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過頭看著一旁的溫姑姑,正用拇指輕輕按壓著那個剛剛出生皮膚青紫的嬰兒的小腹。  嬰兒閉著眼睛小小一團,微微張著嘴巴,好似也在竭力想要哭出來的模樣。  “所有人都出去!”  頓時顫顫巍巍龜縮在一旁的嬤嬤都忙不迭的走了出去。  蕭毅瑾走到溫姑姑身邊,問道:“如何了?可還有半點希望。”  溫姑姑抿著唇,手下不停,低聲回道:“小公子隻是痰堵住了氣,隻要咳出來便好了,隻要咳出來。”  說話間小小的嬰兒“嗚嗚”的發出了兩聲微不可查的聲音。  溫姑姑頓時大喜,立即低頭將嘴巴湊近嬰兒的口鼻用力一吸,嬰兒立即發出貓兒似的啼哭聲,雖然極細極輕,但卻猶如天籟,讓室內所有人的心都安定了下來。  溫姑姑將口中濁物吐在一旁的盆中,跪地道:“奴婢不負陛下所托。”  蕭毅瑾親手將繈褓將嬰兒裹好,輕輕的抱在懷中,可能是哭累了,繈褓中的孩子很快睡了過去。  這個孩子由死到生,他親眼看著這個孩子掙紮著好不容易才活下來,讓他心中不由得對這個孩子產生了憐惜之情……  蕭毅瑾看向跪在地上的溫姑姑道:“你想要什麽?”  “奴婢別無所求。”說著,頓了一下,抬頭看了蕭毅瑾一眼又快速低下頭道:“奴婢在浣洗局甚是辛苦,要不您給奴婢換個輕鬆些的宮殿。”  “可以。”珠寶玉器想要什麽他都能給,這算不得什麽要求。  蕭毅瑾看著溫姑姑思索了一瞬道:“你以後便在大皇子身邊伺候吧。”  話落,所有人都愣住了。  蕭毅瑾抱著孩子,慢慢踱步走到床榻邊,看著早就在陸永安懷中昏睡過去的宜陽,視線慢慢轉向陸永安,輕笑著說道:“宜陽的孩子不幸生而夭折,朕也無可奈何。”  陸永安腦中一片空白,他輕輕顫栗著問道:“陛下,你這是何意。”  蕭毅瑾眼中帶笑,輕輕拍了懷中孩子,柔聲道:“從今以後,這就是朕的大皇子了。”  陸永安漸漸回過神來,隻覺得難以置信。  他震驚的看著蕭毅瑾,不由得喃喃道:“陛下……”  蕭毅瑾的眼睛隻看向懷中的嬰兒,漫不經心的說道:“他會是朕的大皇子,往後也會是朕的太子,將來還是是大周的帝王……怎麽?永安不願意嗎?”  “微臣……”陸永安不知該說什麽,混淆皇室血脈乃是滅九族的大罪,但蕭毅瑾身為帝王卻主動用他的孩子冒充皇子。  自古皇位繼承立嫡立長,皇長子之名不容輕忽,他的兒子若占了長子的名義,縱使以後蕭毅瑾再有皇子,也被穩穩的壓了一頭……  他不明白蕭毅瑾為何這麽做。  蕭毅瑾很清楚陸永安的野心,但有野心不是什麽大錯,隻要忠心,蕭毅瑾便聽之任之。  如今天大的機遇擺在麵前,蕭毅瑾不信陸永安舍得拒絕。  “那便就這麽說定了。”蕭毅瑾將懷中的孩子遞到溫姑姑的手上,看向陸永安柔聲道:“宜陽那邊便交給你來解決了。”  “是,”陸永安低聲道:“微臣遵命。”  讓陸氏血脈登上皇帝之位的這個誘惑,陸永安確實無法抵抗……第153章 孤從何處來?(小腦洞,勿買  蕭欽榮是個皇子。  還是當今皇上唯一的皇子。  板上釘釘的下一任皇帝。  按理說應該受盡寵愛,萬人奉承。  可是蕭欽榮卻不開心。  因為他至今沒搞明白他是從哪裏來的。  他將這個問題丟給了伴讀,伴讀回去後問了他們的母親。  孫原庭說他是他娘親在集市上拾到的,史弘觀說他是觀音娘娘送到他娘身邊的。  兩個答案不一樣,所以他是從哪裏來的呢?  他又將這個問題問了陸先生,陸永安先生摸了摸他的頭說,他是上天恩賜。  他不明白是何意。  於是他又將這個問題問了陳太傅,陳太傅看了他良久,笑著讓他去問父皇。  