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翼然見綺羅何美人兩人將他誇到天上,雖不明所以,但想著這兩個女人定打得不是好主意。


    樓八娘領人進來了,叫人給樓翼然擦身換衣服。


    待換了衣服後,樓八娘對樓翼然的小廝說道:“明日多帶幾身衣服過來,你們少爺以後用功了。”


    “是。”


    樓翼然聽聞樓八娘之言,心中苦不堪言,又聽蘇睿軒起鬧說以後也與他一同練劍,便陰沉了臉。


    “你根基太差,以後練好了根基再跟你師父學習。”樓八娘笑道,又催促樓翼然回春華館。


    樓翼然心知樓八娘這是再為他打掩護,悶聲道:“對對,你根基太差,以後再教你。”


    綺羅心想樓翼然這人還知道愛慕虛榮,如此也算有些上進心。


    接下幾日,樓八娘綺羅兩人每日督促著樓翼然練劍練功夫,又叫樓翼然在蘇睿軒麵前擺擺花架子,引蘇睿軒對樓翼然誇讚幾聲。


    如此打打鬧鬧,日子便也在不知不覺中飛速流逝。


    許是有天賦,又或者樓八娘教導用心,樓翼然過了兩月,雖不精湛,但拿把劍在蘇睿軒麵前擺弄兩下還是會的。


    “我看樓老九的臉小了一點。”何美人說道。


    綺羅點頭贊同道:“是少了一層下巴。”


    樓八娘笑道:“你們就別說了,我娘說他瘦了,鬧著要給他補回來,我好說歹說了半天,還是廣源寺的無機子大師說瘦些好,我娘才不鬧著給他燉補品。”


    綺羅嘆道:“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何美人聞言,也嘆息一聲,良久說道:“若是樓老九知道樓伯母為了他賠了多少不是,就該懂事些了。”


    樓八娘心知何美人說的是何伊人出事後,她娘每日去給何夫人賠禮道歉,便握了何美人的手。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蘇睿軒叫樓翼然師父也是當著眾人的麵叫的。


    一日晚上,綺羅正梳頭準備休息,就聽外麵人說孫媽媽進來了,忙叫祿兒去迎。


    孫媽媽進來後,見綺羅已經脫了衣服,笑道:“大小姐這是打算要睡了?隔壁府裏二小姐回娘家了,帶了一匣子玉石戒指手鐲回來,你挑兩個我再給二小姐她們送去。”


    綺羅心想隔壁府裏的,應當是隔壁伯父家中的二堂姐,笑道:“辛苦孫奶奶了,這麽晚了還出來。”


    孫媽媽開了匣子叫綺羅挑,見著裏麵隻有祿兒在,低聲道:“大小姐可是放任大少爺跟樓家的那位爺爺玩了?”


    綺羅驚訝道:“孫奶奶怎麽知道的?”


    孫媽媽悄聲道:“今兒個二少爺跟老夫人說了,仔細明日老夫人要問話。”


    “多謝孫奶奶,我知道了。”綺羅說道,隨手拿了兩樣叫祿兒放起來。


    孫媽媽走後,祿兒嘟嚷道:“不愧是親姐弟,做事都是一個樣。”忽想到綺羅也與蘇慕軒是一目同胞,麵上又有些過意不去。


    “沒事,你說的也沒錯。”綺羅寬慰祿兒道,躺在床上,又想蘇慕軒不言不語的,雖想要壓蘇睿軒一頭,但在蘇老夫人麵前向來是不肯多說的,如今多嘴說了這話,難保不是綾羅教唆的。


    閉了眼,綺羅又想明日該如何回了蘇老夫人。


    第二日晨起,眾人聚在蘇老夫人房中,等著見過蘇老夫人再去學堂。


    “大小姐進來一下。”紅袖說道。


    綺羅用眼角瞥了眼綾羅,見她垂著眼,心想綾羅莫不是有意垂著眼好掩去眼中的幸災樂禍。


    進了蘇老夫人房中,見她正在梳頭,綺羅便走過去,接過紅衫手中的梳子,給蘇老夫人梳起頭來。


    “睿軒最近與樓大少爺玩在一起了?”蘇老夫人忽然問道。


    “是,跟樓翼然學劍術吶,不過大多是跟著樓姐姐學的。樓姐姐還有何姐姐誇睿軒極有悟性,一點就通。樓老爺也說睿軒看著機靈,叫他以後去了樓家跟他學上那麽兩招。”綺羅不急不慢的說道,又在紅袖捧著的匣子裏給蘇老夫人挑了一件紅寶石嵌的海棠花插在頭上。


    “我這把年紀了,還插這紅花做什麽?”蘇老夫人笑道,又要伸手取了那花,心想蘇慕軒果然說的不實,將樓八娘何美人並樓老爺省去了。


    “奶奶哪裏老了,我上次瞧著何奶奶一頭白髮還帶著紅花,奶□發烏黑,如何戴不得?”綺羅笑道,攔了蘇老夫人一下,見她果然收了手,心想自己所料不差,蘇老夫人想戴的便是那紅花。


