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殿外太後宮裏的太監匆匆到禦書房來報,惠安太後回京,壽安太後召見。  聽到太監的話,陸成澤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蕭毅瑾在他這一瞬的笑意裏察覺到了一絲冷意,然而轉瞬即逝。  陸成澤臨走前囑咐道“桌子上的奏折陛下可隨意看看,但千萬小心,不要將墨汁弄汙了奏折。”  蕭毅瑾乖乖點頭。  陸成澤摸了摸他的發頂便快步走了出去。  蕭毅瑾現在隻對陸成澤剛剛看的那本奏折極為感興趣,不知是什麽事情會讓陸成澤苦惱的,畢竟在前世,無論什麽時候陸成澤都永遠地雲淡風輕,即便是天大的事情都好像沒有他解決不了的。  於是伸手將那封折子拖到自己麵前,打開看了一眼,吏部的奏折,上麵寫的是各級官員的考核以及任命,倒也不是什麽大事。一眼快速掃過,隻是在看到倒數第三行上的一個名字時微微愣住了,承恩公“周子臨”任吏部侍郎…….  承恩公向來是元嫡皇後母家的封賜,而周家已連任兩任,先皇與太上先皇的兩任皇後皆是出自周家。  先皇的母後,太上先皇的皇後乃是周家嫡女,入宮多年隻得先皇一子,而且先皇乃是早產,三天兩頭的便臥床不起。  整日病歪歪的,身份高的貴族千金不願嫁他,生怕嫁過去就是守活寡,身份低的,到底是嫡皇子,當時的皇後焉能甘心,於是便下旨讓先皇娶了自己母家的親表妹。  許是體弱的原因,即便是娶親了也數年無子,眼看著便是與大位無緣了。隻是後來不知怎麽就看上了當時正在做宮女的壽安太後便是蕭毅瑾的母親。  寧王妃現在的惠安太後,親自出麵求了當時的皇後將壽安太後賜給寧王為侍妾,結果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福的緣故,居然懷上了蕭毅瑾。  不過,若不是先皇子嗣艱難,膝下隻有蕭毅瑾一個獨子,這皇位還不一定輪得上蕭毅瑾,畢竟真正算起來先皇後宮裏便數壽安太後家室最淺薄。宮女出身,獨自一個,無父無母無親族。  不過啊,肚子爭氣也是一種運氣。  多少家室高的貴女最終還不是去了感業寺,隻能青燈古佛,了了一生。  蕭毅瑾看著奏折上的“周子臨”三個字陷入沉思,周子臨乃是惠安太後的生父,而且根據上輩子的記憶,周子臨好似並沒有出任過禮部侍郎,而且去世得也挺早的…….  難道是記憶出了錯……  蕭毅瑾皺著一張臉苦苦地回憶著,猛然想起一件事來。  上輩子,不止是周子臨,還有周子臨的一個兒子與惠安太後,在半個月內相繼而亡……  使得自己聽信傳言以為是陸成澤所為,為了這事著實在陸成澤麵前大鬧了一通,若是前世他一定以為陸成澤心懷不軌但是現在他對陸成澤有了不一樣的看法,他不相信陸成澤是那種為了一己之私排除異己之人。  但是剛剛陸成澤臉上一閃而過的狠戾也是真。  這事難道真的與陸成澤絕脫不了幹係。  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陸成澤下如此狠手……  那可是一朝太後,他的嫡母,平日裏對他也甚是溫和,整個周家都是他的親族,是他的心腹,陸成澤又為什麽這麽做?  蕭毅瑾跳下椅子,快速向壽安宮跑去。  蕭毅瑾雖是先皇庶子卻是先皇唯一獨子,其珍貴程度比以往子嗣多時的嫡長皇子更為重要,畢竟以往的皇帝不缺兒子,而先帝可就蕭毅瑾這麽一根獨苗苗。  