但是他有點不太敢,可是心中的求知欲戰勝了這絲膽怯……  蕭欽榮邁著小短腿吭哧吭哧的在長廊上快速的跑著,忽然看見一個穿著宮裝的婦人挺著大肚子慢悠悠的走了過來。便立即刹住腳步,虛虛的躬身行禮道:“宜陽姑奶奶好。”  宜陽聞言愣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用最和善的神態,笑著道:“大皇子急匆匆的要到哪兒去?”  大皇子仰著肥嘟嘟的粉嫩小臉蛋,說道:“剛剛下了課,正準備去禦書房給父皇請安呢。”說完,反問道:“那您呢,要往哪兒去?”  宜陽伸手摸了摸大皇子的發頂,溫和地笑著道:“正準備去看大皇子呢,沒成想正巧碰上了。”  大皇子眨了眨眼,笑著道:“勞煩您還惦記著孤。”  宜陽笑著中身後的侍女使了個眼色,身後的侍女立即捧著一個木匣子上前,跪在地上與大皇子平齊:“最近天氣轉暖,這是特意給大皇子做的薄衫,您瞧瞧可喜歡?”  大皇子伸手在木匣裏的衣服上摸了一把,笑著答道:“料子摸著很舒服,孤過幾日一定穿,您費心了。”說完,話鋒一轉,說道:“如今您大著肚子,倒也不必為孤費心。”說著,蕭欽榮看著宜陽大長公主的肚子,大人似的歎息了一聲。  他最近總是聽說宮裏的太監宮女私下裏說,宜陽公主不容易,成婚十數年好不容易才懷上之類的話。雖然他不太懂是何意,但總之宜陽姑奶奶需要小心對待……  宜陽聞言自然歡喜,他摸了摸高高挺起的肚子柔聲道:“無妨,這個孩子乖得很。”  蕭欽榮盯著宜陽的肚子又瞧了一會兒,忍不住的問道:“宜陽姑奶奶,孤有一個疑問。”  “殿下請講?”宜陽問道。  蕭欽榮一本正經的問道:“您肚子裏的孩子是怎麽來的?又是怎麽到您肚子裏的?之後又是怎麽跑出來的?”  “呃……這……”  宜陽頓時語塞,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蕭欽榮等了許久,見宜陽依然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體貼的安慰道:“不知道也無妨,陸姑祖父那樣聰明的人都不知曉,您不知道也是常理。”  宜陽強撐了勾起嘴角笑了笑。  告別宜陽,蕭欽榮繼續跑向禦書房。  禦書房外羽林衛守在四周,銀白的盔甲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銀光。  蕭欽榮站在一人麵前仰頭問道:“父皇在裏麵嗎?”  “在。”說著,羽林衛又加了一句:“鎮安王也在……”  蕭欽榮點了點頭,便要往裏闖。  羽林衛連忙攔住。  蕭毅瑾稚氣的眉眼皺起:“孤有要事要問父皇。”  羽林衛再次重複:“鎮安王也在裏麵。”  蕭欽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接著便不顧羽林衛阻攔的意圖,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才發現大殿中空無一人,蕭欽榮頓時蹙起眉頭,抬腳向內室走去。  還沒進內室,便聽到‘嘖嘖’的水聲,混合的嗚咽的聲音,從裏麵傳出。  蕭欽榮不知為何,下意識腳步慢慢放緩,悄悄的走了進去。扒著帷幔伸出頭隻看到父皇將鎮安王壓在軟榻上,雙腿絞住鎮安王的腿,雙臂將鎮安王緊緊的束縛住,還用嘴巴堵住了鎮安王的嘴,用力的啃咬著,讓鎮安王連呼喊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他甚少見到父皇如此凶狠的模樣,嚇得不輕。  