    “便是你娘親嬸娘我也不喜她們給我梳頭髮,你的手藝偏還叫我放心。”蘇老夫人笑道,又挽了綺羅出去。


    到了外麵,蘇老夫人略吩咐兩句,便叫他們早早的上學去。


    眾人走後,蘇老夫人摸著頭上的紅花,笑道:“我這輩子,年輕的時候戴不得這紅紅綠綠,臨老了,終於能戴上一回了。”


    孫媽媽應道:“老夫人還不老,再說苦了這麽多年,也該享受了。”


    “你說綺羅見著綾羅剛才失望的模樣,會如何做?莫不是也要尋了我來告狀?”蘇老夫人問道,又替綾羅搖頭嘆息,先前做的不差,最後關頭竟還是露了陷。


    “奴婢不知道,隻是大小姐絕不是耽於口舌之人。”孫媽媽笑道,又給蘇老夫人揉肩,想著薑還是老的辣,蘇老夫人如何看不出綺羅在守拙,便是一時看不出,日久天長,也能見著端倪。


    “不愧是我嫡親的孫女。”蘇老夫人笑道,想著蘇睿軒與樓家交好也並無壞處,綺羅對蘇睿軒的關心不下於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眼看著蘇睿軒與樓翼然學壞的。


    孫媽媽見蘇老夫人並無不悅,長長籲了口氣,又想自己的孫女總是好的,綾羅想著壓過綺羅才是癡心妄想。


    70、三十六計


    蘇老雖不隔岸觀火,但對綺羅反擊綾羅也樂見其成的。


    綺羅在去學堂的路上,也將蘇老的心思琢磨了一番,大概知道了蘇老的心思,心想若綾羅再動手腳,就叫她知道什麽叫做不見棺材不掉淚。


    到了學堂裏,綺羅去了冬逸館,見樓八娘早領著樓翼然在鍛鍊了。


    樓八娘拿著書本,對著正小跑的樓翼然問道:“三十六計第一計,瞞天過海,你說說怎樣瞞天過海?”


    綺羅走進,翻著書皮看了眼,見樓八娘正教樓翼然三十六計,因見這書新鮮,便自己一頁頁看了起來。


    “這……瞞天過海……”樓翼然邊跑邊皺著眉頭想。


    “綺羅,你跟他說說什麽瞞天過海。”樓八娘見綺羅看的認真,便叫她來給樓翼然講解。


    綺羅望了眼樓八娘,見樓八娘向她點頭,略想了下,便說道:“樓翼然身邊的美艷大丫頭,平日裏乖乖巧巧罕言寡語,騙的樓翼然當她溫柔沉默的好姐姐,等著得了樓翼然的信賴,便將他房裏的寶貝偷出去賣掉。”


    樓八娘聞言點頭,說道:“雖粗淺了些,但也算得上瞞天過海。”


    樓翼然聞言站住,瞪向綺羅道:“哪個丫頭賣了我的東西?我剝了她!”


    樓八娘啐道:“你房裏的丫頭都換成婆子了,你還要剝了誰?”


    樓翼然聞言,又低頭跑開。


    “翼然,現在你說說什麽叫瞞天過海?”樓八娘又去問樓翼然。


    樓翼然甕聲甕氣道:“姐姐打我,還在爹爹麵前裝乖巧裝疼我,這就叫瞞天過海。”


    樓八娘冷笑道:“你還知道?你若不服,也瞞天過海試試。”


    綺羅見此,笑道:“兵不厭詐這話他都不知道,哪裏還能瞞天過海?”


    “你這丫頭,當真以為我打不過你了?”樓翼然聽出綺羅輕視之意,仗著跟樓八娘學了幾日功夫,又向綺羅撲過來。


    綺羅無奈一笑,將兵書丟給樓八娘,又從腰上解下鞭子向樓翼然抽去。


    樓翼然雖有蠻力,但近不得綺羅的身,隻能在鞭子外跳腳。


    綺羅忽然叫道:“頭!”


    樓翼然聞言,忙伸手捂住自己的頭,不想綺羅一鞭子抽在他腿上,一扯又將他拉到。


    見樓翼然在地上滾了一圈,綺羅笑道:“這就聲東擊西。比方說你家如花姐姐嘴中勾結旁人說要對付你家似玉姐姐,結果最後將你那沉魚妹妹給收拾了,這就叫做聲東擊西。”


    “小果子不這樣說的!”樓翼然叫道。


    綺羅一驚,去看樓八娘。


    樓八娘笑道:“小果子就如今跟著他的壞小子,你在說兵法,他卻當你當真說他房裏的事。”


    收了鞭子,綺羅笑道:“若小果子也知道三十六計,能按著書一樣樣給他講解就好了。”


    樓八娘拿著書本笑道:“你就不能舉個別的例子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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