看著我和他都大了,想要避嫌來著。”


    肖點翠聞言一愣,說道:“我原先以為你……”說完,頓住,又言:“你說的對,即便是君子之交,也該要疏遠一些才好。”


    綺羅聞言點頭,見著蘇睿軒過來了,忙招手叫他見過肖點翠。


    肖點翠看了眼蘇睿軒,問道:“老爺們此時可是在行酒令?”


    蘇睿軒搖頭。


    綺羅見他的神色,心想定是又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問道:“可是爹爹他先走了?”


    “還沒走,隻是姐姐,爹爹叫我以後不要跟樓翼然一起玩了。”蘇睿軒說道。


    綺羅心想果然是那荷包的事傳到蘇清遠耳中了,忙笑道:“你就聽爹爹的吧,若是跟爹爹拗著,那以後學堂你也去不成了。”


    蘇睿軒聞言皺起眉頭,嘟嚷道:“什麽荷包能叫爹爹這樣生氣?”


    “這不是你該管的。”綺羅斥道,隨後想此時蘇清遠隻是點到為止的說蘇睿軒兩句,回去之後應當會大動肝火吧。


    因出了這事,一心要熱熱鬧鬧給老夫人做生日的何家,也有些不悅。


    之後的生日宴便有些糙糙結束的意思,夫人們先領著自家女兒回去了,隻留下老爺們繼續吃酒。


    蘇清遠回到蘇家,果不其然的將綺羅與蘇睿軒叫過去恨恨訓斥一通。


    “往日我隻說你是懂事的,也放心將睿軒交給你,你竟放任他與樓翼然一起胡鬧。”蘇清遠嗬斥道。


    蘇睿軒忙回護綺羅,說道:“爹爹,我與師父在一起不過是學武練劍,並沒有胡鬧。”


    綺羅看了眼蘇清遠的神色,低聲道:“爹爹放心,睿軒隻是與樓翼然一同學武,此事周先生也知道的。”


    “哼,便是如此,你也不該叫你弟弟跟著一個……”蘇清遠看了眼綺羅,將嘴中的話咽下,隨後道:“雖說是睿軒與樓翼然學武,你在一旁看著,但若是不知道的還當你與樓翼然時常在一起。隻是凡事都要有始有終,你如今直接從學堂裏回來也不好,在學堂裏剩下的半年,你可要老老實實的,不要再與他們胡鬧在一起。”


    “是。”綺羅應道。


    “都回去吧。”蘇清遠嘆道。


    綺羅應了一聲,便與蘇睿軒同路回去。


    第二日去了學堂,綺羅欲要問樓翼然那事,卻不見他來,便連樓燕然也不在。


    仿佛養了多年的孩子不見了,綺羅心裏空落落的,人也沒有多少精神。


    何羨之瞄了一眼綺羅,輕笑一聲說道:“怎麽,一日不見就如隔三秋了?”


    綺羅瞪了他一眼,隨後問道:“你可知樓翼然怎樣了?”


    何羨之哼了一聲,隨後道:“你們姐妹果然都是多情。”說完,拿出一條絲帕放在綺羅麵前。


    “這是?”綺羅蹙起眉頭,看這絲帕有幾分眼熟,卻記不起是誰的了。隱約聞到那帕子上的香氣,想起是綾羅的,又疑惑的看向何羨之。


    “蘇綾羅掉在樓燕然麵前的,隻是樓燕然恰好知曉樓翼然的事趕著回家,於是這帕子就被我撿到了。”何羨之說道,見綺羅要拿回那帕子,又用手指壓住,低聲道:“覓之現在可忙著給蘇綾羅作畫呢,你叫蘇綾羅小心些,若是刺激到了覓之,叫他有個三長兩短,何家有的是法子處置她。”


    綺羅聽到何羨之的威脅,用力的將那帕子收回來,說道:“何覓之若是一廂情願,那也怪不了旁人。”


    “我可不管這些,我隻知覓之喜歡蘇綾羅。”何羨之懶懶地說道。


    綺羅將綾羅的帕子收在袖子裏,心想綾羅是真喜歡樓燕然了,隻是不知今生的她是否如上一世一般走運,不管怎樣山重水複,最後都能柳暗花明。


    回家之後,綺羅不想麵對綾羅,便叫初一將帕子還給綾羅。


    想著何美人當初痛苦流涕的模樣,又覺綾羅此時應當也是傷心無比的。


    對著鏡子,看著鏡子中的那張臉,綺羅苦笑一聲,或許今生,她都不能體會到何美人、綾羅的那種少女情懷。


    她的心已經老了。


    過了兩日,綺羅在去學堂的路上,忽然聽到一聲呼喚,掀開車窗,就見樓翼然喘著氣騎著馬在一旁,顯然是匆匆趕來的。


    “樓翼然,你……”綺羅開口叫道,想問他這幾日的事卻不知怎樣開口。


    樓翼然看了綺羅一眼,忽然將自己的寶劍擲了進來。


    聽著寶劍撞到車壁,然後咣當一聲落下,綺羅與祿兒都嚇了一跳。


    “師父——”蘇睿軒叫道。


    “我走了。”樓翼然急促的說完,一甩鞭子,快速的向前跑去。


    綺羅見他行色匆匆,將頭探出馬車去看,隻見早晨安靜的街道上,隻有他的一匹馬在奔馳。


    “走吧。”祿兒說道,叫車夫繼續趕著馬車。


    “姐姐。”蘇睿軒叫道,將手中的寶劍遞給綺羅看。


    綺羅抽出那寶劍,隻見泛著冷光的劍身上刻著八個字。


    “玉樹臨風,文武雙全?”蘇睿軒念道,隨後嘀咕道:“還當師父會寫武林至尊什麽呢。”


    綺羅看了這幾個字,心中也不解其意,又想應當是樓翼然刻上去自我激勵的。


    正想著前麵又傳來馬蹄聲,掀了車簾看過去,就見樓老爺一陣風一般帶著人向街道那邊跑去。


    “這是追師父的?”蘇睿軒疑惑道。


    “興許是吧。”綺羅說道,將劍放回鞘中,心中猜不出樓翼然這是又玩了哪一出。


    到了學堂,樓燕然也依舊不在。


    何羨之見了綺羅,笑道:“樓翼然要去京城了,怕是你們再見,又是要‘隔年期’了。”


    綺羅聞言,忽想到樓翼然定然不會乖乖的去京城,那他今日這是要偷跑去哪裏?


    “樓伯父他,他怎麽會叫樓翼然去京城?樓伯母定然捨不得。”綺羅說道。


    “捨不得也沒辦法,過幾年樓家的世子就要定下來了。樓翼然如今與樓燕然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若叫他襲了爵位,實在是難以服眾。”何羨之搖頭說道。


    綺羅愣愣的坐下,看了眼樓翼然的位置,心想過幾年,等著樓翼然成了世子成了侯爺,等著她嫁了人,再回想以前樓翼然聽她話的日子,那時應當是連自己也不信曾經有一段那樣的歲月吧。


    93、看朱成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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