所以雖是嫡母庶子,但周家待蕭毅瑾極好,蕭毅瑾便將周家當作自己的親族一般對待,惠安太後對蕭毅瑾極好,蕭毅瑾待惠安太後也極為尊重。  不過想起上輩子對陸成澤的種種誤解,蕭毅瑾沒有冒冒失失地直接闖進去。  命令伺候的宮人都不許跟隨,蕭毅瑾悄然地到壽安宮,站在壽安宮大殿的側麵窗邊聽著裏麵的動靜。  殿裏,惠安太後聲線冷冽帶著寒意問道:“陸大人這是何意?當日擁護皇上登位,我周家也是出了大力的,現在用不上周家,便要將我周家置之死地不可!”  陸成澤聲音淡然,猶如淡雅的泉水,平淡無波:“惠安太後此言差矣,當日微臣與壽安太後曾允諾過,承恩侯爵位綿延,三代不降爵,臣與壽安太後難道沒有做到?”  “爵位不變,那家兄的官位呢?不知家父錯在何處,竟勞煩鎮安王降旨申斥。”惠安太後嗬笑著嘲諷一聲問道。  這時壽安太後插進話來:“申斥承恩公這事,哀家知道,鎮安王同哀家說過,是哀家允許的。”  “魏青婉,沒有哀家,你焉能有今日,你便是這般報答哀家的嗎?”惠安太後暴怒,怒火直直地衝著壽安太後:“那你便說說,哀家父兄做錯了什麽,勞煩二位如此針對。”  壽安太後一張臉陰沉著,看著惠安太後,片刻嘲諷地問道:“姐姐當真不知?”  “姐姐總是一遍又一遍重複著周家的恩情,不斷地哀家與皇上牢記姐姐與周家的恩情,可是周家於我們有何恩?有何情?姐姐和周家對哀家與哥哥是施恩還是利用,您自己心裏清楚。”壽安太後高高在上地坐在主位,看著惠安太後坐在下首的一位上,心中暢快:“往日,姐姐您的身份高於哀家,自然姐姐說什麽便是什麽,姐姐說是恩情便是恩情,妹妹與兄長不敢反駁。可姐姐騙騙我們也就罷了,難道連自己都騙過去了嗎?”  “當年,哀家原本會在哥哥的安排下出宮,我原本有機會自由自在好好地逍遙快活地過完餘生,可是你們為了能讓哥哥為你們賣命,便納哀家為妾。以哀家來威脅哥哥。隻是老天保佑哀家居然意外有孕,生下獨一無二的皇子。至於奉瑾兒為帝,與其說有恩於我們母子倒不如說是周家不得已而為之,若不是瑾兒登基,恐怕於周家才是滅頂之災吧。”先皇的外家,與先皇後娘家,若是先帝的兄弟繼位焉能容得下。  看著惠安太後臉色猛然變了一變,壽安太後好似要將往日的恩怨吐露個清楚:“以前便罷了,如今我兒登基。姐姐認為哀家是小人得誌也好,忘恩負義也罷。隻是以後說話還望姐姐深思熟慮為好,莫要惹惱了哀家,畢竟如姐姐所言,哀家是個卑賤之人,有仇必報,學不來你們世家的寬宏大量,至今也不敢忘了當年脅迫之仇”  惠安太後愣愣地看著壽安太後,較之往日在她麵前唯唯諾諾的人。就算因生育唯一的皇子被提為位比副後的皇貴妃之位,在她麵前也是小心翼翼的人。與今日這般眼神輕蔑憤怒的人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難道往日種種畏縮膽小的作為皆隻是為了迷惑她與周家?陸成澤智多近妖,心狠手辣眾人皆知,難道魏青婉亦是如此?難道還要讚一句,真不愧是親兄妹嗎?  惠安太後眨了眨眼,將心中種種想法盡數壓下,稍微服軟地說道:“往日種種誰對誰錯,再追究已毫無意義,可是哀家父親,一向對皇上忠心耿耿啊……”  壽安太後憤懣不已,咬牙切齒地看著惠安太後,陸成澤搶先一步開口道:“當真如此嗎?”