這一刻,蕭欽榮想起了鎮安王平日裏對他的溫和與愛護,強壓著心中的膽怯,快速走上前去,跪在軟榻邊淚流滿麵:“父皇息怒,鎮安王無論做了何事,您也不必發這麽大火啊!”  而軟塌上的蕭毅瑾與陸成澤見到此情此景頓時愣住。  陸成澤下意識的伸手將蕭毅瑾推開,他慌亂地站起身看著蕭欽榮,手足無措。  蕭毅瑾深吸了一口氣,氣的雙目赤紅,他伸手拎著蕭欽榮的衣領,將他放在膝蓋上。  蕭欽榮趴在蕭毅瑾的膝蓋上,頭向下垂,頓時有種窒息感,漲的小臉蛋通紅。  蕭毅瑾咬牙狠狠地一巴掌趴在蕭欽榮的屁股上:“不好好上課,你來做什麽!”  蕭欽榮委屈的鼓著臉,淚眼婆娑的說道:“已經下課了,我是來向父皇請安的。”  蕭毅瑾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火氣壓了下去,陸成澤也連忙上前,將蕭毅瑾膝蓋上的蕭欽榮一把抱起。  蕭欽榮一手環住陸成澤的脖子,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關切的問道:“鎮安王,父皇也打你了嗎?你疼不疼啊?”  陸成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柔聲道:“陛下沒有打微臣。”  “騙人!”蕭欽榮小聲反駁道:“孤都瞧見了。”說著伸手摸了摸陸成澤的臉頰道:“不怕,等孤長大了,孤會保護你的。”  “好。”陸成澤小聲地應了一聲。  蕭毅瑾咬牙切齒地站起身拎著蕭欽榮的後衣襟,將他從陸成澤的懷中拎出來,放在地上:“你好好讀書吧,朕的亞父有朕保護,用不著你管。”  蕭欽榮伸手摸了摸被卡疼的脖子,小聲道:“父皇,您別欺負鎮安王就行了……您要事實在生氣,要不打打孩子出出氣吧,我把史弘觀借給你,他年齡小不記事兒。”  蕭毅瑾被蕭欽榮的話給氣笑了,伸出手用力掐住他的臉頰,圓鼓鼓的臉頰被拉長,疼得他眼睛發紅,淚水嘩啦啦往下流。  陸成澤立即蹲下身,將蕭毅瑾的手扯開,嗔怪道:“你和孩子置氣做什麽,看把大皇子臉都掐紅了。”  蕭毅瑾氣惱地說道:“不是他說打打孩子出氣的嘛!你們倒是相互維護,父慈子孝,朕反倒成了外人了!”  陸成澤看著蕭毅瑾的樣子,立即伸手勾住他的指尖:“您是皇帝,大人大量,何必和大皇子一個孩子計較。”  蕭毅瑾撇過臉,低頭看著大皇子胖乎乎的手掌捂著臉頰,便將他的手拉開,看了一下微微發紅的臉頰。  蕭毅瑾雖然氣憤但也並未真的使了大力,剛剛雖然看著嚴重,但現在稍微緩了緩,便看不出印記了。  他沉聲問道:“你來找朕,有何事?”  蕭欽榮眨了眨眼睛問道:“父皇,兒臣想知道,兒臣是從何處來?”  “孫原庭說他是他娘親在集市上拾到的,史弘觀說他是觀音娘娘送到他娘身邊的”蕭毅瑾疑惑地問道:“每個人的來曆都各有不同,那兒臣是從何處而來?”  蕭毅瑾沉思了一瞬,回答道:“你是朕帶回來的。”  蕭欽榮疑惑不解神情迷茫,下一瞬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是父皇從菩薩手裏帶回來的嗎?”  蕭毅瑾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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