第11章   陸成澤淡淡地問道,聲音中帶著些許質問:“即便太後娘娘在五台山應當也聽說過,半月前皇上從假山上摔下來,昏迷了整整兩天。”  惠安太後點了點頭,陸成澤繼續說道:“據微臣細查,承恩公府參與其中。”  惠安太後也是大驚失色,難以置信道:“這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承恩公府已經榮耀至極,怎麽可能會危害皇上。  惠安太後不相信,承恩公府是她的母家,與她息息相關。此事不管是真是假都絕不能認。即使皇上年幼並未親政那也是皇上,謀害皇上那是誅九族的大罪。  思及皇上昏迷的那兩日情景,如今即便是想想壽安太後都覺得如落冰窟,心驚膽寒,瞬間紅了眼眶。看了一眼身邊的宮女。  宮女知意,從內室捧著一個木盒子,壽安太後從盒子裏拿出一遝紙,大約都二十來張,上麵密密麻麻的字與一枚枚紅色的指印。  “這是供詞,從守衛的侍衛與皇帝身邊的太監到假山那處灑掃的宮人,凡事有一絲牽扯的人統統都審問了遍。”  壽安太後抬手遞了出去,惠安太後身後的宮女上前將一遝供詞接過放在了惠安太後麵前。  惠安太後一張一張細細地看過,再次喃喃道:“這不可能…….”  “供詞早就審了出來,哀家也怕出錯又細細查了一遍,那些人還都被秘密關著,若是姐姐不信,可親自去審。”  看著一張張的供詞白紙黑字,簽名畫押。惠安太後口中否認著,內心確實相信了幾分,當日先帝病重,她的兄長承恩公滿心以為陛下會下令讓他輔佐皇上,可是先帝完全忘記了那些年承恩公府為了陛下嘔心瀝血所付出的一切,終究先皇更相信陸成澤,為了提高陸成澤的身份特意認了陸成澤為義弟封為攝政王,讓陸成澤成為名正言順的攝政親王。  這件事確實讓承恩公頗為不忿,可是她沒想到他們居然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情,而且連她也瞞了過去。  供詞上麵寫的一清二楚,承恩公世子如何吩咐,如何將宮人支開,如何誘哄皇上出去上麵寫的明明白白。而其中收買人手所花的大量銀錢也不是他一個區區世子可以支配的。惠安太後猛地將供詞反過來放在桌子上,五指張開覆蓋在紙上麵。  半晌,匆匆起身離開桌席噗“通”一聲跪倒在壽安太後腳下,滿臉哀求,眼淚順著臉頰滑下:“求太後與王爺,看在我周家往日也算對皇上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份上,饒他們一命。哀家親自下旨貶承恩公為庶人,遠離京城三世之內不再為官。”  “太後娘娘隻要您還在,周家如何能隨意貶責。若非大罪皇上處置了嫡母的母家便是陛下不孝了。”陸成澤打斷了惠安太後的話,嘲諷地問道,“他們想要皇上的命,為的不過是權勢而已。娘娘可曾想過,若陛下沒了,接下去會如何?周家會進言以您是先皇嫡妻為名過繼年幼宗室子,以後您與周家便可如臣這般輔佐朝政,挾天子以令天下。”說完冷笑著看著跪在地上的惠安太後冷冷道:“可是承恩公大概忘了,朝廷兵權盡在臣的手裏,倘若皇上沒了,別說是九族,但凡參與之人,親朋、友鄰、故交,有一個算一個,微臣一個都不會放過。”  陸成澤聲音很淺很輕,卻一字一句十分鄭重,讓惠安太後毫不懷疑此話的真實性。  她閉了閉眼,用力地深深吸了兩口氣,惠安太後冷靜了下來,靜默了片刻,問道:“你待如何?”抬起來看向陸成澤,好似剛才的哀求與慌亂不曾有過,無比鎮定的問道:“若是你們真的要處置周家便不會知會哀家。所以你們要如何,才能放周家一馬。”  陸成澤看著惠安太後露出一個笑容,並非歡喜也並非嘲諷,隻是唇角上揚,勾起的一個毫無意義的弧度:“周家有此歹意,皆是因為有太後娘娘緣故。所以太後娘娘,您與周家不可共存。”  惠安太後聽到陸成澤的話陡然臉色煞白,陸成澤無視惠安太後的反應繼續說道:“您與先皇青梅竹馬,情意深重天下皆知。如果您追隨先皇而去也算是成全了您與先皇的情誼,那麽周家除了承恩公與世子罷官閑置以外,其他人臣保證皆會一如往昔。當然,您若不舍人世繁華,那本王便隻能公事公辦了,您依舊是太後而周家……..”話不說盡,但意已明了,說完頓了頓嗤笑了一聲:“一命換一族,皆看太後娘娘如何去選擇了。”  惠安太後癱坐在地上,眼神愣愣地空洞地看向陸成……...  蕭毅瑾看殿外聽了許久,將事情來龍去脈了解得一清二楚,慢慢地退了出去。  原來竟是如此,難怪前世惠安太後承恩公父子相繼而亡,難怪周家其他人數年來官職在原地躊躇不前,不曾再進半步。  可是他前世做了什麽,責怪陸成澤欺壓先皇親族,更是因為這起事處處與陸成澤作對。在親政後更是大肆啟用周氏族人…….  生母壽安太後是個賣身入宮的宮女,世上沒有親人,他便沒有親族,於是一門心思地將先皇的母族當作自己的親族去優待,隻是沒想到,最先對自己下手的居然也是他們.……  蕭毅瑾快步跑回禦書房,禦書房裏壽安宮其實是有一段距離的,來回跑了一趟對於才八歲的身體委實有些吃不消,蕭毅瑾癱坐在龍椅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猛地灌下一口早已經涼了的蜂蜜水。  慢慢回想剛剛壽安宮裏的事。  結果如何他其實已經知道,前世的惠安太後最終還是選擇了周家,不日便回到了五台後不久便自縊而死留下遺書追隨先皇而去。  前世的自己以為是陸成澤下的手,對他憤恨不已。但是惠安太後留有遺囑,說自己過於思戀先帝,不忍先帝黃泉孤寂,便早日去侍奉先帝,從而讓自己無可指摘。  當然這些話天下無人會信,誰都知道是假的,若真想殉葬,先帝駕崩當日便可隨先帝而去,何必等到兩個多月之後。  其實不止是蕭毅瑾,所有人都以為是陸成澤手段狠辣不知用什麽法子讓惠安太後甘願去死。可一紙遺詔到底是將惠安太後的死給遮掩了過去。  蕭毅瑾十分茫然趴在桌案上,前世少年時期所以為的一切是假,所認為的真相是假,甚至支撐自己的仇恨也是假的…….  那麽……還有什麽是真呢?  ……  蕭毅瑾癱軟著狠狠地喘了一會兒氣,待心情平複了片刻,裝作若無其事地打開自己麵前的原本的那一摞的奏折,先一目十行快速地一眼,確定是純粹的請安折子便隨手批一個“閱”字。若是裏麵夾雜著政事的便將它挑出放在一邊,畢竟前世做了幾十年,已是十分的熟悉,很快便將桌上的大部分折子都瀏覽了一遍,全都分好類別,陸成澤進門便看到蕭毅瑾,小小的人埋在折子裏,一邊的臉頰上還被紅色的朱砂染上了一些赤紅色的墨汁,模樣極其可愛滿臉稚氣……  陸成澤坐到椅子翻了翻蕭毅瑾分類好的奏折,心中讚歎不已,所有折子按加急與普通的分開放置,比較緊急的還夾了紙條標注,看來是真的用了心的。  不多時,殿外的小太監來報,惠安太後傳召陛下。  蕭毅瑾皺著眉,他知道此事惠安太後找他十有八九是為了周家的事,他不太想去,於是看向陸成澤:“……..”  陸成澤輕笑了一聲道:“陛下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如今您是天下之主,要學會自己拿主意。”  蕭毅瑾眨了眨眼睛嬉笑著問道:“那朕明天不想讀書,可以自己做主嗎?”  “陛下您說什麽,微臣沒有聽清再說一次。”陸成澤淺笑著問道。  蕭毅瑾憋著笑從椅子上跳下來向外跑去:“到底是嫡母,既然傳召朕不好不去,亞父,您批折子吧,朕先走了……”說完,蕭毅瑾一溜煙地跑遠了。  陸成澤看著門外明黃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花叢裏,不自覺地勾起嘴角,失笑著搖了搖頭:“到底還是個孩子啊。”還是要好好壓製著,不能再放縱。  惠安太後已經回了自己的宮殿裏,惠安宮是由曆代皇後鳳儀宮所改造,當年蕭毅瑾登基,一朝雙太後,本朝還沒有這般先例,太後專屬的宮殿隻有一座,後來禮部商議,皇上尚小,後宮也沒有妃嬪。便將曆來皇後所居的鳳儀宮改為太後居所。  原本惠安太後為先帝嫡妻應該住在曆代太後的宮殿,壽安太後是母後皇太後屈居於改建的宮殿。隻是惠安太後將宮殿讓與壽安太後,對蕭毅瑾當時的解釋就是她在鳳儀宮住慣了,搬來搬去的也麻煩索性就住在原來的宮殿,換個匾額就罷了。  當時蕭毅瑾隻是想壽安宮離養心殿更近,他可以多親近母親。而原本的皇後宮殿比太後宮殿也並不差什麽,所以惠安太後一提及他就高興地同意了,也不曾與陸成澤提過便直接下了旨。  聖旨一下天下皆知便無可更改。即便是權傾朝野的陸成澤後來知道了也沒辦法再更改。  而後因惠安太後讓宮之事世人皆讚惠安太後賢良大度母儀天下。便是那個時候的自己也是這麽覺得。  覺得嫡母賢淑和藹,偏讓自己的母後心中尤為感激。殊不知自己那道換宮的聖旨便是將壽安太後的聲譽變成了惠安太後賢良方正的踏腳石,隻可惜那時候自己太過無知。  蕭毅瑾看著惠安宮的宮殿,原本這件事他以為自己已經不記得了,畢竟對於他來說是上輩子的事情實在太過久遠,可是一看到這樣的匾額,一切過往就像迷霧一點點被揭開,往日種種都浮現在心頭,前世的他一生沒有看清過,而今生反倒讓他看清了前世的自己是多麽的天真。  蕭毅瑾內心冷笑了一聲走進了宮苑。一進門惠安太後便熱情地喚了一聲“皇兒”那姿態神情熱切激動,比蕭毅瑾真正的母親更加情深意切。  蕭毅瑾看著惠安太後恭敬的抱拳作揖行了一禮:“太後娘娘在五台山為父皇祈福,甚是辛苦,回來怎麽不多休息休息。”若是真祈福就該長年累月,哪有幾個月就回來的……  惠安太後不作他想,畢竟一個從小看著長大小孩子說話哪有什麽深意,還生怕話說得委婉了小孩子聽不懂呢。所以半點不打彎子地直接說道:“為先皇祈福哪有什麽辛苦不辛苦,若不是你外公家出了事,哀家哪裏會現在回來啊!”  外公……嗬…….沒錯,以往蕭毅瑾稱呼承恩公直接喊外公的,先皇的母後是承恩公的妹妹,先皇的皇後而今的惠安太後乃是承恩公的女兒。蕭毅瑾雖非皇後親子卻也流有承恩公府的血脈,便是不稱承恩公為外公,也該稱一聲舅公。所以前世蕭毅瑾至死也萬萬沒有想過承恩公會為了權勢對一個流有周姓血脈的皇帝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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